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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淵微微一笑道:“這個提議倒是可以商榷,只可惜夢某人身為蛇鶴門一門之長,更有要務在身,不能長期留在教中,不過可以掛個名頭,為姑娘盡些綿薄之力,算是補償吧。”

何鐵手笑道:“如此便請夢兄擔任名譽長老之名,但不知小女子可否與聞,先生有何要事,如果小女子幫先生達成這項事務,先生可否正式加入本教。”

夢淵眼睛一亮,仔細地打量了何鐵手一番道:“很好!很好!!很好!!!”他竟然是一連道了三個很好,何鐵手吃驚地望着他,卻聽他繼續說道:“也許這也是冥冥中的一種緣分,既然你問了,那就是說明,你有了這個機會。”

在何鐵手的眼裡,這時的夢淵,一臉正經,在他平常的臉上,此時正閃爍着興奮和虔誠的光輝,那雙眼睛,就好像是先前在院中一人狂舞時的那樣,明亮如星,狂熱如火,目光牢牢地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看透一般。

她的心狠狠地收縮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眼前這個男人接下去要說的話,要做的事,將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蛇鶴一門,傳自一個神秘的所在,分蛇支,鶴支,每支每代僅傳一人,一脈相傳,已有上百年之久,每代傳人,均有一身絕學。但傳到師兄一代,因為他的死,沒有指定傳人,作為當代掌門,我便承擔起尋找合適的傳人,繼承他的這一脈道統的職責。但這些日子來,直到今天,才找到了一個可能配得上我蛇鶴門絕學的傳人。”

夢淵的語聲雖然平靜,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讓何鐵手聽得清清楚楚,就像是一枚枚釘子,牢牢地釘到了她的腦中。

何鐵手大驚,她當然明白夢淵在說什麼,但這一切,又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夢淵卻是根本不給她仔細考慮的機會,從懷中取出蛇鶴令,望着她的眼睛,接下去道:“我可以對着本門信物發誓,如果你繼承了我師兄的衣缽,我不但會將金蛇劍,金蛇錐歸還給你,還將我師兄那一身橫行天下的絕學,盡數傳授於你如何?”

何鐵手此時已經有些懵了,她望望夢淵那一副肅然的神色,又望了望他手裡的那塊精美的紫檀木令牌上,那條活靈活現的蛇,以及那充滿了不可一世氣勢的“蛇騰六合”字樣。她的心,從來沒有跳得這麼快過,連她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對武林中人,最吸引人的,不是金錢,財富,不是權力,地位,而是武功,尤其是武林前輩,絕世高手的武功秘籍,是每一個江湖人孩提時就開始的夢。

何鐵手自父親死後,耳中聽過最多的名字,不是別人,正是夏雪宜,這些年,教中一直沒有停止過對這位金蛇郎君的打聽,這其中就包含了他的武功和行事。所以說,夢淵知道,何鐵手是在金蛇郎君的影子下長大的,那麼金蛇郎君的武功秘籍,對於一個年輕,卻又肩負重擔的女子來說,意義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沉默了片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何鐵手咬了咬嘴唇,雙眸望向夢淵道:“先生的條件,小女子真的是難以抗拒啊,可是......”

“可是還有一點不甘心,一點不安心,是不是?”夢淵上前了一步,目光如劍,直指人心。

何鐵手點了點頭:“我已經知道先生的誠意了,但是,我還是想和先生打一場,如果先生勝了,我就同意奉先生為掌門。”

夢淵讚許地點了點頭道:“很好,師兄的傳人,就應當有向任何人挑戰的勇氣,出全力吧,讓我看看你的真正實力。

何鐵手欣喜地道:“好,我也想要見識先生門中功夫的神奇。”

夢淵只是點了點頭,神色一肅,拉開了架勢。

何鐵手嬌叱一聲,右手探出,帶起一片濃濃香味,手掌白膩如玉,五枚尖尖的指甲上,還塗著粉色的鳳仙花汁,向夢淵面上拍來。左手則在袖中抬起,橫揮夢淵腰際。

夢淵只是腳尖一點,已經騰身而起,雙足凌空蹬向何鐵手肩頭。何鐵手轉身抬頭,左手虛劃,扣向夢淵小腿。夢淵這才看到,她左手手掌被利刃割去,裝了一隻手形鐵鉤,五爪俱全,爪尖藍光閃動,寒氣森森,淬有劇毒,揮舞間虎虎生風。

他有意看何鐵手功夫深淺,卻也不敢大意,便將先天無極罡氣的功夫運起,這門功夫他雖然只練到了第三層境界,已是效用不凡,一經運用,體表便布下了一層薄薄的氣流,有抵禦刀劍氣勁之功。

只見何鐵手右手練的是五毒掌功夫,出掌間帶着濃濃香味,她的五毒掌造詣要比那潘護法高了不少,毒性內蘊,只在掌勁吐出時才一發而收。手掌的色澤,也已經接近正常。左手鐵鉤卻很是沉重,走的是剛勁路子,講究鎖、砸、拉、戳、撕,頗為兇狠。她的身法在夢淵看來都當得“出色”的評價,來去如風,丈許方圓內進退自如。

夢淵與何鐵手交手十餘合,對她的打法已是成竹在胸,道一聲留神,身形已如鷹隼般撲下。

何鐵手待要招架,卻只覺得勁風撲面,夢淵的來勢,便如一隻蒼鷹合身撲擊,又如一塊巨石當空落下,強悍之極,她知道自己即使能讓對方中毒,但一旦被對方這樣的架勢撞上,自己必然是骨斷筋折的下場,只得側身閃避,同時鐵鉤向身後斜揮。

只覺得手臂一震,夢淵的右腳,已經踏到了她的鐵鉤上,身子好像沒有骨頭般,忽地彈起翻了過來,雙掌拍她天靈,雙肘擊肩頭,同時雙膝一併,直落而下,撞向小腹。

何鐵手還是第一次對上如此詭異的招式,驚叫一聲,身子一個鐵板橋,又一個懶驢打滾,才算是躲過一劫,只見夢淵左腳下壓,在地面一踏,雙臂振處,已經又騰起來一丈多高,就勢一個前翻,小腿如戰斧般連續揮劈下來。

何鐵手見夢淵一招一式,如*般落下,僅是腿上帶起的勁風,就讓她有呼吸被壓迫的感覺,被連連迫退了數步,更令她心驚的是,她和對方臂腿接觸,感覺對方體表像是覆著一層無形的甲胄,分明是護身的真氣,讓她的鐵鉤,每每近身,便覺得手上沉重,像是要破開阻礙一般。

這時夢淵百禽掌法已經展開,身形當空飛舞翻滾,每一落下,勁氣四溢,他下擊時的力量,甚至可以和歸辛樹的拳頭相抗衡。何鐵手見到這等聲勢,不敢硬接,只得展開游斗,但夢淵輕功遠在她之上,又哪裡是躲得了的。只聽夢淵口中發出一聲鶴唳,何鐵手雙肩一沉,已經被扣住了一雙肩井穴。

夢淵雙手一觸即收道:“掌法威力不弱,招式也很精巧,但鉤法過於沉重呆板,真不知是哪個混蛋讓你割個手去裝個鉤子的,遇到對方內功比你強,輕功比你高的,你虧就吃定了。你的步伐輕捷,但缺少變化,很容易讓對手摸清你的走向,我師兄秘籍中的金蛇游身掌和金蛇游身步法,正適合你用,至於那個鉤子,簡直是個累贅,如果對方手裡有神兵利器,對着你的左手,你怎麼應付?”

何鐵手一怔,黯然道:“我的手是被我爹爹砍去了的,他說兵器拿在手裡,總不如裝在手上靈便,我練了十三年,還不大成。”

夢淵嘆道:“雖然有些對令尊不敬,但這種說法,夢某卻是不敢苟同,徑寸鐵指,不亞於三尺青鋒。”

他走到一棵合抱大樹前道:“用你的鐵鉤,砍倒它試試。”

何鐵手見那竟然是一顆木質堅硬出名的櫟樹,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別說用她的鐵鉤,就是拿把大斧來,要砍倒這顆樹也非易事。

夢淵見她為難,微微一笑,一掀袍袖,露出他的左手小臂來。他的這條小臂,雖然是血肉之軀,竟然有着一種淡淡的金屬色澤。

他吸了口氣,將手臂倚上樹榦,運起鷹翅功來回扯動,如同拉鋸,便有木屑不斷落下,只十數息功夫,樹榦上就多了個足有數寸深的口子。

他收回手臂,退了半步,忽然騰身而起,左手捏梅花掌擊在斷口上方分寸所在,只聽得一聲悶響,那櫟樹從斷口轟然倒下,再看那斷口上方,內部的木心已經爛成一團。

何鐵手又驚又恐,如果方才夢淵用這等掌功擊在她肩上,哪裡還有她命在。

夢淵放下袖子道:“你可以想像一下,你右手握金蛇劍與人動手,左手運此等掌功待發,或者發金蛇錐,是怎生威力,和你的鐵鉤子比,威力孰強孰弱?”

何鐵手臉色黯淡道:“先生說這些,對小女子不嫌太晚了么。”

夢淵笑道:“如果說了無用,我又何必說這些欺你,我知道一個神秘所在,有通天的醫術,即使是手斷了,也能再接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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