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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近了,看到秦趙邊境,那高聳的要塞,隊伍中的大秦勇士們,逐漸加快了腳步。

白起輕舒猿臂,解下了背後的武安弓,從寶雕壺中,抽出了兩支響箭。

“滋溜,滋溜”兩道明亮的藍色火焰,划過了天際,吸引了要塞之上,那位將軍的眼神。

“傳令,列陣出迎。”

要塞之上,傳令兵吹響了號角,大片的腳步聲,像是潮聲一般響起。一個個披掛整齊的秦兵,在號令聲中,擺開了整齊的陣型。在中間的部分,像是鶴翼般向兩邊一分,露出了中間的道路,一個高瘦的將軍,目光如鷹,策馬迎了出來。

“哪一位是齊白齊壯士?”

這名將軍一拉韁繩,胯下戰馬揚蹄人力而起,發出了一聲嘶鳴,他卻如磐石一般,在馬上穩坐不動。

白起微微一笑,雙足一扣胯下赤虎,人馬合一,如一支箭般射了出去,直到那將軍馬前四五步處,才一拉馬韁,提氣喝道:

“秦人齊白在此,見過蒙將軍!”

“你就是齊白,那個在六國小兒席上,高唱《無衣》的齊白。”蒙驁認真地打量了白起一眼,大聲喝問道。

“然!”

白起握拳齊胸,行了一個標準的秦國軍禮道。

“好!”

蒙驁似乎還想問些什麼,猛地看到了白起馬上的一件東西,目光一凝,肅然起敬地回禮道:“歡迎齊壯士一行歸來,請!”

他勒馬回頭,以待白起跟上,白起微微一笑,策馬前行,蒙驁在邊上陪同,有意無意間,竟落後了他一個馬頭的距離。

兩旁的秦兵見狀掩飾不住心中的驚訝,他們什麼時候見到過,他們驕傲的將軍,會對一個人,表現出這樣的尊敬,但是秦人嚴格的軍紀,卻令他們沒有一個人,作出任何異常的舉動。他們就像是一排排石俑,站在那裡,而他們手中戈矛上那淡淡的碧血,昭示着秦人戰力的強大。

“如此強軍,難怪六國聞秦而色變。”田柔的一句話,道盡了初次到秦地諸人的心聲。

走進軍營,準備妥當的圖先迎了出來,將諸人安頓下來。

“齊壯士在邯鄲的風采,圖某已聽月譚說了,只是想起來,便令我等熱血沸騰啊。圖某已讓人備下薄酒,替壯士一行洗塵。”

“齊壯士請慢。”蒙驁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圖管家,我有些要事,想向齊壯士詢問。”

圖先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卻看到他堅持的目光,只好點頭。

“嗯,我想我知道你要問些什麼,阿梗,夢老弟,你們也來吧。”白起心中有數,招呼了一聲道。

蒙驁帶着三人前行,到了他的營帳內,喝退了屬下後,沉聲問道:

“尊駕到底是何人?”

“呵呵,蒙將軍,何處此言?”白起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道。

“蒙某從呂相那裡,聽說了尊駕自稱是武安君麾下將士,但蒙某跟隨武安君多年,卻從不知,他老人家麾下,有個叫齊白的。”

他雙目如鷹地凝視着白起:“蒙某曾以為,尊駕乃是個假借武安君之名的騙子,但尊駕在邯鄲的所作所為,卻大張我大秦雄風,是以蒙某今日特地親自出迎,便是想見見尊駕是何方神聖,還有,尊駕馬上的那支長戈,是如何得來?”

白起三人相視一笑,忽然齊聲笑出聲來,將蒙驁弄得一頭霧水。

“好你個老懞,就知道瞞得過別人,瞞不過你。”司馬梗笑道。

“嗯,十年不見,小蒙你也長大了,出息了,是個大秦的將軍了。”白起有些惆悵地眨了眨眼睛道。

“你們到底是誰?”蒙驁吃驚地叫道,手已經按上了腰間的劍柄。

“我只是易了容而已,老懞,你既然認出了破天長戈,還猜不出我們是誰么。”司馬梗道。

“你是,不,這不可能,你不是死了么?”蒙驁的一雙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六國未滅,大業未成,司馬梗是死不瞑目啊,況且,君上猶在,司馬梗又怎麼敢死。”

“好你個司馬小子,你敢嚇我。”蒙驁轉驚為喜,一拳打了過去。

司馬梗笑嘻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蒙驁才反應過來。

“既然你沒有死,那麼,難道說?”他轉向白起,驚駭不定地道。

“齊白,白起,司馬小子沒死,這倒也罷了,但君上怎麼會?”

“變年輕了,對不對?”白起笑道:“來,見過蓬萊一脈的傳人夢先生。”

“蒙將軍沒有認錯。”夢淵走上前來,與他見過了禮道:“昔日夢某在咸陽郊外偶遇白老哥,一見如故,便在白老哥府上,住了些時日,後來見白老哥有殺身之貨,就以金蟬脫殼,李代桃僵之計相助。離開咸陽後,因當時白老哥陽壽將盡,只得將家小託付給梗兒,跟夢某回了鬼谷。夢某請師尊出手,為白老哥逆天改命,谷中一日,人間一年,夢某終於請得師尊替白老哥施法回春,卻不想一過就是十年。本來白老哥應該不得再入人間,但他終究放不下大秦,夢某無奈之下,只得拼着擔些干係,陪老哥來了卻心愿。不過此事終究不宜張揚,請將軍保密。”

他說完,伸手往空中一抓,手中已多了一柄精鋼長劍。

“師門有條律,神通法力均不得隨意施展,這柄精鋼長劍是我谷中之物,只是一柄凡物,贈與將軍,算是夢某人的見面禮。”

眼見為實,夢淵露的這一手,打消了蒙驁的最後一絲疑慮,雙手接過長劍,謝過夢淵的蒙驁高高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去,跪倒在了白起身前。

“君上,小將蒙驁,聽從君上調遣。”

和軍銜,兵權無關,任何從那個年代過來的秦軍兵將,不管他是哪裡人,都會毫無保留地服從白起的命令,因為他們面對的,是他們的神,而他們,是他最虔誠的信徒。

“我已經不是武安君了。”白起將蒙驁攙扶起來,“不過,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我是一個秦國人,我會為秦國的榮耀而戰。。。。。。”

夢淵默默地退了出去,他知道,白起需要和他的故人,好好地敘敘舊。

“夢老弟,我們正在找你。”圖先興奮地迎了上來:“齊壯士呢?”

“他和蒙將軍十多年不見,這次相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夢淵笑了笑道:“這次來的,可是有不少貴客,相信主上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向前走了幾步道:“這次邯鄲之行,齊大哥固然收穫巨大,但收穫更大的,卻是主上和我大秦,有了這次邯鄲之行,主上龍興之路,已是一片坦途。”

圖先連連點頭道:“我已將先生邯鄲之行詳細,差可靠之人飛報主上。老肖也和我說了,只要是先生的主意,圖某一概遵從。”

“圖總管之才,但看此處的布置,便可見微知著了。”指了指營中堆積如山的輜重。夢淵含笑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他指了指魏國和趙國的方向道:“趙,六國之屏障也,魏,六國之心腹也,此二者,我大秦之強敵也,我此番設計,分化魏趙,加上蒙將軍的這支兵馬,如此我不僅能守,而且能攻。”

他再指了指咸陽方向道:“我齊大哥此行,名震六國,主上伯樂之名,是少不了的。主上只要順水推舟,讓齊大哥進入軍方,打個幾勝仗下來,其在軍方的影響,必然大大增加,到時主上左手握相印,右手握軍權,朝廷上下,又有誰能與主上抗衡?難道是陽泉君那頭豬,還是成嶠那些個院子里沒經過風雨的花朵?”

他每說一句,便前行一步,到得後來,圖先必須邁開大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最後,主上輔佐大王,一統天下,必將名垂千古,不讓姜尚,周公於前。”

“善,大善。”圖先和夢淵相對而望,齊聲笑道。

夢淵懂得,對於己方的人,作為領導者,需要了解他們的慾望,並從中作出引導,讓他們看到希望,只要這樣,他們就會產生源源不斷的動力,而不是相互陷害牽制,只因為後者帶給他們的利益,遠少於前者。

在回咸陽的途中,白起和紀嫣然並沒有隨行,他們需要留下,以為後續的計劃作充足的準備。在留下了大多數侍衛後,夢淵帶着司馬梗,樓無心等人,踏上了回程。

按照夢淵的安排,司馬梗安排心腹,在咸陽郊外,買下了一座佔地廣闊的莊園,這便是夢淵在咸陽設下的據點,其中不僅有數十位身手出眾的老兵,還有夢淵計劃中的最重要的一環,白起的愛孫,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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