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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蘇若彤過的格外香,陶羨也是。

家裡明明還是跟往年一樣,布置是那個布置,菜是那個菜,人是那個人,規矩是那個規矩,可是,過年的時候,可以好好的鬆快幾天,然後看這一年的收穫,心裡那種感受,是閑閑散散的人理解不了的。

尤其是今年,蘇陶驊在放假前,早早的就在早教班學會了中、英兩種語言的各種新年好和吉祥話,奶聲奶氣的追在大人後面說,簡直萌的不要不要的。

蘇長青可喜歡蘇陶驊這樣了,於是準備了一沓子紅包,裡面放滿了數額不等的華夏幣,每次蘇陶驊說了什麼吉祥話,他都會笑呵呵的很開心給蘇陶驊發一個紅包。

還沒到大年初一呢,蘇陶驊的紅包就收了快一百個了。

蘇長青大方,每個紅包少的有一百塊,多的有三五百,只是年前,蘇陶驊就成了個小富翁。

蘇陶驊小成這樣,加上很少被帶着逛街,街上的東西,還沒有家裡人給他買的好呢,所以,竟是根本不知道錢是幹什麼的,看見外公給自己這麼多紅包,他反倒覺得印着漂亮生肖圖案的紅包,比裡面的錢還要厲害的多呢。

陶羨忍不住有點想伸出罪惡之手!

他小的時候,經常聽見身邊的同學們過完寒假開學時互相抱怨,說自己寒假的紅包被爸媽收走了,美名其曰代為保管,幫他們存學費,等等等等,那些錢有好幾百上千呢,要是能自己花,那多帶勁,可以買多少泡泡糖跟汽水、彈子兒的!

可惜的是,他從來沒有被收走零花錢的待遇啊,他爸媽哪怕是過年,都懶得管他,而陶羨的爺爺奶奶呢,平時就不虧孫子的錢,更別提過年把人家給的壓歲錢收走了。

陶羨的壓歲錢,每年都是以萬這個單位來計數的,他有個自己的小戶頭,可以存進去,不想存,就放在屋裡也可以,隨用隨取。

但人都是這樣,當自己和身邊的 人不同的時候,總是會羨慕普通人都擁有的那些東西。在陶羨來看,同學們的爸媽都很關心同學們,像他爸媽,從來沒說過幫他保存壓歲錢的事兒。

他好嫉妒,好想讓爸媽幫他保存壓歲錢!畢竟,陶羨哪怕沒有壓歲錢,也從來不缺錢花。

當然了,他這個何不食肉糜的幼稚想法,在跟幾個同學講了幾次,然後被人用氣憤的態度罵了一頓以後,就再也不敢提起來了,只能默默的在他的心中長成了一個小遺憾。

現在,陶羨決定,自己的兒子、女兒,絕對不能再有他童年時候的遺憾。

於是,陶羨便追在了蘇陶驊後面,頂着一臉笑容,哄着蘇陶驊,道:“花花啊,你的壓歲錢能不能給爸爸,讓爸爸給你保管,到時候存着,以後給你上學用。”

蘇長青剛好從屋子外面進來,冷冷的看着自家的上門女婿哄騙小孩兒錢。他家的外孫孫以後上學會沒錢,還需要現在就開始攢,陶羨是皮又痒痒了吧。

蘇陶驊卻是奶聲奶氣,抱着自己手裡的紅包,道:“不要給。花花喜歡包包,紅的,有羊羊。”

陶羨早就盯着蘇陶驊的紅包了,很有經驗的樣子,道:“爸爸不要你的包包,包包還是花花的。爸爸只要你包包里的錢錢,就是那幾張紅色的紙,你可以留着包包的,只把紅色的紙給爸爸。這樣吧,爸爸跟你做個約定,你把紅色的紙給爸爸,等爸爸也拿到包包,爸爸把自己的包包也給你。”

花花毫不猶豫,立刻費了老大勁兒,把紅包里幾張嶄新的連號新錢給了陶羨,跟爸爸又是拉鉤又是上吊的,做了個交換協議。

陶羨拿走了兒子手裡的錢,還不滿足,拉著兒子要去他房間,把之前收到的紅包里的錢全部拿走,一回頭,看見岳父大人斜着眼站在門邊,已經不知道冷眼旁觀多久了,不由得脖子一涼。

他趕緊賠笑道:“爸,你回來了,外面冷不冷?”

“冷!”蘇長青哼了一聲,卻是出乎意料的沒對陶羨這行為說什麼,手插在兜里,再酷不過的去了書房。

這陶羨,還想用紅包皮兒換他外孫孫的錢,呵呵,今年他絕對不給陶羨發一毛錢紅包,看他還怎麼換。

今天天的確挺冷的,雖然說,大家過年的時候,都想有個清朗的好天氣,可是天公偏偏不作美,不單單天陰下來,溫度還越來越低,到了年三十下午,居然已經到了零下。

這對新海市來說,是極為難得酷寒天氣,普遍來說,新海市冬天最低溫度一般都是在五度左右的。

前幾年新海市倒是也有過一次突然大幅度降溫,還下雪了,想不到今年的天氣還這樣。這幾年的氣候,反正就是怪得很。

到了年三十下午,天上竟然真的飄起雪花,蘇陶驊快要激動死了,他還從來沒見過真正的雪呢。雖然說新海市的雪薄,很多下下來以後,瞬間就化成水珠了,但還是讓蘇陶驊激動地出去玩的不肯回來,哪怕小手凍成了冰坨子一樣,都不肯回。

陶羨陪著兒子,實在冷得夠嗆,他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冬天從來不肯穿羽絨服和厚棉衣這種毀形象的東西,呢子長風衣裡面,是精羊絨薄毛衣,可是,寒氣一過來,怎麼扛得住啊。

實在沒辦法,他只好靈機一動,道:“花花啊,我們去看看媽媽做了什麼好吃的,今天是年夜飯,對不對啊?你想吃什麼,今天都可以跟媽媽提出來,讓她做。”

蘇陶驊玩的跟脫韁的野狗一樣,聽到以後,總算是稍微收着點,眨巴着掛了兩片雪花的有着長長睫毛的眼睛,道:“真的么?”

他想吃的東西太多了,就是媽媽老不給他做,說沒營養,可是他在學校看毛毛經常吃呀,他也可饞了。

“那我們去找媽媽。”蘇陶驊立刻牽着陶羨的手,朝屋裡走去。

一進屋門,陶羨暖和的快要哭了。

家裡開着空調,溫度恆定在二十五度,舒服的他凍得發僵的手和臉頰一陣陣刺痛。

給身上被雪打濕了一層的蘇陶驊換了衣服以後,爺倆一起去了廚房。

今天晚上的年夜飯,蘇若彤親自做。劉姐和梅姐都是沒有家的人,年夜飯自然和他們一起吃。加上陶爺爺、陶奶奶,以及還不能吃飯只能湊數的蘇陶梓,一家子滿滿當當九個人,真的能算是大家族了。

蘇長青就喜歡熱鬧,越是熱鬧,他越是開心,他小時候,家裡冷冷清清的,沒什麼太多的家人,人丁興旺好啊!

因為人多,做的飯當然就多,而且年夜飯,豐盛些比較好,吃不完也沒關係,年年有餘嘛,取個吉利的意頭。

離開始吃飯的點兒還早,蘇若彤就不像平時那麼做得快,而是慢條斯理的準備着材料,一邊準備,一邊還戴着耳機,不知道在聽什麼,一心二用。

陶羨走到蘇若彤身後,蘇陶驊一把抱住了蘇若彤腰,高興的喊道:“媽媽媽媽媽媽媽媽!”蘇若彤才摘下耳機,摸了摸蘇陶驊的腦袋:“怎麼啦,花花。”

“爸爸說,花花今天可以點菜,花花能不能吃熏肉大餅,還有烤麵筋,還有轟炸大魷魚,還有那個那個咬一口會流出來芝士的雞排,還有還有,切成一瓣一瓣的哈密瓜,烤冷麵,嗯,烤麵筋,炒麵……不對,烤麵筋說過了,還有涼皮,臭豆腐,烤腦花,台灣烤腸……”

蘇陶驊扳着手指頭,一邊認真的皺着小眉頭回憶自己平時在毛毛那邊蹭到的各種吃食,一邊流哈喇子。

蘇若彤都快要無語了。

毛毛的爸媽也是夠放心的,讓她爺爺奶奶這麼帶着,簡直是吃遍了整個新海市的路邊攤,還有什麼路邊攤他們沒吃過啊?

這些菜,哪兒上得了檯面,更何況是年夜菜了。不過,看着蘇陶驊那張可愛的紅撲撲小臉蛋,蘇若彤道:“嗯,不過你點的太多了,也要給別人留下點菜的機會。所以,你說的這些,今天我只能做兩道。”然後比劃一個二出來。

蘇陶驊很容易滿足的,兩道菜,就可以收買他了。他開心的選來選去,最後跟蘇若彤定好,他要在年夜飯的餐桌上看到轟炸大魷魚和心心念念很久的烤麵筋。

家裡魷魚倒是有,可是麵筋不太符合需求,反正時間還在,蘇若彤就自己做起了麵筋。

陶羨索性也留在廚房裡不出去了,看見蘇若彤的耳機一直掛在耳朵邊上,和人說話的時候,都只摘下來一邊,伸手把閑置的那個拿起來,放在自己耳朵里,笑道:“聽什麼歌呢,讓我聽聽呀。”

湧入他耳朵里的,卻是清晰無比的一段意大利語。而且這個節奏,這個語速,根本就是考級用的聽力訓練好不好!

陶羨整個人都不好了,蘇若彤大過年的,聽這個幹什麼——不對,哪怕不過年,她聽這個幹什麼啊,難道要學一門新的外語。

現在蘇若彤已經會好幾門外語了,幹什麼再專門學個意大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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