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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的鋼鐵巨獸沒有理會站在那邊有些不知所措的囂魏牟一行,再次燃燒着火焰,在隆隆的馬蹄聲中,向著城門方向駛去。

“首領,我們怎麼辦?”一個手下望着遠去的烈焰馬車,輕聲問道。

“走,我們跟上去看看。”囂魏牟眼神掃過地上的七八具屍體,從鼻子中噴出一股怒氣道。

“他們跟在後面。”鄒衍看看窗外,對那個車中的女子道。

“我知道,他們不跟着才奇怪。”蘇櫻依然是穿着一身白衣,點點鮮紅,讓這件看似純潔的衣衫上,平白多了幾分凄厲。

她的一雙手沾滿了鮮血,在一旁看着的趙倩,已經忍受不住縮成了一團,她不敢看,卻又忍不住不看,於是看一眼,便是一陣哆嗦。

蘇櫻的雙手飛快地動着,眼前這具浴血的身軀,在她的手下,不像是一具生命的載體,倒像是一件精巧的樂器。

一件件銀光閃爍的小刀,小鉗子,小針,輪番地在她的十指間翻飛,像是一曲無聲的樂章。

清創,止血,縫合,上藥一氣呵成,其中沒有一絲凝滯。從城牆邊到城門口的這幾分鐘路,蘇櫻充分展示了自己在外科醫學上的深厚造詣。最後用鶴嘴壺替項少龍灌下了幾口葯湯後,項少龍的各項生命體征算是穩定了下來。

她們並非是一帆風順,在前不久剛才遭遇了符毒的一支人馬,蘇櫻用冰做的毒箭殺了幾人,驚退了對方,才趕到了現場,結果差點晚到一步,讓項少龍去見天朝太祖了。

眼見得城門在望,紀嫣然鬆了一口氣,只要出了前面的城門,就算是過了這一關了。

“嫣然,拿起你的矛吧,我們有麻煩了。”何芸夢右手握着劍柄,緩緩地從車轅上站起來,身為一名劍客的氣勢,從她的身上毫無保留地綻放出來。

在那扇通向希望的城門空,站在三十來個彪悍的武士,麻衣草履,為首一人身高體壯,腰間佩着一柄足有五尺長,大半尺寬的黑鐵長劍。

經過了這些時候,這輛戰車上的火焰已然熄滅了大半,再不如先前的聲勢駭人,何芸夢明白,要想憑這些小把戲唬唬常人還行,對付墨門中人,卻作用有限,所以她們能夠選擇的,只有戰。

“楚墨符毒在此,車上的可是項少龍。”

這也是這輛馬車實在是過於詭異,讓符毒也不敢冒失地去挑上這麼一個神秘的勢力。

何芸夢皺了皺眉,略微降低了馬車的速度,冷冷地道:“沒有活人能夠阻擋我們的路。”

她的聲音彷彿來自虛無,期間更夾雜着幾聲啾啾的聲音,坐在傀儡馬背上的紀嫣然明知那是因為在她的口中含着一根半指粗細的蘆笛,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在周圍熊熊火光的籠罩下,聽到這麼一句好像來自陰間的話,即使是符毒膽大,也嚇了一跳,尤其是其中的“活人”二字,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你說的活人是什麼意思。”符毒忍不住問道。

何芸夢微微掀起頭上的斗笠,露出一張慘白色的臉,雖然依然美麗,卻沒一絲血色,更沒有一絲表情。

符毒倒吸了一口冷氣,揮了揮手,看着馬車緩緩從他們中間駛過,不敢出聲。

“他們是人假扮的,別被他們騙了,項少龍就在車上。”

在馬車後方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吼,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變了顏色。

“動手”

何芸夢呵斥一聲,左手九現神龍鬼見愁揮出,纏住了紀嫣然的腰肢,用力一揮,將她的嬌軀,一下拉了起來,避開了兩個墨門劍客揮出的利劍,右手拔出“工布”,緩緩地划出了一個半圓。

這看似笨拙的一劍,竟像是在身前布起了一堵牆,將兩人護得嚴嚴實實,同時,一連串機括的聲響,像是爆豆子般響成了一片。

就看到紀嫣然凌空一個倒翻,落到了車廂頂部,在她的身周,刷刷地升起了幾塊鐵板,擋住了她大半個身子,已經反應過來的紀嫣然腰肢扭動間,手中的長矛矛尖向四周有如疾風暴雨般刺了出去。

圍繞着這輛鋼鐵戰車,楚墨的人怒吼着,從四面八方撲了上來。

何芸夢咬了咬櫻唇,方才她以一記天山劍法中的大須彌劍式,強行擋下了足有六七柄長劍,為紀嫣然爭取到了那生死之間的一瞬,卻被對方劍上蘊含著的力量震得氣血翻騰,沒有了內力的灌注,她手中的劍雖然是一柄千古名劍,卻不能化解如此的力量。

“重,拙,大”,默默地遵循着這套天山劍法中最為奧妙的守護劍法,她乾脆收起了長鞭,以雙手握劍,長劍直揮斜擋,像是挽了一座山。

“巍巍須彌”

她知道現在蘇櫻在為項少龍做手術,能夠抽空打開車頂的防護機關,已經是極限了,要想衝過最後的這段路,所能夠依靠的,僅僅是她和紀嫣然兩人而已。

“嘎吱,嘎吱吱”

背靠着車廂,她手中的劍,有如穹廬,硬是在數十名力量不下於她的劍手合擊之下,為紀嫣然撐起了一片天。

在何芸夢的掩護之下,紀嫣然手中的長矛真正發揮出了一寸長,一寸強的威勢,如靈蛇出洞,金雞點頭,怪蟒翻身,須臾之間,便有六七名墨門劍手傷亡在她的矛下。

符毒揮動着手中沉重的鐵劍,將墨門劍法的精髓,逐漸施展開來,在他的強攻下,六七名墨門劍客,逐漸壓制住了何芸夢手中的長劍,並已經有數次,刺中了對方。

如擊敗革!對方那個黑衣女子,身上一連中了數劍,竟沒有出現一處傷痕,反而以此為籍,射出了一蓬飛蝗般的毒針,射中了四五人之多,要不是符毒反應迅速,用手中長劍作盾,差點也傷在對方的針雨之下,只看那些中針倒斃門人那烏黑腫脹,七竅流血的面容,便可知道對方針上淬的劇毒,是如何的可怕。

他卻是不知,那一蓬飛針,正是大名鼎鼎的“含沙射影”

何芸夢悶哼一聲,身子重重地撞在了車廂上,女子的體力,本來就不適合久戰,而對方那個符毒的劍,卻沉重得如利斧巨鉞一般。若不是她裡面穿着那件可防刀劍的霧幻雲袍,打到這個份上,早已是喋血當場,即使如此,她的五臟六腑,都像是翻過來了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前方的城門,已經不到百尺,但這百尺距離,卻好像天塹一般遙遠。

車廂中忽然噴出兩道慘碧色的火焰,那是蘇櫻的碧磷火,如跗骨之蛆的歹毒火焰,直接將兩個劍手,化作了兩團人形火焰。

何芸夢趁這個機會,忽然舉起了左手,在她那纖白的指尖,赫然是五點細長的碧火。

“你們,都該死,接我一記,青蛇碧光,七步追魂。”

她嗆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沫,語聲中的怨毒,卻像是來自幽冥的詛咒。

那五點碧火,從她指尖飛出,同時射向五人,那五人紛紛舉劍劈去,卻見那碧火竟如活物般當空一扭,繞過了對方的兵刃。

五聲慘叫一瞬間響起,只見每個人的喉間,都咬着一條小指粗細的青蛇。

生死關頭,何芸夢掀開了她的最後底牌,那一身絕毒的暗器與毒物。

“囂魏牟,你還不幫忙,我楚墨和你誓不兩立。”

帶來的門人弟子已經倒下了近半,而對方雖然搖搖欲墜,但她手中的劍,卻依然如銅牆鐵壁。符毒的心中,出現了一絲驚懼,暗地裡已經將剛才嚎了一嗓子的囂魏牟,罵了個狗血噴頭。

沒錯,先前出聲拉符毒下水的,正是在後面跟着的囂魏牟,他先前被蘇櫻等人唬住,硬是救了項少龍去,越想越不甘心,便跟在了後面,正好符毒阻擋住了她們一行,於是他便來了個驅虎吞狼之計,讓符毒和對手拼了個兩敗俱傷。

“我們上。”囂魏牟已經看出何芸夢和紀嫣然久戰力疲,已是強弩之末,縱馬便從後面沖了上來。

“哼,當我們技止於此么,此時,車中忽然傳出了蘇櫻清冷的聲音,她搬動了一個機簧,戰車的後方,伸出了兩個管子。

一股子嗆人之極的灰色煙霧,從管子中噴了出來,掩蓋住了車廂後延的景象,一連串金鐵之物落地的聲音,響了起來。

囂魏牟對這輛馬車一直心存顧忌,見狀立刻停住了胯下奔馬,他的手下可沒有這份幸運。沖在前面的四五騎,直接沖入了那煙霧之中。

立刻,劇烈的嗆咳聲,人、馬的慘叫悲嘶聲接連響起。這灰色的煙霧,具有着極強的刺激性氣味,乃是蘇櫻聽夢淵提到過了前世的催淚瓦斯原理調配出來的,至於灑在地上的,當然是夢淵在碧血劍劇情中修理過清兵的鐵蒺藜了,這兩種東西聯合使用,用來對付緊追不捨的追兵,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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