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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驚聞碩鼠

“來了!”

én外走進一個少年,相貌頗像魏汝群,手中拎着一個大布包,這大布包里就是這幾個月魏汝群從軍中偷回來的yào了,他接過布包,打開來笑道:“都在這裡了,四隻木盒,一盒兩百粒行軍散,其餘都是金創yào。”

或許是他覺得不好意思,又解釋道:“其實這些yào外面根本買不到了,所有yào材yào鋪都被安祿山收為軍有,運氣好的話,你這yào也能賣五百貫錢。”

“多謝先生了。”

季勝收起y卻不急着離開,他看了一眼站在魏汝群身後的少年,笑問道:“這是魏先生的兒子吧!”

魏汝群今年四十五歲,但他兒子才十五歲,是他後妻所生,他只有這個獨子,愛若珍寶,或許是太過溺愛的緣故,他兒子長得瘦瘦弱弱,皮膚白皙,xing格又內向文靜,頗像一個nv孩。

魏汝群沒有防備,得意地笑了笑道:“下個月就十五了。”

“十五歲了。”

季勝點點頭,若有所思道:“我記得安祿山下過徵兵令,凡十五歲以上少年都必須去民團備案,令郎下個月也要去備案吧!”

魏汝群臉sè大變,季勝的話戳中了他的心事,這也是他最擔心最害怕之事,雖然現在兒子還沒有被徵兵,可一旦戰事吃緊,他兒子肯定逃不過徵兵之災,他在軍中幾個月,很清楚軍中的黑暗,就算兒子不上戰場,也逃不過軍中胡兵的折磨,必死無疑。

兒子也感受到了父親的焦慮,靠進父親的懷中,魏汝群抱住愛子,不由長嘆了一聲,心中憂慮之極。

季勝便笑問道:“那先生為何不送他離開河北?”

“我怎麼不想!”

魏汝群嘆息一聲,道:“可又談何容易啊!現在各地州縣都有安祿山的虎狼兵,我讓娘子帶他走,根本就走不出去,且不說各陘通道都有士兵把守,不準離開河北,就怕連陘口都走不到,半路就被那些虎狼兵謀財害命了,比強盜還壞百倍,只有躲在幽州稍微安全一點。”

季勝心中早有打算,他微微一笑道:“不如這樣,我幫先生一個忙,把令郎和夫人送到長安去,你看如何?”

魏汝群眼中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他雖然和這個男子做了筆jiāo易,但畢竟是素昧平生,他怎麼能相信他,把妻兒jiāo給他,再說,他又憑什麼能離開河北?

季勝彷彿知道他的想法,便從懷中取出一幅地圖,指着北方道:“燕軍雖然堵住了通往河東之路,但北方之路他卻沒堵,我們可以從饒樂越過長城,繞道關外前往雲州,到了雲州,那就是北唐軍的地盤來,實不瞞先生,我這就是從這條路進河北的。”

魏汝群有些怦然心動了,他也知道有這條路,安祿山控制並不是很嚴,只是北面是胡人的地盤,太危險了,不過這點險比起南下進河東要好得多了,他唯獨就是不放心季勝,他憑什麼幫自己?可別把自己的妻兒賣給胡人了。

季勝淡淡一笑,他取出一面金牌放在桌上,推到魏汝群面前,魏汝群瞥了一眼,只見金牌上刻着四個字:‘安西斥候!’

驚得他跳起來,滿臉恐懼地望着季勝,“你是”

季勝擺擺手笑道:“魏先生不用擔心,你一個xiǎoxiǎo的軍醫,我害你做什麼?”

魏汝群想想也有道理,自己一個xiǎo軍醫,對他們確實沒有什麼威脅,他一顆心稍稍放下,這時他忽然想起一事,又笑着低聲問道:“燒草料庫可是你們做的?”

季勝一笑,沒否認也沒承認,又道:“如何?這下相信我能幫你妻兒帶到長安了吧!”

魏汝群已經相信了,難怪他們要買行軍散和金創y來真是北唐軍斥候,那就另當別論了,不說帶妻兒到長安就算是帶到雲州,他妻兒自己就能去長安了,本來一點不抱希望的他,心中又開始活躍起來,兒子的大舅就在長安,可以讓妻兒去投靠他,再加上他們有二十兩黃金,也能在長安安身了。

但他也知道,季勝也不會無緣無故幫他,對方必然也有事找他幫忙,他便點點頭道:“季公子請說吧!需要我做什麼,只要我能辦到,一定儘力去做。”

季勝不慌不忙笑道:“我想魏先生既為軍醫,應該需要一個助手吧!你看我如何?”

“你?”魏汝群瞪大了眼睛。

季勝緩緩點頭,“你讓我進軍營跟你做軍醫,我負責派人送你妻兒去長安,這個jiāo易你做不做?”

這是個雙向擔保的買賣,這個姓季的斥候在自己身邊,他的手下不敢害自己兒子,而自己兒子在他們手上,自己也不敢出賣他,現在魏汝群只要自己兒子能逃離河北,讓他做什麼都行。

“好吧!我們一言為定。”

有人介紹,季勝進燕軍就極為容易了,當天晚上,季勝便領了號牌,補了軍籍,成為燕軍中的一員,季勝,名字是真的,沒必要做假,趙州贊皇縣人,分在安祿山的直屬軍中,第十軍第八營,沒有盔甲軍服。因為他是軍醫,只得了一把刀,不是橫刀,一把很普通的長刀。

河北風起雲湧,長安的局勢卻十分平靜,李慶安在十天前回到了長安,長安的局勢平靜是指朝廷,自從張筠為右相後,朝廷的政務運作便開始穩定下來,張筠或許不是一個有新思維、有創造力的改革派,但他在維護朝廷穩定上,卻有着其他重臣難及的手段,他能協調好每一個派別的利益,能將各個官員之間的矛盾及時消弭於無形。

這也是李慶安看中他的原因,在外luàn未平息之前,朝廷尤其需要穩定,就算是死氣沉沉也比政局紛luàn要好。

目前政事堂依然是六相,崔寧在河南江淮忙於疏通漕運,實際上朝中只有五相,崔平辭去相國之位,就任河東道觀察使,已經去太原上任去了,張筠、張鎬、韋滔、盧奐、王縉,五相主政,從派繫結構上看,韋黨明顯佔了上風,但隨着崔平辭職,一向比較低調的王縉變了風向,他脫離了韋黨,向張筠靠攏了,這就使得朝廷的派系力量對比又進入一種新的平衡狀態,張黨兩人,韋黨兩人,張鎬則是中間派,派系鬥爭也暫告一段落。

和朝堂的死氣沉沉相比,李慶安的家中卻熱鬧非常,他的妻子明月又為他生了一個兒子,而裴婉兒卻出人意料的早產,生了一個nv兒,這讓裴婉兒的父親大失所望,但福禍相倚,雖然裴婉兒沒有生兒子讓裴家失望,但裴婉兒在李家的處境卻一下子改善了。

明月對她態度大變,處處jing心照顧她,裴婉兒早產,母nv身子都十分虛弱,明月便huā重金買各種名貴yào材給她們滋補,使她倆的身體一天天地好了起來,裴婉兒也感ji明月對她的jing心照顧,態度恭謙有加,一場因裴遵慶彈劾獨孤浩然而引發的家庭矛盾,終於在兩個孩子出生後,慢慢地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