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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森修為全無,形同廢人。(最穩定,

這番話不亞於在雨後澄塘墜落一粒隕石,令在場所有人都被震蕩波及。閻羅羅森修為如何,在場的眾人無不明白清楚,當年的腥風血雨還歷歷在目,在這盛唐,除去列王山四大長老和西陀殿的高人,只怕再沒有誰能夠有資格出手將其制住。

而列王山四聖擒住羅森,卻因為其身負許多有關盛唐和高紋國的隱秘,所以不能將其除去,雖然被禁錮而失去威脅,而其一身邪功仍然傍身,這就是來自羅森最大的隱患。這是列王山的隱患,變相也就是盛唐帝國的隱患。

人們並不知道,四聖者在這之前想過很多的辦法,但最終卻不得不承認,想要在保住羅森性命的同時剪除他的一身邪功,這是連他們都沒有辦法保證的事情。

但是眼下,卻有人這麼做到了。

如果是往常,在場的這些高人們,只怕早跳出來駁斥了,但是現在宣告這一切的,卻是涅緣長老,身為列王山四聖之一,他的話語本就已經決定了不容人懷疑。兩個根本名頭平平的修行者,居然以自身封印了羅森的意境,讓羅森成為廢人,這本是不可能讓人相信的事情。但從涅緣口中說出,人們都明白無論如何匪夷所思...這都是事實。

而在一旁的四聖諸多真傳弟子,此時也流露出幾分愕然。他們倒沒想到,攪得列王山不得寧靜的楊闕,楊文淵,讓所有弟子都不待見的兩人,身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而他們一直以羅森傳人妖邪的態度來對待兩人,甚至遷怒楊澤這又讓人,該怎麼想...

一同跟來的軒轅鱈天有些妖有些佻然的看着先前質問楊澤的眾人,嘲諷道“不明個中情形,口口聲聲就把別人打入羅森那樣的妖邪一類,動輒揚言要斷去別人筋脈,廢去別人修為...難道你們當初,真的是被那個羅森嚇到了,怕得這麼厲害?”

杜慕的臉像是擰乾了的桌布緊得厲害。剛才就是他處處出言威脅楊澤。此時只是哼一聲不言語,心頭雖然有老大的疑惑,但是涅緣開口定論,他怎麼可能再質問下去。

而崑崙尊者白堅看到軒轅鱈天跳出來幫楊澤說話,當即也咳嗽了一聲,避開她清秀倏長的佻然眉宇。他可清楚這位聖女大小姐,得理不饒人敢跟她耗下去,自己得定了吃虧。她要是恨着誰,誰註定天生倒霉她要是護着誰...那其他人都得倒霉。

四周諸多客卿供奉亦避開她的目光,被她當眾質問這一句,眾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誰都不會承認對羅森當年的那份恐懼,但誰都明白他們剛才如此斯里竭底,未嘗不是心底一抹恐慌在作祟。

迦繆保持負手的姿態,站在原處,只是身子不似先前的自然,反而現出了幾分僵硬。面容的神情,越來越陰晴不定。

他大概也沒有想到,西陀殿掌握了羅森楊闕楊文淵這種極為隱晦極有分量的殺手鐧,原本註定了能夠借楊澤那倆兄弟,將楊澤打向盛唐千夫所指的對立面,西陀殿更可以由此“鋤奸”甚至理直氣壯的壓過列王山好大一頭。(最穩定,

事情居然從中橫地殺出變故,轉折成了這樣的局面。

涅緣這時看向迦繆,淡淡道“迦繆先生是否還有異議?”

儘管他心底一萬個疑惑,眼下自然也不能當著涅緣表露出來只是一躬身,朝涅緣拱手行禮“既是涅緣大師作證,此事自然不會有假。若真是如此,那就是盛唐之福。羅森一身邪功盡數被殲滅,這就是千萬人的福祉。”

迦繆行禮之後,又負手向後,態度清冷“楊闕,楊文淵自然有幾分功勞。然而封印羅森邪功的只是他們兩人。和你楊澤並無半點關係。”

眾人都清楚這是迦繆終於忍耐不住,打算攤牌了。

楊澤看着迦繆,以漠然的姿態回應他的冰冷。

“涅緣大師,據我所知,列王山前段日子,才廣發了一個昭告,昭告世人楊澤喬裝加入普天院比,因為隱藏身份有欺瞞的嫌疑,所以目前為止,他正在列王山軟禁思過,根本算不的是四聖的真傳弟子,對嗎。”

涅緣沉默,隨即仰頭,注視他的目光“此事無假。”

“那麼也就是說,現在的楊澤,根本也就不是列王山的人,他不屬於列王山。”

迦繆袖袍展開,如huā朵一般綻放垂落,手中已經多了一塊銘牌。

現場中有不少是盛唐一些世家的老供奉,也有修行旁宗的長者,很多人見到這塊有些古老上的銘牌,聯想到了它的來歷,神色頓變。

他們清楚西陀殿有這麼一塊銘牌,但並沒有想到,西陀如今終於要動用此物。

更是明白,原來當年的那些事情,西陀聖殿仍然沒有放下。

列王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見到這樣的銘牌,就連涅緣聖師也突然沉默下去。

“那就是...”周圍的四聖真傳弟子見到這塊牌子,當即有人低呼出聲。

何其揚撞了對方一下,那弟子立即噤聲。山中眾人的面容,變得微微有些凝重。

“當年我西陀前代祭祀大人身逝之時,以自身之血浸染此物,這枚銘牌承載着他老人家仙軀之血,作為遺物,一直供奉在聖殿之內,已經不曾現世許多年了,但沒有想到,今日為了聖殿榮威,不得不祭出此物了。”迦繆手持銘牌,周圍眾人神態全是惶然各異。只有涅緣長老神色如常,然而也看得出來,見到此物的時候,連他眼底也顯出幾分沉重。

這是列王山和西陀殿遠在兩百年前的一場恩怨。事以過久而不可考,大體是因為當年的列王山一位聖者,和西陀的先代祭祀,原本是至交好友。但是後來因為修行主見道路的不同,而逐漸相悖,產生隔閡,最終導致雙方各展修行,進行了一場證道大斗。大戰之中,列王山的先代聖者竟然將那位先代祭祀戰成重傷。然而也因此,雙方才終究解開心結,但那位西陀先代祭祀卻最終傷重,得知自己大限即至於是燃燒精血,將精血鑄入自身的祭祀銘牌之中,並準備將其交予列王山,若是西陀聖殿有人找上門來,只需亮出這塊銘牌,就知道先代祭祀臨死時封存的要求概不追究,放下仇恨的遺願。

然而最終目睹那一戰的西陀中人卻不顧一切搶走了先代祭祀的遺體,也同樣奪走了這枚本應交給列王山的銘牌。至此之後,西陀殿和列王山一度關係緊繃,那位前代山中聖者,也因為摯友身死而悲痛,在百年仙逝之時為後世聖者的繼承人立下了規定,但凡是見到這枚銘牌,列王山上下都必要以禮相待,在不損害山門的前提下,滿足對方一應要求。

涅緣作為新一代的四聖,哪能不清楚前人留下的囑託,見到這枚銘牌他原本以為以西陀殿的高傲是用不屑於將這塊銘牌擺在列王山面前,但是今日卻因為楊澤,對方出示了此物。

所以他很沉默。他不得不沉默。他的背上背負着前代聖者不可忤逆的囑託,猶如無字沉經重壓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