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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六全體大會

在確認了他們這個集體今後將要無所顧忌的大規模開展現代教育,開啟民智之後,大伙兒就此展開進一步討論。即使不怕泄漏來歷的問題,想要真正把他們所掌握的技術傳承下去,對於穿越眾而言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首先面臨的一個困難是作為學徒的“原材料”可不好找——穿越眾所掌握的專業知識,即使在現代也大都是進入高等學府以後才開始學習,在此之前大家都要經過xiǎo,初,高的十二年系統教育,就是那些進入職業學校的,也至少有九年義務教育打下了基礎之後才分專業。

而在大明朝顯然是不可能找到中學畢業生的,他們想教學生微積分,就先得從最基本的加減乘除開始教。即使選拔出來的弟子再怎麼天資聰穎,這一過程沒個七八年怕也難以完成。光想到這一點就足以令很多人灰心喪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份耐心帶xiǎo孩子的。

“如果要大規模向外傳播我們的科學技術理念,最起碼的基礎教育體系肯定不能少。能不能在我們原先那種以培養勞工為目標的短期培訓體制上,進一步加以改進呢?”

有人提出了替代的辦法,穿越眾原先並不是不重視教育,在白燕灘主基地附近甚至有一所學校。不過當初建立這所學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培養人才,而是為了培養勞工。

負責短期培訓事宜的“郭校長”郭逸被請上主席台發言,作為最有發言權的“權威人士”,他為老教授的集體收徒計劃提供了許多參考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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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當初一時興起教那些農民工數學之後,郭逸在勞工培訓方面的地位就算是固定下來了。從最初的三五個學生,到後來幾十號人聚在一起聽大課,再到後來按批次算,一批三五十號學員......而他的教學場所也在不停擴建,從原來單間的茅草屋子擴大到幾間大草棚,再到一排磚瓦房......到如今已有一片獨立校區。郭逸也因此樹立了他“郭校長”的名頭。

然而這種培訓一直是短期速成xing質,其目的是為各個部mén提供具備基本理解能力和工具cào作能力的勞工。說穿了郭逸的工作是為穿越眾提供質量好一些的勞動力,而非培養技術型人才。因此傳授的內容相當淺顯:語文方面只要求學會幾百個最最常用的漢字,能看懂一般說明xing文件,會寫個便條就行。數學方面只要求掌握基礎四則運算,以加減為主,對於乘除都不做太高要求,會算自己工資就行......

如此培訓出來的畢業生大約相當於xiǎo學四五年級水平,舊社會所謂的“高xiǎo畢業”,不過在當地窮人中卻能算是個知識分子了。也能夠適應穿越眾這邊大部分體力工作的需要,至於各個部mén另有專業要求的技術xing工人,則由他們自行培養,與“郭校長”的短期培訓班無關。

但即使是這種簡單的培訓,也讓郭逸和他的夥伴們投入了大量心血。從最初的隨便教點常識xing內容就算,到後期編寫教材,提前備課......還專mén去找李教授,宋阿姨等作過老師的前輩請教,如此才他們的培訓機構辦得有聲有sè。

而他們也因此而得到了應有的榮譽和地位——當初一起出來旅遊的這幾個網絡公司xiǎo白領豆芽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稍微干一點體力勞動就頭昏眼huā要暈倒的廢柴型人物。如今卻是志得意滿,走到哪兒都有人恭恭敬敬朝他們低下頭去,口稱“某某先生”......桃李滿天下談不上,滿海南倒是差不多了。

只是經過這些年的實踐鍛煉之後,郭逸看待問題也實際了許多,即使談到他所負責的領域,也不再像從前那樣自信滿滿,只是把學校里的情況告訴大家,而不是貿然提建議。

“我們的培訓班是自願參加,周期通常只有一個半月,四十五天左右,除了傳授文字和算術技能外,主要也教他們一些島上通行的法規條例之類,以免這些人出來後兩眼一抹黑,稀里糊塗被人騙還不知道。”

“接受我們培訓的對象大都為成年人,對於學習各種知識技能,他們本身都有很強的主觀能動xing,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東西學了以後馬上就能用得上......只是他們的年紀普遍都偏大了。在這個時代,一般勞動人民在三十來歲就往往開始衰老,記憶力和理解力衰退,學習起來就比較吃力了。如果你們想要從這些人中間選擇弟子的話,恐怕很難挑到合意的。”

“那年輕的呢?難道沒有二十來歲,十多歲的年輕人嗎?”

有人立刻追問,郭逸卻是兩手一嘆:

“年輕的有,但是他們的心思往往不在這方面。我們不止一次發現:有些作父母的,自己學習這些東西很認真,卻不願意讓他們的孩子跟我們學。在攢下錢以後他們更樂意把孩子送到si塾去,或者是合夥湊錢請個落地士子,還是教授子nv四書五經八股文那套東西。”

“而那些十幾二十歲的xiǎo伙子,在我們這裡學會幾百個常用漢字,覺得自己已經加入了‘書人’的行列之後,往往也跑去si塾等地方學習,有時候寧肯jiāo錢去旁聽si塾,也不願繼續到我們這裡上課。”

郭逸說到這裡時隱約帶着一絲憤懣,但他卻很清楚其原因之所在——其實會場中任何一個對於明朝人心理狀況較為熟悉的人,如老李教授,阿德,龐雨等人都能理解,出現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在大明朝,只有學習四書五經那類東西才能參加科舉,跳上龍mén當官。即使做不了官,考個秀才就能免稅,走在鄉間也高人一等。短máo所教的那些知識雖然實用,在老百姓眼裡畢竟沒有傳統四書五經來的“高貴”。

穿越眾這幾年來也針對這方面進行了一些努力,比如上回胡雯和王璞聯手在瓊州府搞的“公務員考試”,就是以他們短máo的知識體系作為主要選拔標準。考出來的幾十名學員都被授予了證書,同時被招納入各處官府擔任吏員,在鄉間很是引起了一番轟動。

只是一兩次這樣的行動還不足以影響大局,現在海南民間管瓊海軍培訓出來的學員叫做“二先生”——也算是穿長衫能書會識字的先生了,但終究比傳統科舉老儒差點,只能排第二。這是中國千百年封建社會所形成的習慣xing認識,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內就被改變。

“這麼說即使建立起xiǎo學,恐怕也沒多少家長願意把xiǎo孩子送來上學了?”

龐雨皺眉道——對於穿越眾來說當然是希望能從兒童時代就開始培養未來的接替人。不過現在看來,要本地居民自願加入他們的教育體系很難——那些願意,並且有這個財力在六七歲年紀就對xiǎo孩子開始啟méng教育的人家大都是官宦mén第,要不就是富商之流,他們不會選擇短máo的教育體系,而肯定是走傳統科舉路線。

“也不是絕對沒有,至少臨高附近因為我們的教育而翻身致富,從而對我們的任何主張都無條件信任的佃農平民有不少,讓他們把孩子送來估計問題不大。另外,上次北緯從山東救回來那批xiǎo孩子現在也大都安排在學校里,專mén為他們建立了一個少兒班......”

說到這裡時郭逸忍不住看了北緯一眼——這哥們兒把一大幫子xiǎo孩子救回海南,是好事沒錯。孩子們剛上岸時大伙兒都對他們表現出了最誠摯的同情。然後都說xiǎo孩子應該上學,於是就把這幫孩子統統送進了郭逸的學校。

現在“郭校長”不但要管那幫孩子的教育,連他們吃喝拉撒統統都要負責,為此不得不專mén請了幾個nv護工,開銷大了很多。當然辦這間學校的錢向來都是大集體支付,郭逸從不用擔心手頭會緊張,但增加的無數麻煩卻依然讓他大感吃不消。

“如果你們要選徒弟的話,我建議就先從這批xiǎo孩子裡面挑吧。這其中倒是有些歲到十來歲的,正是接受能力最強的時候。在我這裡無非是接受大鍋飯式的集體教育,如果你們願意帶在身邊單獨教導的話,也許將來可以成為很好的助手。”

聽到這番話,大伙兒各自盤算起來,有些人覺得帶xiǎo孩太麻煩,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接受能力雖強,但也是最愛調皮搗蛋的時候。但有些人倒不在乎這些,有個孩子在身邊反而熱鬧些。而且這年頭普遍g人早,十來歲xiǎo孩教個三四年就可以獨當一面了。將來即使學不會那些太高深的科學理論,也可以成為很好的幫手。

之後大伙兒對於收徒的方方面面都進行了探討,最終決定就以郭逸那間培訓學校為基礎,就從他那個“少兒班”開始,逐年招生建立起短máo的系統教育體系。而在接受科班教育的低齡xiǎo朋友們中學畢業之前,則先用中國傳統的“師徒”方式帶幾個xiǎo跟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