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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前兩天青青在忙着這整理房屋的瑣事,袁承志一人無聊,就在城內大路上逛着,走到一處,見到有戶部庫丁把守,他便留神觀看。忽然看到有黑影從庫房頂上躍起,身法不慢,轉眼間,便跑遠了。

袁承志跟了上去,他的輕功是屬於那種中規中矩的類型,和夢淵這種靠輕功吃飯的傢伙當然不能比,但也算是上等水準,跟了不久,就看到那是兩個十五六歲的童子,各背了一個包袱,一直跑出城去。

這一跟就是七八里地,到了一幢大宅,奇怪的是,這座大宅牆高兩丈,還沒門戶,漆着黑色,說不出地古怪。

他越過牆頭,裡面竟然是四堵高牆,算上最外面的黑牆,共有五堵之多,分別是黑、白、藍、黃、紅。

五堵牆內,是幾棟瓦房,他招呼了兩聲,想要拜訪下主人,卻見裡面放出十幾條巨犬,高聲狂吠。他知道主人不喜,便直接回來了。

夢淵略一尋思道:“黑對水,白對金,藍對木,黃對土,紅對火。如此說來,這怪宅的主人身份和五行有關。”

他五指在桌上彈動了幾下,嘴裡念叨着:“各位,這武林中和五相關的勢力門派,又不怎麼像正派的,有哪些?”

袁承志道:“很久以前倒是有個五嶽劍派,我華山一派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後來也式微了。如今天下,以五行為號的,倒還真想不起什麼。”

夢淵擺手道:“五不一定就是五行,也可以是五樣東西,連在一起的叫法。不管如何,大家把這事記在心裡,看到古怪的東西,不妨和五這個數字聯繫下看看,袁哥兒把庫房還有那地方的位置告訴我,我得空去看看。”

袁承志道了聲好,便也不再提此事了。

這日大傢伙都極是興奮,都喝了不少酒,夢淵也連日里奔波,感覺乏了,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次日里夢淵,袁承志幾人在廳中閑談,家丁送來個大紅名帖,寫着“晚生單鐵生請安”字樣,並備了八色禮盤。袁承志問人在何處,家丁卻說那單鐵生道了請安,放下東西就走了。

袁承志望向夢淵,夢淵微微一笑,讓拿過一張拜帖,寫了袁承志,夢先生,程青竹,沙天廣四人的名字,又摸出一封封好的信,上面寫着“單鐵生啟”,便讓胡桂南送過去。

青青問:“夢大哥,你信里寫的什麼東西?”

夢淵道:“我的一個猜測而已,這老兒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就點破他的來意,看他什麼反應。”

袁承志道:“哦,夢兄已經猜到了那單鐵生在搞什麼鬼?”

夢淵哈哈笑道:“我可不是諸葛亮,只不過昨天聽了袁小哥說了那官庫和怪宅的事,再想到單老兒的官差身份,就隱約覺得其中有些聯繫,與其繼續等下去,讓事態發展到我們掌控以外,還不如早點揭開的好。”

這也是夢淵性子和袁承志不同的地方,他並不是那種主動性非常強的人,但是也絕不是那種等着事找上門來的人,他喜歡把主動權永遠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後看着一切在自己的眼下發生,再在最有利的時機,去插上一手。

那單鐵生倒也頗沉得住氣,到得晚間,依舊不見人來。夢淵便不再等待,而是讓胡桂南出去一趟,順了一把衙役的單刀回來。

入夜,袁府後院,跳出一個蒙面人來,腰佩單刀,直奔城東而去,不是夢淵又是何人?

他到得城牆邊上,腳下一錯,立刻化作一串人影,腳尖在牆上幾個踩踏,已經化作一道輕煙,越牆而出。

“登天門”心法

“天道”步法

自華山得劍歸來,他便開始了“二天門”鐵匣秘籍的修鍊,但直到擊殺了皇太極,體會到了一代帝王的身死,他終於明白了“登天門”心法的意義,隨後又是從盛京一路用輕功趕路,走了足有上千里之多,其間跋山涉水,踏破鐵鞋,終於練成了天道步法的第一層“咫尺天涯路”。

這是一種無比神奇的感覺,現在他腳下的,無論是地面也好,牆面山坡也好,他只要一步踏出,就能夠感覺到腳下距離的變化,那是一種入微的程度掌握,他一腳邁出,如果想着要走出三尺五寸,那他的腳,就會自主地踏在三尺五寸處,和用尺量的一樣准。同樣的,在他一次縱越能達到的空間里,他可以隨心所欲地落在任意一點。

更重要的是,當他的輕功達到這一程度時,他久久未突破的醉金烏和金烏心法,似乎有了那麼一絲進境。他相信,當他登天門心法和天道步法有小成的時候,就是他金烏大成,金烏門絕學大圓滿的時候,那時除了內功稍弱以外,他的武學修養,就可以達到與高立相當,甚至猶有過之的程度,進入到一代宗師的境界。

如果這時有人看到急奔的夢淵,他會把夢淵的動作,去跟獵豹相媲美,充滿了舒展和優美,帶着一種奇妙的和諧與節奏。

似乎上一刻還在城中,下一刻,夢淵已經到了袁承志所說的那座大宅門口。

果然外圍是一列黑色圍牆,夢淵仔細查看,才發現並非是真的沒有門戶,而是門戶出設立了機括,需要按一定順序按下牆上幾塊浮磚,門洞才會開啟,而來人的消息,也會傳遞到主人處。

夢淵今日來此卻沒有正大光明的意思,說得更明白些,他是來踩盤子,試深淺的。

絲毫不敢大意,他取出一顆九花玉露丸,含在口中,這五毒教以毒聞名,如果一不小心,栽了跟斗,那就真的是一世英名東流水了。

他走上幾步,竟然直接上了黑牆頂上,然後每一起落,便踏過一堵牆頭,這牆雖按五行分布,卻沒有設立陣法,他當真是如履平地一般。

上得幾座屋頂,踩探一遍,那幾間瓦房內暗無燈火,分明是內有乾坤。

夢淵在機關學上有所涉獵,一圈下來,便發覺了多處機關,不僅那幾座瓦房房門能夠用機關鎖住,裡面暗室夾壁亦不在少數,他既然來了,便一一記下那些個機括所在。

然而,在花廳內,找到密道入口時,他卻有了些猶疑,因為那竟然是一處沉重的鐵門,一旦開啟,必會驚動內部的五毒教眾,難免暴露行蹤。

但夢淵本來就不是個按牌理出牌的傢伙,他冷笑着,拿出兩個小木盒來,什麼東西?正是他在盛京做的那些個引火機關。

“放火”這就是夢淵此時的打算,將兩個機關在鐵門處固定好,又揮刀把廳中的那些個桌椅劈成了柴,堆到了門口,便退到了花廳之外。

不消片刻工夫,兩個機關中的桐油便將那些木柴浸了個通透,直把入口的鐵門燒了個通紅,在室外看着的夢淵邪邪一笑,就把那刀鞘拿到了手中,灌注了內力。

“斷海斬”

刀鞘帶起凄厲的呼嘯,脫手飛出,盤旋着斬到了那已經燒得有些發軟的鐵門之上,咚地一聲便砸了個窟窿出來,那一屋子的煙,就在夜風的吹動下,往裡灌了進去。

只聽到一陣狗叫聲,從屋後狗舍里,衝出十幾條惡犬來,夢淵不退不避,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就像是閑庭信步一般,那些惡狗不斷向夢淵撲去,卻每每在快要撲到時,失去了夢淵的蹤影,然後便是刀光一閃,頭上被刀背敲了重重一記,撲倒地上。夢淵一圈走完,地上便趴了十幾隻半死不活的惡狗。

夢淵卻是沒有放過這些狗的意思,他右手握刀,左手連抓,拎着狗脖子,把一條條狗朝鐵門上那個洞丟進去,尾巴碰在燒紅的鐵門上,吱吱作響,那狗便像瘋了般,往裡直管衝去。

夢淵在這裡玩得高興,那裡面卻傳出陣陣驚怒喝罵之聲,想必是這火狗陣威力不凡,咬人不少。

夢淵丟出最後一條狗去,便取出單鐵生那張拜帖來,用那單刀穿着往門口一插,便揚長而去,等裡面的五毒教眾出來,哪裡還有人在。

雖然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要斗毒蛇,還是最好先把蛇從洞里引出來的好。至於像袁承志那樣帶着愛人,心腹,手下,跑人老窩裡被人圍攻,這種傻事夢淵當然不會去干。

且不提五毒教眾人被某惡劣分子攪得雞犬不寧,一夜難眠,再說袁承志這邊。

無獨有偶的,被這些天單鐵生弄煩了的青青這天晚上也沒幹好事,而是找了幾張白紙,畫了個獨眼老公差的形象,夜裡到幾家豪門大戶去盜了些首飾銀兩,再給放上一張老公差像。

第二天早晨,夢淵,青青兩人各在房裡休息,便有家丁來通知,說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獨眼神龍老公差單鐵生,終於來訪,正和袁承志等人在廳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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