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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握住了肩頭的刀柄,拔出了長刀道:“夢某這口刀很是鋒利,請花公子留神。”

他一刀在手,氣勢一變,如巒停岳峙。

花無缺眼中一亮,撫掌道:“想不到夢兄在刀上有如此造詣,讓我開始覺得有些興趣了,夢兄只管放手施為,在下正要領教高招。”

他身形如風中殘荷搖擺不停,雙掌如開謝荷花,繁榮茂盛,變幻無方,而更可怕的是他的掌力帶起的一個個漩渦,在他身周遊走,像是要把一切都捲入一般。

夢淵默默地將內力注入手中寶刀,刀身如雪,卻帶着一絲火焰的灼熱,刀勢凝重如山嶽,緩慢而沉重。這路鎮海伏波刀法到了第五層,突破了小瓶頸後,天級絕學真正的威力開始顯露了出來。不僅能守,而且寓攻於守之中。

月光之下,刀如彎月,光如凝露。

刀光橫過長空,好似天上的那一鉤彎月,降臨到了人間,將那明凈的月光,灑遍大地,在月光籠罩之下,似乎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那刀聲,如風鈴般輕輕作響。

這刀一出,花無缺只覺得兩人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在對方的長刀所及範圍之內,空氣都像是凝結成了粘稠的膠體,自己的動作,都透着吃力,像是挽着重物一般。

花無缺的掌法也變了,從先有的變幻與華麗,變得幽雅而寧靜,一陣微微的寒意,從他的身周散發開來。就像是塘上最後的一朵荷花,在蕭瑟的秋風中,散發著最後的清香。

他忽然進了一步,雙掌開合交錯間,一股冰寒徹骨的寒風應掌而生,只是那掌緣的風,便捲起了一條成形的氣柱,像是呼嘯的北風,卷過兩人間的丈許方寸之地。

夢淵面沉如水,他的大夏龍雀忽然轉動了半圈。那是一種靜動之間的飛快變化,就在一瞬間,他手裡的刀就像是有了生命,整個地活了過來。接着,像是穿波逐浪的一條銀白色的大魚,朝着寒風迎潮而上。

黑色與白色的兩條人影,在那一剎那錯身而過!

花無缺皺着眉,退了兩步,掩蓋不住面上的驚容。夢淵則打着旋,在空中轉了兩圈,卻是越轉越高,就像是一個球,被人在下面墊了一下,高高地拋起,足足到了三四丈的高度。

“花公子注意了。”夢淵在空中朗喝一聲,左手同時搭上了刀背。

他的身子在轉,手中的刀在轉,這柄寶刀,就像是一輪十五的滿月,將清輝灑向人間。

那不是月光,那是刀氣。森森的刀氣彌散在空中,像是給深藍色的夜幕,蒙上了一層清紗,而夢淵的身形,也變得朦朧起來。

花無缺忽然感到有些發冷,那不是寒風的感覺,而是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皮膚的表面,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懷中,抽出一柄銀劍。

那是一柄足有五尺長的細劍,劍身狹窄,看來竟似比筷子還細。

花無缺終於出劍,他伸手一揮,那銀光閃爍的劍身,便化作一片銀色的光幕,像是潑灑出了一盆水銀。

空中的明月垂落人間,絕世的美少年手揮銀劍迎上,同樣絢爛的武器,同樣華麗的招式,花無缺上方的丈許方圓中,就像是下了一場銀色的流星雨。

刀劍交鳴,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卻沒有殺氣和兇狠,有的只是兩個全神貫注的青年人,在竭力揮灑着手中的兵刃,呼嘯,酣斗,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如銀瓶爆裂,水漿崩裂,一聲響亮的金鐵交鳴,卻是夢淵忽然斬出了一刀,身子隨勢不進反退,當空一個轉折,穩穩落在地上,他的頭上那根銀色的絲帶不知什麼時候掉了,滿頭的散發披落腦後。花無缺的一件白色麻衣的左袖,也不知何時少了一片,持劍而立。

“罷了,夢兄刀法奧妙無方,正如夢兄所說,我二人並無怨仇,沒必要拼個死活,在下就依夢兄一次,但下次請夢兄莫再讓在下為難。”望着夢淵,花無缺嘆了口氣,收劍入懷道。

夢淵收刀入鞘,深深一揖道:“多謝。”

這兩人方才一戰,已經知道彼此在招式,手法上比拼一時難分高下,花無缺在內功上佔了上風,而夢淵的經驗和輕功,快速的回氣,讓他能夠彌補功力的不足,這樣下去,或許打上幾個時辰,花無缺能夠在持久上勝過一籌,但這樣的勝利完全沒有意義。

花無缺轉過身,目光望向張鐵二女,落在了鐵心蘭身上,停留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笑容,對她點了點頭道:“請把那位姑娘帶進來吧。”

鐵心蘭和張菁愣了愣,終究還是沒有拒絕,抬起了慕容九,跟着花無缺去了,夢淵的神色有些複雜,卻沒有久留,也轉身離去,只有地上交錯的刀劍痕迹,記載着方才進行的一場比斗。

“阻止花無缺追殺小魚兒一次,得到精元點數100點。”

“得到花無缺許諾,一月內不對小魚兒出手,得到精元點數400點,黃級命運情節1個”

夢淵知道,在古龍的書中,有不少人的思維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來進行揣測,如花無缺這種男女通殺級的人物,只要引導得好,很容易變成一股新勢力的中心,更重要的是,他還年輕,而年輕人,總是充滿了夢想,熱情,野心和叛逆精神的,不是么?

“師兄!”

夢淵走了不遠,前方的林子里,傳來了何芸夢的聲音。

“嗯,出來吧。”夢淵心中一熱,笑着招呼道。

何芸夢上下打量了夢淵一番道:“還好,沒有缺胳膊少腿。”

夢淵一怔道:“我和他又沒什麼怨仇,相互試探一陣就好,哪裡會搞得那麼凄慘。”

小魚兒苦笑道:“真是見鬼,那個娘娘腔莫名其妙的,就要殺我,我招誰惹誰了......”

夢淵笑笑道:“移花宮主要他親手殺你,自然有理由的,在你找出這個理由前,你還是考慮考慮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小魚兒歪着腦袋看着夢淵道:“你不會讓我死的,不是么?”

夢淵板起臉道:“話雖不錯,看在萬神醫的份上,我確實不會看着你死在花無缺手裡,但我可不一定打得過花無缺,更不是移花宮那兩位宮主的對手。”

“你真的認識萬叔叔?”小魚兒失聲道。

“沒有人會撒一個片刻之後就能分清真假的謊。”夢淵道。

於是小魚兒就看到了萬春流,看到了依舊躺在床上,卻睡得更香甜的燕南天。再回頭看到了一臉溫和笑容的夢何兩人。

他突然跪了下去,飛快地磕了個頭,就被夢淵一把拉了起來。

“得到小魚兒的信任,小魚兒對你們的關係上升為尊敬。”

“你是說,移花宮的那個傳人要殺小魚兒?”聽了三人的講述,萬春流問道。

“嗯,小魚兒應該是從沒有見過他,確實有點意思。”夢淵點頭道。

“奇怪了,小魚兒,你還記得你出谷前不久,和我提起的那件事么?”萬春流問道。

“五年前的那件事么?”小魚兒道。

“不錯。”萬春流解釋道:“五年前的一天夜裡,小魚兒突然跑來對我說,他知道了燕大俠的身份,把我嚇了一跳。”

“嗯,那是一個蒙面人,輕功高得嚇人,把我抱起來後,就像是騰雲駕霧般,一會功夫就出了惡人谷。”小魚兒回憶道。

“那個人說,我爹爹叫江楓,是被移花宮中的人害死的,讓我千萬不要忘記這仇恨,長大了一定要找移花宮的人報仇。”

“還有么?”何芸夢問道。

“那個人還說了燕伯伯的事。”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應該是個女人,眼睛又大又亮。”

“比我和花無缺怎麼樣?”夢淵運起內力,問道。

“還要亮得多,那天是晚上,那個人的眼睛讓我感到看到了兩顆星星。”小魚兒看了看夢淵的眼睛道。

“據我所知,燕大俠進惡人谷,是為了找一個叫江琴的人,那個人應該也是小魚兒的仇人。”萬春流道。

“嗯,有意思。”夢淵點頭道。

“師兄,你想到了什麼?”

“有幾點,第一是你父親的仇,恐怕和移花宮確實有些關係,但應該不那麼簡單,在沒有搞明白這其中的奧妙前,不應該和移花宮的人直接衝突。第二是有一個武功絕頂的高手對你父親的死因很清楚,這個人和移花宮也有些關係。至於第三么,我們需要換個地方了。”

“夢大哥說得對。”小魚兒立刻點頭道:“現在燕伯伯的身體還沒有恢復,鐵心蘭那兩個丫頭又和那花無缺混到了一起,我們在莊子里的布置,也就形同虛設了。

“雖然花無缺未必是那種奸詐小人,但我們如果真的被他們盯上了,他們困我們一個月,到時如果移花宮那兩位宮主駕臨,我們不就成了瓮中之鱉了。”夢淵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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