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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近百客卿都是來自盛唐諸省百郡,有的是本來家族之上就頂着西陀世襲客卿的光環,父罔子替貴位交接。有的則是作為後來秀傑,獲得西陀承認。還有的歷經半世或者兩三代人的艱辛攀爬,才被認可進入這個譽台,納入西陀客卿的光環之範圍,進入以往被人無視甚至輕視,而今卻改頭換面被人仰望的地位。

在場客卿,誰不為自己和西陀殿的關係視為飛羽般珍惜。而在盛唐,遙不可及的西陀聖殿這種存在,歷來就從來不缺乏爭先恐後冀望拜入客卿的擁躉。作為西陀的歷代聖女,從來就是這些客卿傾羨,仰慕的對象。往日里甚至能夠和聖使過從甚密之輩,都是客卿群體中的大紅人,別人羨慕不來。可想而知,如今眾多客卿寧願是面對沙場衝殺嘶喊而來的千軍萬馬,也不願意麵對撲面而來的紀靈兒單單一名女子。

近百人攔截紀靈兒,卻讓她宛如一支疾射出的勁箭一般穿梭進人群里,掀起巨大風浪。

勁氣在半空形成肆意衝撞的海洋。無數祭出的靈器被摧為齏粉,只是此項,就讓不少家底薄弱的客卿痛心頓足。

首當其衝修為尚淺之輩,當時就猶如沙袋般飛出去。以身抵梁,撞榻周圍不少房舍。

這是修行者之間的作戰,生人勿進的戰場。

而一些擁有渾厚家世,修為同樣深厚的客卿,亦是壓着出手。少說留有三分底力,畢竟面對的是紀靈兒,他們又如何敢過於相逼?誰都知道這是西陀方面避免和紀靈兒撕破臉皮,所以臨時丟出他們這群客卿前來擋駕作為緩衝,他們自然亦不能和紀靈兒拚死相抗,如今便只能夾雜其間兩下為難,苦不堪言。

數百客卿自然沒有竭盡全力。多少還是忌憚紀靈兒的身份留有餘地。但饒是如此,紀靈兒一人相抗近百修行者的阻攔,更不消說那些周遭飛舞旋轉的各式靈器。只要一天修為沒有達到“明道通天”可借天地元氣四兩撥千斤以道制敵的道通境界,她仍然屬於出一次手便耗一分真氣以力對敵的範疇。紀靈兒一往無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前進的步伐越來越慢,越來越艱難。

每向前一丈,或許就要多付出一分與眾人抗衡的真氣。自然也會崩飛幾名客卿,不過到最後留存下來,沒有藉機借不敵遁退,有資格站在紀靈兒對立面的客卿,自然也越來越強。

從內往外,紀靈兒以自身為中心,一**散發著勁氣,這也是最節省〖體〗內真氣的打法。殺傷力並不大,然而將前路上的敵人肅清卻是沒有什麼問題。勁氣有衰時,無數半空盤旋的靈器便如尋麥蝗蟲般趁着空檔疾撲而去,又被下一波勁氣吹飛或崩毀。

也有不少客卿在催動自身的真勁,朝着紀靈兒衝撞過去。在半空高速擠壓的氣流足以把一些護體真氣薄弱之輩割得遍體鱗傷,不得不避走退逃。

到後來,還站在原地只剩半數,但無一不是面厲神肅,氣場龐大之輩。五十多人和紀靈兒的氣場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平衡。眾人目露警惕,盯視着對面的紀靈兒。

幾縷黑色碎發在眼前的氣流處旋舞。就連紀靈兒源自西陀傲然防禦力的靈縷衣也有幾處撕裂,甚至裙裾下那兩條若隱若現的修長雙腿,也有了一些和皓腕相同的顯眼血痕。

煙氣在空中殘留不散。四周圍的房舍倒塌過半,其中探出那些或躺或癱的客卿恐懼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這那裡是他們昔日眼中凜然不可侵犯的聖女,而儼然成了令人心畏的魔女。

藉著這兩相對峙的間歇,半邊山羊鬍已經被勁氣毀去的公羊先輸手持隱有裂痕的長劍,痛心疾首道“回頭是岸吶!靈兒殿下,再打下去,即便攔住了你,您又要我們星樞閣這全體客卿,顏面何存!”

他身邊的另兩名中年客卿感受到了那股壓力,看着四周被摧塌的房舍,望着紀靈兒,甚至有些乞求道“聖女大人,切莫讓我等難做!我們領了嚴命,繼續下去,誓死也要攔着你,如果攔不住你,那麼我們唯有一死了之!”

這是擁有信念的客卿,自然可以隨時言死,有人不畏死,自然相應的有人怕死。

有人沒有這樣的覺悟,倒也算不上對西陀不虔誠。只是若要為了攔截紀靈兒而將命送去,他們寧願誓死一搏。所以周圍還有站着的人,之前還有所顧慮,而現下則是趁着紀靈兒說話的空隙期,暗暗將修為調集到巔峰,下了不顧後果全力施為的決心。

當下有兩個盛唐大家世族的長輩客卿,雙拳驟然捏緊,勁氣頓時將身後兩個剛爬起來的客卿震得飛拖出去,其中一人一腿在地上瞬間折出骨刺來,捧腳痛哼,礙於這兩客卿人的大來頭,只得咬碎了牙往肚裡吞,自認倒霉。面對無論後台還是修為都強於自身的修行者,吃了這樣的憋誰敢去討還,除非怕一隻腿斷得不夠,還想四肢皆廢。

那兩人聲音發寒道“聖女殿下,若還要執意往前,就別怪我等逼不得已了。希望誰都不願意見到,今日在星樞閣前,殿下的貴體出現任何損傷!”

紀靈兒偏似乎有了說話的興緻,俏目朝對方看了一眼“如果我還要往前,你們準備如何,殺了我?”

兩人雖然來頭極大,都屬於盛唐王公貴家的親族,然而此時仍然還是不敢和紀靈兒決裂,其中一人閃爍避開她的眼神,另一人則扭頭朝向周圍,不接這凌厲的辭鋒“自然是不敢,不過我們領了祭祀大人之命,當然要盡職盡責。這番和殿下起了衝突,若是免不了有所損傷,還請殿下念在我等沒有退路之下,有所諒解!”

“你們是擔心我事後報復?”紀靈兒輕輕搖頭,清眸屑然“枉做小人。”

“聖女殿下自然胸懷廣闊,我等當然枉做小人。但只要殿下高興。說什麼都可以。”兩人眼眉皺起,似堆滿了笑容,彷彿渾然不知這番話中之恥般。他們的家族在這個帝國高層何止傳承浸淫數百年。什麼時候該對尋常人祭出殺威棒宣威耀武,什麼時候該夾着尾巴。什麼時候要臉,什麼時候不要臉。自然分得清楚明白。

然而兩人笑裡藏刀,私下裡面早已經將一身功力提聚到了可怕的巔峰,甚至渾身都帶着幾縷懾人的氣芒,配合他們臉上堆砌的微笑,顯然毫不介意下一刻成為屠夫。

數聲暴起高喝。紀靈兒煢然身影再度向前,眾人前仆後繼而上。伴隨着女子的嬌吒,不少客卿飛退痛哼之聲再度傳來。

有幾個滑頭之輩更趁着自己近身被紀靈兒勁氣擊中的瞬間憑藉身法轉折在她身背狠拍了幾掌。雖然隨後就被紀靈兒的護體罡氣震得人仰馬翻吐血敗退,但這番奮不顧身真正的起到了削弱她真氣的效果。

再隨着紀靈兒前行交戰十丈,原本苦不堪言的客卿終於看到了一縷曙光,紀靈兒終於開始出現氣力不濟的跡象。交手中終於出現了諸多破綻。伴隨着不少客卿下了死心的攔截擊飛,這樣的破綻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