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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朋友

范詡一襲黑衣,腳踏虛空,在他出現的瞬間,濃郁的魔氣充斥這片天地,連那頭恐怖的骨魔都匍匐在了地面,那樣子,就好像是臣民在面對無上的君王一樣,充滿了敬畏。

“喚魔入體,你是哪一位魔尊?”

於祖後退之中,雙手不斷翻轉。

他想改變陣法的場景,不過讓他感到驚駭的是,黑衣人出現以後,他竟然失去了對陣法的操控,禁制打出去,就好像是沒入了虛空一樣,沒有半點迴音。

“糟了”於祖面色大變。

虛空,范詡面色蒼白,嘴角掛着一縷邪異的笑容。

“原來是天魔體訣難怪。”說話間范詡抬起手。

滔天魔雲從血海石山之中漂浮而出,陰沉的天地中,一尊巨大的魔影從虛幻之中走出,漆黑的大手,如同山嶽一般,向著於祖抓去。

於祖回收一擊,想要震碎魔影,不過讓他感到絕望的是,魔影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全力的一擊竟然沒能傷到魔影分毫,反倒被魔影之上傳來的魔煞之氣震成了重傷。

“你我都是九幽傳人,你不能殺我”於祖看着落下的巨手,臉上儘是絕望。

“螻蟻也配與我相提並論。”

魔影一掌拍下,空間,一陣塌陷,周邊所有的東西都被這股力量給湮滅了,恐怖的氣息,讓人心驚。

強勢的於祖,竟然沒能接下魔影的一擊

范詡飛落而下,走到魔影站立的廢墟之前,五指一展,一縷縷黑色的氣息從地面浮起,被他收入掌中,不遠處,漆黑的骨皇杖上幽芒一閃,化作一道黑光飛落到了他的手中。

“骨皇的脊椎。”范詡撫摸着骨皇杖,喃喃自語。

丁言看着范詡,從他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半點昔日的氣息,甚至可以說,從他的身上,丁言根本就沒有看到半點人氣,仙識感應之下,只看到一團扭曲的魔霧,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周圍的一切。

“絕對的魔氣”丁言瞳孔一陣收縮。

相比起范詡周身的魔氣,他道念之內所蘊含的魔氣,只能算是小孩子過家家,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咦,你是誰呢?”范詡收了骨皇杖,詫異的抬起頭,看向丁言“恩我好像欠你一次人情既如此,就不殺了你。”

范詡沉思少許,做出決定。

“你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丁言感覺到,此人的腦海之中還殘留着部分記憶。

“怎麼會不記得,我是龜靈門的范詡。”范詡微微一笑,右手平伸,對着虛空一抹。

“這是我的奴僕,龜靈門以後的魔傀。”

黑暗之中,一道扭曲的人影從魔霧之中走出,這是一道蒼老的魔魂,因為是靈魂狀態的緣故,看上去有些虛幻,不過丁言在看到此人的瞬間,一眼就認出了這道魔魂的身份。

摩天宗老祖

他竟然將此人煉成了傀儡,足見他潛意識之中,對此人的仇恨

丁言沉默,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范詡站在魔地之中,看着丁言消失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算了,不殺了”

由於范詡的緣故,於祖布置的空間陣法已經徹底毀壞了,所以丁言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走出了那片封困的陣法。

回頭看去。

通天峰下,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范詡浮坐在半空之中,吸納着那片空間的魔氣

“值嗎?”

丁言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范詡,已經不再是范詡,準確說,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尊行走在世間的九幽魔尊,殘存在他心中唯一的執念,就是滅掉摩天宗,或許將來有一天,摩天宗的傳人被徹底殺盡的時候,他殘存的那一點意識也會消失,徹底淪為一尊魔神。

於家完了。

於祖死後,於家在東域的勢力徹底崩潰,就連北域的家族也受到了影響,從一個一流勢力變成了三流,再也沒有能力找丁言報仇了。

清晨。

黎明破曉,一襲青衫的丁言盤坐在巨石之上,吐納着天地之氣,在他的手中,碧綠色的靈葉不斷的溢出靈氣。

突然間,靈氣一頓,靜修之中的丁言猛然睜開雙目。

“終於出來了嗎?”

就在方才,丁言終於感覺到了萬魄公子的氣息。

“你要走了?”一道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是時候離開了,蓮花谷有你和三師兄就夠了,我這個人散漫慣了,留下來也沒什麼用。”丁言沒有回頭。

“你也是蓮花谷的太上長老。”

“我是個不稱職的長老照顧好小丫,她是個可憐的孩子”

嘆了口氣,丁言虛晃一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看着丁言的背影,蘭若愣愣出神。

“還能在見到他嗎”

飛離了蓮花谷後,丁言一路向東。不久之前,他清楚的感應到魄公子的氣息正是從那個方向發出來的。

半日以後。

丁言來到了一處荒嶺,因為季節的緣故,周邊到處都是枯草,秋風蕭瑟,捲起地上的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踏着枯葉,丁言緩步向著前方走去。

“龜靈門?”

丁言停下腳步,看到了一塊破舊的石碑。

石碑原本已經斷去了,只是不知道被什麼人結了起來,中間部分,還殘留着一道裂痕。

山嶺,已經徹底的荒廢了。

到處都是枯枝,落葉。

“萬魄公子怎麼會在這裡?”收斂氣息,丁言小心翼翼的向著前方走去。

行了沒多久。

丁言看到了一片墓地,一眼看去,到處都是剛起的新墳。

最前方的一處墳頭處,一人跪在那裡,一動不動。丁言皺了下眉,他感覺到,這個人並不是萬魄公子。

冷風拂過,落葉飄飛。

“丁兄。”跪在那裡的那個人突然開口。

瞬時看清,丁言發現,此人正是不久前抹殺於祖的范詡。相比當日,他的眉目間少了一縷煞氣,多了一些暮色,看上去像一個老人。

“過來陪我坐坐。”范詡起身,拜了一下墓地。

丁言看了此人一眼,跨步走了過去。

走進以後,他才看清楚墓碑之上的文字。

‘龜靈門掌教,八卦天師之墓’下面的署名是‘亡徒,范詡’。

“清醒了?”丁言開口問道。

“算是。”范詡自嘲的一笑“我現在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趁着還有意識,過來拜祭一下師尊。”

“值得嗎?”沉默許久,丁言開口問道。

“或許。”范詡神色悵然,隨後指了下四周的新墳,道“這片墓地是我修的,裡面葬的,有愛護我的師叔,也有與我一起長大的同門師兄弟,還有,我的小師妹”

丁言默然,不知道說些什麼,許久之後才道。

“其實以你的潛力,完全用不着這種手段。”

“我怕那老鬼等不了,他若死在了天劫之下,我會恨自己一生”范詡衣袖一揮,一道魔魂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魔魂神色木然,沒有半點表情,不過范詡卻是流出了淚。

“你知道嗎?我親眼看着小師妹,死在了我的面前那種絕望,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范詡述說著一切。

時間流逝,夜幕,悄悄的降臨了。

范詡面色一陣蒼白,突然捂住腦袋,痛苦的嘶吼了一聲。丁言一驚,抬手度過去一道仙元氣,不過在觸及范詡身體的時候,背骨陰冷霸道的氣息反彈了回來。

“丁兄,我們算是朋友?”范詡猛然抬起頭。

雙目早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冰冷的殺意充斥其間,如同一頭嗜血的凶獸一般,讓人心悸。

丁言點了點頭。

他與范詡並不算多熟,算起來也就是一面之緣,不過丁言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自己的影子。孤獨一人,背負着整個門派,不同的是,自己選擇了堅強的活下去,而他,選擇了逃避,借用魔的力量來結束這一切。

“答應我,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真的成了魔,殺了我”

說完范詡保住自己的腦袋,發出一聲類似於野獸的咆哮。

地面之上,一股陰冷的環形魔氣爆發開來,范詡的身影扭曲了一下,最終化作一團血霧,消失不見。

看着范詡消失的方向,丁言嘆息一聲,離開了目的,向著更深處走去。

漆黑的,鋪滿了枯葉。月光透過樹梢,照射在地上。

踏着枯葉,丁言走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看到了一處黑色的石山,石山並不大,這樣一處地域,在茫茫大山之中並不起眼,山上,沒有半株植物,他上石山的瞬間,丁言清楚的聽到了一聲哀嚎。

“他竟然一直躲在這裡練功。”丁言的眼中,閃過一縷殺氣。

哀嚎聲是七魄被煉化之後,留下的怨念。萬魄公子練功所至的怨念,竟然影響了一座石山,由此可以看出,死在他手中的人,已經有多少了。

散開仙識,丁言再石山的東南面發出了一處隱蔽的入口。

“這種低級的陣法,也想瞞過我?”走到入口處,丁言一腳踩在了一塊黑石之上。

黑光扭曲,一處幽深的洞口浮現了出來。

嗚嗚

一陣陣冤魂哀嚎的聲音從洞窟之中傳出,陰氣逼人,冷風不住的從洞窟之內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