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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辭了安祿山,李慶安的馬車繼續前行,不多時便駛進了務本坊,向獨孤府宅駛去,他需要和獨孤浩然好好談一談,既要娶人家的女兒,關係總不能鬧得太僵。..

自從上次獨孤家宴後,獨孤家便開始緊張地籌備婚禮,尤其裴夫人忙得團團轉,大到酒席準備、客人名單,小到請柬措辭,女兒的婚衣亭等細小諸事都要她一一操心,她的丈夫獨孤浩然,從頭至尾就不管此事。

好在獨孤家女人頗多,而且女人對結婚一類的事情有天生的興趣,裴夫人很多事情也有人商量,吃過午飯,裴夫人便和她的婆母王夫人商量請客名單一事,王夫人便是已去世的獨孤適的遺孀,她也是晦氣「本來她還想再改嫁給原州太守馬榮,原因是馬太守年輕時曾經想娶當時只有十六歲的她,但陰差陽鋁,王夫人嫁了另外一人。

時隔二十幾年她又想起了這份情,而馬太守的原配也湊趣死了,這樣便可以讓他們重溫少年舊情,不料他們雙方剛有這意向,馬太守便因波動過份,心臟病發作死掉了,讓王夫人的希望落空,好在他們逆沒有來得及交換文定,名份未定,因此她還算是獨孤家的寡婦,只是經過這件事,她在獨孤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向兒媳裴夫人臣服了,成為裴夫人的管家助手,在明月成婚這件事上,她也是忙裡忙外,盡心效力,以挽回裴夫人對她的寬容。

“夫人,我去看了高府的大堂,確實氣勢宏偉,至少可以容納三千人就餐,還有兩座副堂,各磨一千人,那就是五千人,高夫人說李慶安沒有什麼家人,一些遠親都在碎葉,部下也在安西,都趕不過來,所以男方那邊的客人主要就是朝廷官員,連同家屬約有七八百人,請柬已經送出去了。”

裴夫人想了想道:“我們這邊主要是族人和世交朋友,還有裴家的親朋,我計算了一下,有四百餘人,不過每戶寫一份請柬便可,我估計只要二百多份就夠了,麻煩你再去一趟張記印坊,看看我們那三百份請柬都印好沒有,今天必須要寫了。”

“好!我這就去。”王夫人站起身剛要是,裴夫人又叫住了她“我想起來了,張記印坊的掌柜就寫了一筆好字,咱們就多加點錢,拜託他一併把客人的名字寫了。”

裴夫人取出一本冊子遞給她“這是名單,他們願意寫的話,就交給他們吧!”“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王夫人剛走,一名丫鬟進來稟報道:“夫人,新姑爺來了,想見老爺!”“哦!你快去通報老爺。..

裴夫人又吩咐了幾句,便向前院趕來,李慶安雖然還是准女婿身份,但他地位高崇,儼然已經成為獨孤家的第一支柱,現在外面提到孤獨家,人人都會說這是李慶安的丈人家,李慶安倒成了獨孤家的後台。

下人們也巴結異常,把他請到貴客室里等候,又煮了最好的茶,拿來了最好的細點招待。

很快,裴夫人便匆匆趕來,進門便笑道:“七部-來得不巧,明月和明珠正好到舅舅家去了。”

明月的舅舅就是剛剛升為兵部侍郎的裴曼,他正好在長安述職,便直接卸舊職上新任了,李慶安這次回長安,還沒有見過他,裴曼原來也是東宮黨的成員之一,李亨被廢后,他也不幸被貶,後來升為岐州太守,這次李豫入東宮,有家世背景的裴曼便順理成章地被重新啟用。李慶安連忙笑道:“伯母,我不是來看明月,我想和伯父談一談。“嗯!你們是要好好談一談,消除一些誤會,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了。

裴夫人請李慶安坐下,她趁獨孤浩然還沒有過來,便低聲問道:“七郎,有沒有想過怎樣把明珠帶走?”

這是裴夫人最擔心的事情,如果明月留在長安,李隆基未必會放過她,儘管她已是臣下的妻子了,但李隆基貴為皇帝,也不會有太多的顧慮,裴夫人甚至還擔心,李隆基為了得到女兒,會對女婿下手。

李慶安笑了笑道:“我已經托高力士請貴妃娘娘幫忙,在這件事上,我們和楊家的利益一致,我相信楊家會替我們考慮此事。”裴夫人嘆了口氣“話聖這樣說,可我們要有理由才行啊!

“伯母,其實理由很簡單!”

裴夫人一下子愣住了,她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連忙道:“你快說說看,什麼理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重重的咳嗽聲,一條長長的人影出現在門口,這是獨孤浩然到了。

裴夫人和李慶安立刻站起身,裴夫人對走進房間的獨孤浩然笑道:“老爺,七郎今天特地來看你。..”“嗯!”獨孤浩然背着手走上前-,他面無表情地對妻子道:“夫人先去吧!我和七郎談一談。”“那好,你們談,我去問問婚服情況。”

裴夫人起身走了,獨孤浩然坐了下來,丫鬟也給他上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今天飢民暴亂,七郎來的時候情況怎麼樣了?”

談一談時事是男人之間最好的話題,很容易忘掉彼此間的不快,獨孤浩然雖然和李慶安並沒有直接衝突,但李隆基卻在他們之間造成了一種尷尬和一種微妙的不信任。

獨孤浩然在王珙、韋渙等人入相後,他便漸漸冷靜下來了,開始意識到自己在女兒一事上的衝動,在聖上對他沒有任何承諾的情況下,他就貿然把女兒送進宮,如果是那樣,後果會是什麼?有可能聖上會封他女兒為妃,但更大的可能是,第二天一早聖上又把他女兒送回來,聖上不會為他女兒得罪一個封疆大吏,他只想得到女兒的身體罷了,可那樣李慶安會忍下這種奇恥大辱嗎?他可是安西節度使,手握重兵,自己女兒他肯定不會要了,聖上也不會要,最後是他獨孤浩然雞飛蛋打一場空,被人恥笑,千百年後依然被人恥笑。

就是這今後果,事情不會像他想的那樣美妙,聖上不會提升他為相國,他提的每一個相國都有深意,甚至李慶安入相,都是有政治日的,輪不到他獨孤浩然,聖上已經提撥他為司農寺卿,這就是對他的預支賞賜了。

想通這一點,獨孤浩然不禁為自己的利欲熏心感到羞愧,他也感激夫人的堅持,但他卻不會感瀲李慶安,感激李慶安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愚蠢,那是他萬萬不會做的事情,相反,李慶安在家族宴會那天找來那麼多重臣來壓他讓步,卻一直讓他耿耿於懷。

今天李慶安的來訪,獨孤浩然也覺得有必要,但那不是為了什麼和解,那是為了在女兒的婚禮上,他不至於喝醉酒和李慶安打起來。

儘管李慶安是帶着誠意而來,但他也並不指望他能和獨孤浩然有什麼翁婿間的一笑泯恩仇,只要李隆基願意,他可以輕易挑撥獨孤浩然與他的關係,獨孤浩然就是這麼個人,他把個人升遷看得比什麼都重,遠遠超過了親情。

但李慶安還是要找他談,他不希望在最後幾天出現什麼意外,李慶妥也喝了。茶,嘆道:“我來的時候,朝廷已經開始賑災,災民的情緒穩定住了,暫時不會有大亂。”“暫時?你艿何說暫時?”獨孤浩然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