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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說,什麼一箭雙鵰?”

嚴庄眯起小眼睛笑道:“很簡單,僕固懷恩不是回紇人嗎?就以勾結回紇之罪處置他,把他逼反逃去回紇,他為報復大將軍,必然會引迴繞軍來犯北庭,那時,大將軍攻伐回訖的借口不就更加充足了嗎?”

李慶安欣然笑道:“果然是一條毒計。..我可以考慮。”

嚴庄又接着道:,“我聽說他女兒長的貌美,不如把她一併放歸回訖,讓件固懷恩也有一個進升之階。”

“先生想得到挺周到,可以!我可以安排。”

李慶安背着手又走了幾步,他沉吟了片刻,便道:“剛才先生說到了我最擔憂的問題,我也感覺到吐蕃之戰後聖上可能會對我動手,先生以為,我該如何應對這個危機?”

嚴庄半晌沒有說話,他忽然跪了下來。對李慶安重重磕了一個頭道:“屬下有句話,藏在心中已久,大將軍可允許我說嗎?”

“你說吧!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怪罪於你。”

“大將軍,屬下想說,大將軍其實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繼續說!”

“大將軍控制安西,收復河中,擴展大唐疆域,所控之地不輸於中原,擁有雄兵二十萬,關中也不能比,說得遠一點,是名垂千秋,可說得近一點,便是功高震主,任何一個稍有頭腦的人都知道,無論是當今聖上,還是以後的皇帝,都不能容忍大將軍獨霸西域,大將軍的下場只有一個,王忠嗣第二,不容置疑,所以大將軍若想長遠在安西呆下去,只能擁軍自立,除此之外,再無他途。”

李慶安還以為嚴庄會說出彼可取而代之的豪言壯語,不料他只是勸自己獨立,他若知道隱太子一事,不知他會不會像歷史上勸安祿山造反一樣,勸自己入主長安。

李慶安笑了笑便道:“如果我的志向更加遠大呢?”

嚴庄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他腿一軟,坐在地上,他明白了李慶安的意思,竟是要想登九五之尊,他知道安祿山也曾經有過這種念頭,卻沒想到李慶安也有這種野心,他嘴唇動了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只是開個玩笑,先生不要聳真李慶安輕描淡寫笑道。

“不!不!”

嚴庄像彈簧一樣坐起,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大將軍,這正是我心裡所想,只是我一直不敢說,才轉彎抹角勸大將軍自立。”

李慶安的目的只是點醒嚴庄小並不想就此深談,他見嚴庄已經明白,便岔開話題道:“先生是明天回龜茲吧!我上午要和裴瑜談話,下豐我們一起走

嚴庄從衙門裡出來,天色已經黑了,他上了馬車返回家中馬車在黑暗中迅速行駛,嚴庄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今天他終於知道了,原來李慶安也有野心,這是他期盼了很久很久的事情。..

翰海軍主力隨崔乾估北伐後小只有不到兩千人留守,由副使僕固懷恩統領,這幾天,僕固懷恩一直處於提心弔膽之中,他聽到一個消息,隊正趙腥的妻子已經在碎葉告他的狀了,他最害怕的事情終於事發了,僕固懷恩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本來軍中收錢陞官是各軍中普遍的規矩,僕固懷恩早已習以為常,他原以為安西也是一樣。便在年初報功升職開始後,指使他的心腹瀚海軍司馬姚廣大肆許官攬錢,前後得錢四萬餘貫,令他囊中飽滿。

僕固懷恩本人陞官不成,只有靠發財來滿足心中的失落,但這次發了財,他才知道錢竟然會是那麼燙手,他不知道高仙芝在任時就嚴禁安西軍買官賣官,到了李慶安這裡小更是將高仙芝的此條規定列為安西第一禁令。

僕固懷恩後來也明白了這一點,但錢已經到手了,讓他再退還回去,卻也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拚命掩蓋這件事,眼看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事情漸漸平息了,但趙腥之妻的突然告狀,將事情揭開了。一連幾天,僕固懷恩惶惶不可終日,這天下午,僕固懷恩外出巡查回營,一進大營他便感到一種異樣,這時,一名親兵飛奔跑來,低聲道:“將軍,碎葉監查使來了

僕固懷恩的頭腦里“嗡!,地一聲,他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他急忙問道:“李慶安來了嗎?,小

“沒有過來!”

僕固懷恩的心略略放下,只要李慶安沒來,事情就不會那麼糟糕,他快步向大營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一共來了幾人?”

“來了五人,都是文職軍官。

說話間,他便來到一座剛剛搭起的大帳門口,帳簾沒有放下,透過帳門可以看見裡面的情景,只見裡面擺了五張矮桌子,桌上擺滿了大量的卷宗,司馬姚廣正背對着外面,給一個坐着的人解釋着什麼。

僕固懷恩重重咳嗽一聲,走進了大帳,幾個人一齊站了起來姚廣見他進來,滿眼驚惶地向他使眼色求援,仆固...心劃不理睬。他凡經打定了章意,大不了就讓眾個姚廣教順冊,心不是也得了兩千貫錢嗎?

“五位,請問你們是從哪個衙門而來?。

五名監查員中,為首者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拱拱手道:“在下蔣雍,是安西軍監察署署正,奉大將軍之令。來瀚海軍調查隊正趙腥的死因,請仆固副使給予配合。

說著,五個。人都取出各自的銀牌放在桌上,蔣雍還將李慶安的手令遞給了僕固懷恩。

僕固懷恩心中冷笑一聲,趙腥的屍體早就毀了,他妻子帶去安西的不過是口空棺材,能查出什麼死因?他看了看手令便道:,“我看此事不用調查,我可以證明,趙腥是醉酒失足墜亡,人證、物證都確鑿,若不相信,找幾個他的隊友來一問便知,不需要看什麼卷宗,來人!把這些卷宗都抱回去。..”

上來十幾名士兵要搬卷宗,蔣雍急忙阻止道:“且慢!”

他上前向件固懷恩躬身施禮”“仆固將軍,安西軍中有規定。監察使有權決定所需的調查方式,任何人不得干涉阻攔!”

他雖然禮數周到,但語氣卻十分強硬,說到最後,他的口氣變得嚴厲起來,“這任何人,也包括仆固將軍,還有這個姚司馬,他有涉案嫌疑,我也要對他進行重點調查,未經我們允許,瀚海軍任何人都不得和他聯繫,這任何人也同樣包括仆固將軍。”

僕固懷恩顯得十分不耐煩,他一揮手道:“想怎麼查,隨你們便”。

說完,他轉身向帳外走去,走出大帳,他隱隱聽見蔣雍道:“姚司馬,我們繼續,我想知道你制定升職人員名單的依據是什麼?”

僕固懷恩回到自己大帳,心情十分煩悶,雖然李慶安沒有來,但事情已經到最壞一步了,這些監察人員顯然就是為賣官一事而來,那個姚廣會為保住他僕固懷恩而承認是自己所為嗎?顯然是不可能,也就是說,他遲早會供出自己。

這時,一名親兵飛奔進帳。焦急道:“將軍,他們已經開始按名單找人了!”

“什麼!”

僕固懷恩大吃一驚,這麼快就開始了嗎?他急問道:“找到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