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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殼大吃了一驚,這薩天剌也算是一流的高手,沒想到上來就吃了這麼大的虧。他忽然想起傳聞中一個人來,連忙問道:“魚某方才失禮了,敢問可是當年何教主當面?”

何芸夢笑道:“那是幾十年前的稱呼了,現在我叫何芸夢。”

魚殼帶着憐憫的目光看了薩天剌一眼,問唐曉瀾道:“怎麼,你是他徒弟?”

唐曉瀾亢聲道:“我才不是他徒弟,我師傅是追風劍周青和鐵掌神彈楊仲英。當年我被他們抓住過一次,他們要收我為徒,我可沒有答應。”

魚殼大王道:“你們的私人恩怨一會再說,我會給你們解決梁子的機會。”他一開口,薩氏兄弟吃了悶虧,也不敢再追究,只是一味在想魚殼口中的何教主是哪位人物。

魚殼將夢淵五人讓到首席,本來應該是夢淵坐主賓席,不想夢淵卻在魚殼的下手坐了下來道:“算起來令婿是我的師侄,我們也算得上是一家人。而且一會還有一位高人到來,這主賓一座,還是讓給她為好。”

魚殼聽得有些迷糊,卻感覺到白泰官微微拉了下他的衣角,他雖然有些疑慮,但對這個女婿還是信任的,於是也不堅持,五人就依長幼坐了下來。

除了主賓位置空着兩個,同席的還有四人,按照魚殼介紹,分別是凌雲島主衛揚威,海南五指山的海雲和尚,星宿海藥師天葉散人,以及太湖寨主孟武功。

這衛揚威也是個巨盜,有一身精湛的水上功夫,與魚殼向來交好,這次與四王子相識,便是他牽的線。而海雲和尚是海南著名的劍師,一手海南劍法犀利無匹。但其中最了得的卻是那個星宿海的天葉散人,童顏鶴髮,道骨仙風,兩個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內功造詣極深。夢淵一見到他也吃了一驚,這位天葉散人,赫然也是一位踏入了先天境界的高手。至於夢淵等人,則被介紹為白泰官的師伯,隱居多年的武林前輩。

也許是先天高手間的呼應,當夢淵打量他時,他也在打量夢淵,夢淵朝他一笑,端起杯酒來道:“我等非是俗人,也不必遵循那些俗禮,容我借花獻佛,散人,來,我敬你一杯。”

天葉散人不敢怠慢,默默運功於手,兩杯一碰,只覺得一股細微的灼熱內力從對方的杯中傳來,在自己杯中微微一繞,便退了回去。便這一瞬間,自己杯中的酒已經被溫到了恰好可以入口的程度。

這手功夫一露,天葉散人便知道了對方確實是個值得他注意的高手,而身為先天高手,既然對方有意示好,他亦不願意去隨意交惡一個同一級的對手,當即道了聲謝,兩人一飲而盡。

蘇櫻看得暗暗好笑,也端起杯來,敬了天葉散人一杯。

幾杯酒下來,天葉散人與夢淵一方言笑自在,一邊干坐着的海雲和尚和衛揚威的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連帶着對天葉散人,也有些不滿起來。

他們卻不知道,這天葉散人,雖有些喜好名利,卻並非十惡不赦之人,與他們走在一起,不過是看在四王子一心相邀的情面上。而衛揚威頗多劣跡,又是促進四王子和魚殼結交之人,海雲和尚更是擊殺追風劍周青的龍木公的師傅,如此一來,這兩人便被夢淵劃入到了敵人的陣營之中,所以在這酒席上,就用出了分化的計策來。

魚殼也是個老於世故的人物,見到夢淵對天葉散人的態度有異於其他兩人,心中存疑同時,對天葉散人也高看了一頭。

這時眾人已經都分賓主落座,有夢淵帶頭,熟悉的人已經相互開始飲了起來,唯獨空了的首席兩個位置,卻顯得有些刺眼了。

天葉散人和夢淵等人聊得高興,見到那兩個首座,不由得嘀咕了兩句。夢淵便安慰道:“散人此等高人,豈是那些個凡夫俗子所能比的,我方才問過魚殼老弟,他非是有意怠慢散人,只是沒來的兩人身份有些特別,為了不讓對方說我們不懂規矩,所以還是把這兩個位置留給他們了。魚殼老弟對散人的武功人品也是十分景仰的,如散人有意,不妨此間會散後留下來,魚殼老弟有意與散人好好結交一番。”

魚殼大王哈哈一笑,舉杯相邀道:“正是,正是,如散人不嫌魚某這裡簡陋,便請多留些日子如何。”

天葉散人頓時感到面上大是風光,含笑應了。

又過了些時候,見主賓遲遲未至,連魚殼的臉上,也開始不太好看了。夢淵一邊和天葉散人喝酒,一邊忽然出聲笑道:“這位主賓倒是好大的架子,到現在還未來,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驚天動地人物。”

魚殼一皺眉,對衛揚威低聲問道:“哈總管怎麼還沒到?”

衛揚威卻有些傻了眼,被夢淵這麼一弄,此時差不多已經是酒過三巡了,那位該來的大人物,卻遲遲不來,再這樣下去,場面眼看就要失控了。

便在此時,外面傳來一聲喊道:“哈總管到。”

眾人轉頭望去,見一隊提燈美婢引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走了進來,這人一身回人裝束,眸子精光四射,腰上掛了兩個鐵球,大踏步走向首席,一臉高傲。

神魔二老首先起身相迎,衛揚威也站起身迎了上去,海雲和尚和孟武功站起來微微欠了欠身。只有夢淵一行人和天葉散人依然端坐不動,天葉散人都有些喝高了,對這位哈總管的遲到,自然沒有好臉色。至於夢淵一行,這個么,這哈總管是什麼東西啊。

唯有唐曉瀾吃了一驚道:“這個人我見過,是我新交的一個朋友的僕人。”

呂四娘和白泰官很是意外,卻見那哈總管眼睛一掃,見到唐曉瀾,忽然伸出手來道:“沒想到唐兄也來赴宴,幸會,幸會。”唐曉瀾和他伸手一握道:“王公子好?”哈總管恭敬地答道:“有勞動問,公子安好。”

眾人好一番驚訝,卻見那哈總管道:“哈某所居之處有些宵小作亂,打擾了哈某主人休息,哈某隻得布置一番,方能來此地,各位莫怪。

魚殼介紹道:“這位是京師第一高手哈布陀,哈總管。”

薩氏兄弟帶頭舉杯相敬,衛揚威,海雲和尚也舉杯相和,呂,白等人見夢淵不動聲色,便也坐着不動,於是,這首席上一下便分出兩幫人來。

魚殼沒有想到夢淵會根本不顧起碼的江湖禮節,正有些錯愕。卻聽呂四娘忽然出言道:“魚前輩,在下有一事不明,有勞動問。”

魚殼笑道:“呂老弟只管道來。”

呂四娘道:“聽我唐小弟說,這位哈總管,只不過是他一個朋友的僕人,但今日乃是前輩開府的大日子,他的那位主人,卻為何沒有親臨,而只是差遣來一個僕人呢?難道我等此地如此多的英雄豪傑,地位還不如這一個奴才么?”

此言一出,滿座俱驚,要說這答應四王子的要求,也不是沒有人暗中不滿的,但既然魚殼做了決定,他威望頗高,除了白泰官,也沒有人當面頂撞,但今日之會,哈布陀姍姍來遲,又被唐曉瀾曝出以僕人的身份坐了首座,這種不滿便一下子暴發了出來,看向哈布陀的眼光也變得不善了起來。

別的不說,就算是海雲和尚等投靠四王子的門客,在武林中的地位頗高,也是以士自居,他們不敢對四王子不敬,但要說對哈布陀服氣,那也是未必。

於是呂四娘這一句話丟出來,所有人,包括魚殼在內,都將目光望向了哈布陀。

哈布陀臉色微變,本來他到來時發現這裡居然已經開席,心中便有了幾分不祥的預感,尤其是魚殼身邊的那三名老人,每一個都帶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他也是老於世故之人,知道這時候是萬萬不可退讓的,於是立刻打了個哈哈道:“小朋友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本來今日之會,是應該敝主人親自前來,為魚大王道賀的,但昨日府內變故,家主人急需處理,只得委託哈某代表他前來。所以論身份,這首座哈某人是坐得的,當然,若小朋友對我不滿,待一會大事了了,便由哈某人陪小朋友走上幾合,看哈某的這身藝業,有沒有資格坐這個位置了。”

呂四娘笑道:“如此我明白了,哈總管在此間的一言一行,便是代表了貴主人,也就是滿清四王子的嘍?”

哈布陀嚄然一驚,但箭在弦上,又怎麼能夠改口,只得道:“正是。”

呂四娘道:“各位英雄都聽到了,這位哈總管,今天來這裡,可是代表了滿清四王子的。”說完這句話,她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哈布陀暗道不好,自己一不小心,中了對方言語中的陷阱,如果今天自己在這裡出了什麼紕漏,那可就真正代表着四王子的顏面了。事到如今,唯恐夜場夢多,只得快刀斬亂麻,趕快把大事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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