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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父親二叔叔父叔伯們……”面對着眼前的侯府眾多人,看到他們的蒼老風霜,楊澤心中一陣莫名的觸動,躬身俯首,“我回來了。”

在這一刻,他並不是一個人,體內那個蒼老的靈魂,也在這躬身之間,一併彎下了腰去。

薪春侯楊業寬闊的肩膀微聳着。上前兩步,一把用力抓住了楊澤雙肩,橫眉冷對,“你個混小子,終於是回來了!如果再耽擱一陣子,我非得把你皮子都抽散了!”

“兼”

“聽說你在地海沒少惹過麻煩!我不是怕你惹麻煩,只是你那般模樣,低調就好,有什麼事等回來了府上為你解決,你去湊什麼熱鬧,你要時刻謹記着你提着自己腦袋!還有,聽說你在地海,刺殺過鹿島國李求承,可有此事?地海七大境主,還一同為難你。外界也有人要去抓你是怎麼回事……”

“我“

旁邊侯府各叔伯長者一陣的翻白眼。這老侯爺,當初第一次聽到楊澤回大曄的消息,不是就他最鎮定不過的嗎?一副死活和自己無關的樣子……而現在,抓住楊澤問個沒完,那大家侯府這麼大一群人是不是可以洗洗睡了?

“咳咳……咳咳“楊洪遠在旁不斷乾咳,看着一直抓着楊澤不放的薪春侯楊業,心想好歹這是我的兒子,老父親你總得把這個位置讓出些給我來。

楊業才極不情願的讓到一邊,一臉餘威猶在不悅的掃向楊洪遠,心想這是你兒子還同樣是我孫子,論老少尊卑,也該是我先祥詢安慰,才輪得到你,就算是你的兒子那又怎麼樣?你這小子還是我生下來的!

之前一直都在想,一直緊張激動,但現在真箇的站在了楊澤面前,楊父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開口。滿腔和心底的話語一時說不出口。說不出口,就只能如他曾經默默在侯府之中看着楊澤的背影那樣,望着面前比他還高,還要結實的青年。

他只知道,他這個薪春布政使為何會參加這場戰爭,僅僅是因為,在前線就能更早一步的,知道楊澤是否還存活的那一絲微渺希望。這場戰爭他隨軍上了前線之後,幾乎朝着後方的書信沒有斷過,僅僅是為了讓在後方的程英同樣能寄存於那麼一絲希望他們這個小家,也就只剩下這一點希望了……

而現在,那個他們興許一直等不到,但卻會永遠等下去的人……回來了……

所以楊洪遠看着楊澤沒有說話,看到面前從幼小成長到如今已高過了自己的青年。雙目浸潤着濕氣。楊澤看着他,除了那句“父親”也沒能說出話來。

楊洪遠終究是聲音有些微澀哽咀,點點頭,卻有着如山嶽般的沉穩厚重,道,“回來了好我們回家吧。”

“如此說來。大哥和二哥,兩人已經……在威唐帝國之中了?”

“闌蒼學院是天下有數的修行學院。培養出來的,都是名震天下的修行者,去年威唐帝國修行院對大曄的客招之中你大哥楊闕,二哥楊文淵,就是這樣被選中進入了闌蒼學院。這可是莫大的榮耀,這大曄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默默地羨慕他們啊要知道,這大陸之上很了不起的一些人都曾經在闌蒼學院修行……”

楊澤在黃湖壁壘之中,雖然見到了董宣,張茶兒,薛冉和劉謙他們,但是一直以來,都並沒有見到自己大哥二哥的身影。這一直很讓楊澤疑惑,這個疑惑,直到了黃湖壁壘解圍,才終於明了。

“原來是進入了闌蒼學院啊大哥二哥,真的是很了不起嘛……”楊闕和楊文淵,以前一直都是大曄秋道學院

最傑出的學生之一。被大曄方面一直寄予厚望。因為有這樣的對比,所以才越加凸顯他楊澤當年的無能。闌蒼學院雖然是威唐帝國最強的修行院,但對招入學員,卻沒有國籍之別。甚至於高紋帝國的學生,闌蒼學院也願意讓其加入。

闌蒼學院此次對大曄的名額,只有兩個。楊澤一直知道自己大哥二哥很優秀,但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這麼優秀。

然而此時,一直沒有怎麼開過業的楊遠征,卻冷不丁的道,“進入闌蒼學院,卻被納入威唐帝國的陰影之中,這樣的入選,又有什麼意義?”

眾人都有些沉默。

一位叔伯道,“那總是帝國修行學院,可不知道這天下,還有多少人,希望進入被威唐帝國所庇蔭……這樣說來,闕兒和文淵兩個孩子,也是很幸運的!”

“可是不幸的,還在後面了!那座學院背後的漩渦,誰不知道每年要吃掉多少人!”楊遠征衣袍一甩,憤然而出。現場很多人都沒有說話,就連老太爺楊業,也都皺着眉頭,隨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楊遠征是楊澤二叔伯,是楊文淵的父親,也是大曄的一名軍人,追逐的是榮光,追求的是哪怕成為無定河的白骨,也要沐浴着榮光逝去。然而卻並沒有因為自己兒子是大曄國進入帝國闌蒼學院的寥寥數人之一,而因此感覺到莫大的榮耀。

反倒是這般的憤怒憂慮。族人之中,也有不少人陷入可怕的沉默,甚至老太爺,也都不語沉凝。

這之後的未來,究竟籠罩着怎樣的陰影和黑暗?

楊澤看着楊遠征憤怒離開的背影,雙目不由得,微微的眯了起來。

此時的黃湖壁壘處處都是歡聚,處處都是笙歌。

從一干蘄春侯府老輩,長者,父親,老太爺等人的小型團聚會議里退出來,楊澤就看到了等候在外的齊建霖等人。

眾人都在等他,不過這段時間裡面,卻對和他一起的少年宗守極為感興趣。在他們回城的時候,宋臻的馬車就一併低調而不宣的進入了壁壘之中,經半藏大師的交代,住進了黃湖壁壘最好的房間。宗守則一直跟着楊澤,此時在侯府的戰地臨時宗族聚會之外,卻被齊建霖,薛冉等人問東問西。

而面對董宣,葬冉,以及嘴快的張茶兒,秋道院一些女弟子,宗守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自小在天守山長大,除了皮膚粗糙黝黑的漁婦,沒怎麼見過女人,自然是極為捉促,被人圍在中間,一時局促到說不出話來。卻引來時不時女生的嬉笑。

除了齊建霖,劉謙,薛冉,董宣這些自小和楊澤在上林城一起長大的人之外,現場還有不少的秋道院男男女女學員,都是慕名而來。甚至一些軍中的年輕將領,和秋道院方面配合這麼長時間,彼此也捻熟了,有的年輕將領身旁甚至還偎着一位秋道院女弟子。極為般配的樣子。

眾人隨着齊建霖一行聚集在嶄春侯大族人團聚的門庭之外,自然是衝著楊澤而來。

因為他們在黃湖壁壘作戰,所以知道敵人的厲害,因為知道敵人有多厲害,是以更明白皖金國軍方培養出來的修行第一天才符殷有多厲害。當日若不是半藏大師及時趕到,恐怕欒鐵衣包括他們那一個小組的修行者們,被盡數射殺都有可能。齊建霖的五百人,是阻止不了一個符殷的殺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