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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非元禮的聲音又凶又惡,嚇得林游兩腿發抖,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下大禍了,這支軍隊並不是什麼優雅禮儀之師,而是一支虎狼之師,他戰戰兢兢地將荔非元禮的威脅告訴了丹多王子,丹多王子呆立了半天才道:“請將軍稍候,我回去商議,再給將軍答覆!”

他一揮手,垂頭喪氣地帶着隨從回去了。。

望着王子走遠,荔非元禮輕輕擺了擺手,幾名士兵奔到南面七十步外,將一根木樁釘入沙灘,又將一幅阿拉伯皮甲和一面盾牌固定在木樁上,這是一名士兵在城內商鋪買的防具,也是佛逝隊的標準裝備,這個國家沒有打造鎧甲的技術,精明的阿拉伯商人便向他們推銷了這種皮甲,這是白衣大食留下的裝備,大食倉庫中有大量積壓,是用牛皮製成,用帶子系在背後,是阿拉伯人最老式的單層皮甲。

而與安西軍作戰的大食都已經換裝了更加先進的三層皮甲,盾牌上也包了鐵皮,這是被唐軍強大的弩箭逼出來的技術進步,他們淘汰下來的裝備便被商人們買走,賣給了更加落後地區的軍隊。

佛逝國便是從阿拉伯商人手中買了三萬套這種老式皮甲和木盾牌。

這種老式皮甲和盾牌唐軍都非常熟悉,在怛羅斯一戰中,大食軍就是裝備這種皮甲和木盾,唐軍進行過深入研究,他們知道最先進的阿拉伯皮甲對唐軍弩箭的防禦是七十步,七十步以內,皮甲將失去防禦效果,如果加上他們用的鐵皮木盾,那就四十步防禦,也就是說唐軍最強大的騎弩在四十步以內,可以連續洞穿阿拉伯人最先進的三層皮甲和盾牌。

而他們今天面對的是老式皮甲的木遁,那這個連續洞穿的距離就應該是六十步。

荔非元禮就要在士兵們的眼前演示一番,皮甲和盾牌已經掛好,兩名手執神臂騎弩的弩兵退到了六十步外,單膝跪下,抬起弩箭瞄準了六十步外的目標,盾牌和皮甲是疊放,也就是要一箭洞穿它們。

‘咔!咔!’隨着兩聲弩機的聲響,只見兩支力量強勁的弩箭從唐軍們眼前呼嘯而過,先後射中目標,只聽兩聲悶響,兩支箭都先後洞穿了木盾和皮甲,箭矢繼續飛出二十幾步才停下。

無需說明了,所有的士兵都看見了,其實殺傷力不止六十步,應該在七十步外,唐軍的弩箭便有殺傷效果了。

荔非元禮手一揮,他對士兵們高聲道:“大家都看見了,我荔非元禮絕不打無把握之仗,今天這一戰,我們將以安西軍史上最小的傷亡來贏得勝利。”

“荔非將軍!”

遠遠傳來了韋青平的喊聲,只見兩名手下扶着他向這邊跑來了,荔非元禮一陣頭痛,他別的不擔心,就是這個文官實在太婆婆媽媽了。

韋青平跑了過來,他見唐軍士兵全副武裝,看樣子是準備作戰了,他心中大急,急忙走到荔非元禮面前問道:“將軍,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要討回公道,給受傷的弟兄一個交代!”荔非元禮冷冷道。

韋青平嘆了口氣,“將軍這又是何必呢?堂堂的天朝上邦,和一個南洋島國一般計較,這是不是有點份。”

“身份?”

荔非元禮冷笑一聲,“我可不是那種死要面子之人,我不管對方是彈丸小國,還是泱泱大國,既然殺傷我的人,那我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對不起韋先生,你那種上邦論對我沒有效果。”

青平指着他,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鐵青着臉道:“你若敢屠殺平民,濫殺無辜,我就向上將軍彈劾你。”

“韋先生,你想多了,我說過要屠殺平民嗎?我只不過要教訓教訓這幫小丑,讓他們知道一下什麼叫天朝之威!”

話音剛落,佛利城內傳來咚咚咚的鼓聲,鼓聲越來越急,這是戰鼓的聲音,室利佛逝國的軍隊要和唐軍一戰了,這個鼓聲讓唐軍的精神為一振,荔非元禮更是興奮得呵呵大笑,正愁他們不來呢!他們就送上門來了。。

韋青平也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真要自不量力,和唐軍作戰嗎?

荔非元禮笑了,“韋先生請先回去,戰場上刀箭可無眼,來人!把韋先生送回船!”

兩名親兵將韋青平送回了大船,韋青平憂心忡忡,他們是要去信德,怎麼和南洋的島國開戰了?

荔非元禮回頭大喝一聲:“各位弟兄聽見沒有,這是荒島蠻子在向我大唐帝國挑戰了,那就讓他們領教我大唐帝國的天威吧!兄弟們,拿起你們的刀箭,揚我安西軍威!”

簡短而有力的話讓士兵們熱血沸騰,那種在異國他鄉為大唐帝國而戰的榮譽感在他們心中沛然而生,那種身為大唐帝國戰士的驕傲使他們情不自禁地揮手大喊起來,“為大唐榮譽而戰!”

“為安西軍威而戰!”

荔非元禮舉起號角,奮力吹響,‘嗚——’低沉的號角聲在隨着海風在島上飄蕩,二十名號角手也一起吹響了號角,號角聲響徹海島。

荔非元禮手一擺,兩百騎兵隊迅速躲進了海灘旁邊的椰林內。

這時,佛利城的大門敞開了,一隊隊身着阿拉伯皮甲的佛逝國士兵出城了,他們手執長矛和盾牌,黑黑點點,密密麻麻,足有萬人之多,佛逝國一共有兩萬軍隊,其中駐防都城有一萬人,正是由皇叔蘇丹利率領,唐軍的強硬使蘇丹利為首的主戰派佔據了上風,他們急不可耐出戰了。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但是一輪滿月普照大海和陸地,將天地間照如白晝,在佛教傳入之前,佛逝國一樣信奉原始巫教,他國王自稱龍精,喜歡在月夜吸收月亮的精華,這種對月亮的信仰使他們認為月亮會給予他們力量,儘管佛教已經傳入,但他們骨子裡對月亮的迷信依舊,同時他們的軍隊盡量避開白天的炎熱而選擇晚上練兵,這就使他們有夜戰的傳統,他們認為在夜晚作戰更能發揮他們的優勢。

事實上,佛逝的優勢只有一個,那就是人多,五倍於唐軍,論盔甲,他們沒有唐軍的明光鎧,只有阿拉伯人賣給他們的皮甲,論裝備,他們只有普通的長矛,以及木製盾牌,簡陋的原始弓箭也棄而不用,他們沒有唐軍強大的複合弓,更沒有弩箭,沒有橫刀,沒有唐軍的騎兵,論戰力,他們在佔領邦加島以及向北擴張時和狼修國人打過仗,而他們今天的對手,荔非元禮手下這兩千軍卻是不折不扣的安西軍,身經百戰,浴血而生,他們身高普遍比佛逝高一個頭。

佛逝只有人多,以及多年來在南洋諸國一強獨大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在他們遇到更強大的唐朝時,便會生出一種自卑、嫉妒和仇恨糅合在一起的複雜島民心態,這種心態一直延續千年,直到他們的子孫。

他們這種複雜的心態在王叔蘇丹利的身上體現更加淋漓盡致,當唐軍對他的愛妾稍有冒犯,他就立刻下令砍殺唐軍士兵,也是從那一刻起,他便決心好好教訓唐軍,全殲這支不請自來的唐朝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