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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也直接翻身下馬,直接走到了他的跟前,行了了軍禮問道:

“形勢如何?”

王翦知道,這正是這位傳奇將軍的一貫作風,白起規定,當將領進入到自己所統轄的戰場區域時,必須在第一時間了解戰況。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看到這位軍神時,王翦的第一反應是不信,但看到蒙驁等人像是面對自己神祗的恭敬,讓他很快變成了不可思議,在聽蒙驁講述了夢淵編的連篇鬼話後,王翦終於相信了,面前這個幾乎與他同齡,卻聲譽鵲起的將領,就是數十年前秦國最偉大的軍神白起!

在白起的堅持下,王翦以區區一個弁將的身份,成為了白起的助手,這讓他無比地興奮。

“報告將軍,目前情勢平靜,但魏國的探子,不時地在周圍出現,已經和斥候發生了幾次衝突,末將已傳令布防,常規守備已具備。”

白起點了點頭道:“無忌是個精明之極的老狐狸,前些日子這壁壘上掛的是趙國的旗幟,我們和趙國的協議,也並沒有公開,所以無忌縱然心中有疑惑,也不會貿然攻擊我們,但前天你們到來,和今天我們的行蹤,不可能避得過魏人的耳目。”

他看了看時候,天邊已露出了魚肚白色,便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明確地告訴我們的老朋友,我們來了。”

王翦微微一愣,便明白了白起的所指,臉上頓時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傳令,降下趙國旗幟,升起我大秦的旗幟,告訴他們,我們來了。”

“哦!”王翦的號令被傳遞了下去,上萬名士兵一起高聲應諾。白起親自高舉着秦國的軍旗,拾階走上了戰堡的最高處,解下了原本飄揚在旗杆上的趙國大旗,並和王翦一起將秦國的旗幟,升上了空中。

在兩人的帶領下,所有的秦兵用拳頭敲擊着胸前的甲胄,大聲高唱起秦人的軍歌。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

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

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

修我矛戟。

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

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

修我甲兵。

與子偕行!

上萬人一起高歌,嘹亮的聲音,傳過了邊境,驚動了邊境駐守的魏軍,其時魏境的守將非是旁人,正是白圭。信陵君最不放心的便是趙國,便讓這個他的心腹大將,到了趙魏邊境駐紮,其夫人正是平原夫人,算是對趙國知根知底。

但是,因為信陵君登基一事,白圭暫時離開了秦趙邊境的駐地,而他的便宜兒子少原君,根本就是個無能的紈絝,待得白圭回來,在趙國境內的要塞,已經建造到了尾聲。白圭無奈之下,只得把此事通報給了魏王無忌,並下令時刻關注這座要塞的消息。

於是,風塵僕僕趕回駐地的白圭將軍,被嘹亮的軍歌聲從睡夢中驚醒,然後吃驚地看到趙國的旗幟已經消失在要塞的頂端,而一面秦字戰旗正迎着初升的朝陽,在晨風中獵獵飄動。

“不好!”他匆匆忙忙地披上了戰袍,大聲地叫起來。

“擊鼓,升帳。”

衝出營帳,就看到滿營的魏兵,就像是被嚇飛了魂魄的羊群,漫無目的地奔走號叫着。

“炸營!”

白圭也是經驗豐富的宿將,知道這是因為士兵在睡夢中被驚醒,因為緊張而處於茫然失措之中。

在幾個親兵的護衛下,他衝過了亂作一團的士兵,到了前方的軍鼓邊上,卻發現鼓槌不知被亂軍丟到了哪裡,情急之下,他解下了佩劍,以劍鞘為椎,用力地擊打起來。

“咚--咚---咚---咚”集合待命的鼓聲,給了茫然的士兵一些起碼的指引,而白圭麾下的將校,也開始約束自己的士兵,過了約莫一刻鐘功夫,魏兵雖然衣冠不整,但總算集合完畢。

“倒是有幾分本事。”站在要塞的瞭望台上,白起的手中拿着一根長長的銅管,將細的一端湊在眼前,粗的一端望着遠處。

“望遠鏡!”

主神空間不允許將現代的高倍數軍事望遠鏡帶到這種古代場景,但卻阻止不了隊伍中的兩大機關大師,讓世界上第一台手制望遠鏡出現在白起的手中。

“將軍,這是什麼?”

“這個,是鬼谷子一脈傳下來的,據說是出自公輸班的構思,直到我那老弟的一代,才做成了成品。”白起一笑道。

“這真是太神奇了。”王翦接了過去,看得出神,忍不住驚嘆道。

“我那老弟和弟媳都是心生七竅之人,甚至可以造出讓人在空中飛行的機關,這東西雖然意義重大,但對他們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有了這東西,我們的計劃,就可以順利展開了。”白起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一般。

“將軍,我觀他們軍容散亂,是否可以出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王翦問道。

“嘿嘿。”白起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我不瞞你,我也動過這個念頭,而且我們出擊的話,此戰必能獲勝。但是,那對我們的全局,是沒有好處的。”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國界道:“如果我們出擊,攻擊那些魏軍,以我大秦士兵的驍勇,必然能贏下這一戰,但是你需要考慮到,這一戰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們這座要塞,會吸引魏無忌全部的注意力,他甚至會調集全國之兵,來拔掉我們這個威脅,而我們只有一萬人,用來固守可能尚夠,卻也不能持久。如此的戰爭,帶來的利益,實在是太少了。”

他頓了頓,讓王翦有時間消化一下他的話。

“我們之所以建立這個要塞,不僅是為了給以後的攻魏提供一個前沿陣地,還是因為要把這裡,變成插在魏國血脈上的一把利刃,用它切開一道口子,讓魏國在不知不覺中流血,當他們真正發現這個要塞的作用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局。”

“請將軍明示。”王翦若有所悟,但仍然有些迷惑道。

“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這次帶來的兵?”白起道:“這樣的兵種組合,只有兩種目的,第一是防守,我們需要把這座戰堡,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五千名訓練有素的弓箭手,足以讓這座戰堡固若金湯。至於那五千名騎兵,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兩個字---掠奪。”

“掠奪?”王翦吃驚地問道。

“不錯,一人雙騎,能夠有效地保證我們軍隊的移動能力,甚至可以輕鬆地突入魏國的腹地,我們以兩千五百人為一批,輪流沖入魏國邊境,不要太多地和魏軍糾纏,魏國境內的商隊,村莊,小城,都是我們的目標,但不要去理會那些戒備森嚴的堅城。我們不僅要掠奪他們的財富,資源,還要掠奪他們的人口,婦孺,青壯勞力,都是我們的目標,一旦滿載,就回到這裡,進行休整。

他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凡是我們帶不走的,全部放火燒掉。但不要殺死太多的平民,實在無法帶走的,就讓他們逃到那些繁榮的城市去。讓我們的敵人去頭疼吧。至於掠奪來的財富和人口,除了補充我們的消耗外,會有專門的商隊,帶回秦國去,成為我們大秦的子民或財富。只要有幾年功夫,我們秦國會愈發富強,而魏國就會逐漸流干最後一滴血。”

“是,將軍。”王翦敬佩地行了個軍禮,下去布置去了。他知道,白起是信任他,才會告訴他這些機密的東西,而同樣流着秦人的血的他,也必然不會辜負這種信任。

白圭和魏軍整整緊張了大半天,也沒有看到對面的要塞跑出一個秦兵來。才知道是被秦軍耍了。但待他靜下心來,一種強烈的不安卻籠上了心頭。

他是個經驗相當豐富的將領,否則也不會得到魏無忌的重用,但他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這個要塞的意義何在。從早上的歌聲來看,這要塞中的人數應該在一萬左右,但他不以為這區區一萬人,能夠有能力攻打魏國的城池。心中惴惴的白圭在營地里仔細地巡視了一遍,並親自檢查了各處崗哨,方才放下了一半心來。

他卻不知道,對面的要塞中,此時正鼾聲雷動。五千名騎兵,全都進入了夢鄉,他們都收到了第二天拂曉出發的命令。

第二天清晨,如潮水般的馬蹄聲,鋪天蓋地,連成了一片,本來就緊張了一夜的哨兵,一見到秦人大隊騎兵的出現,沒命一般敲響了警鐘。頓時,幾乎是枕戈而卧的魏兵紛紛沖了出來,擺出了警戒的架勢。接着,白圭全身披掛,走出了中軍帳,抬眼遙望,卻看到前方是煙塵滾滾,不見敵蹤。

“哨兵,秦人呢?”待得煙塵落定,白圭向著秦人要塞的方向張望了半天,未見人影,連忙叫來哨兵問道。

“報告將軍,秦人的大隊騎兵過去了。”

“什麼,你是說秦人的騎兵,從城邊衝過去了?”白圭愣了一會才明白了哨兵的意思,連忙衝出軍營,卻看到大片的足跡繞過了軍營和城池,消失在遠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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