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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他按照圖紙,做出的玄級機關“飛鳶”了,憑着這件古怪的機關,他當真可以像一隻鳥兒般,在空中飛舞相當長一段時間,有了這件東西,夢淵“鳥人”之名算是落實了。

夢淵運起提呼一氣功,就像一隻翱翔的大鷹,直向谷中飛去。昆崙山勢雖險絕,但這條路卻巧妙地穿過群山。那惡人谷便正是群山圍繞的谷底。所以入谷的道路,非但不是向上,而且漸行漸下,夢淵將提呼一氣功結合守宮盤龍戲使用,沿着陰影,向谷中摸索而去。

江湖傳言,惡人谷乃是江湖中窮凶極惡之徒避難的地方,是一個無比陰森,恐怖的所在,但夢淵眼前的惡人谷,是一個燈火通明的小鎮,到處能夠聽到歡聲笑語,空氣中彌散着美酒和菜肴的香氣。

他忽然停住了身形,雖然沒有看見人,但前方不遠處傳出的呼吸聲,還是暴露了這處入口卡哨的存在。

象是一隻大蜥蜴,沿着山壁又向上爬了數丈,夢淵小心地向下方張望,在前方山壁後的避風處,一塊和山壁差不多顏色的岩石後,隱隱坐着個人影,只要是有人從入穀道路進入,便難以瞞過這處暗哨的目光。

夢淵從腰間小包中取出一根小小竹管,打開塞子,一條小青蛇露出了腦袋,夢淵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住它的頭部後方,一抖手,那條小蛇便迷迷糊糊地掉到了那塊岩石後面。

說是遲,那時快,在那人被山壁上滾落的小蛇嚇了一跳的時候,夢淵的身形一閃而過,不知不覺,便進了這片兇險之地。

收起飛鳶的雙翼,這件奇特的機關,穿在他身上,就象是一件毫不起眼的黑色的坎肩。他本來就是那種長相平凡,毫不起眼的人。觀察了片刻鎮中行人後,他藏鋒斂刃,像個尋常人般行走鎮中。

即使是曾夜闖盛京,犯下屠龍這等驚天大案的夢淵,在這小鎮中,卻不得不繃緊了全部精神,在這片寧靜中,不知道隱藏了多少血腥和殺機。

“你,等一下”夢淵正在小鎮郊外轉悠,忽然聽到一個陰冷兇狠的聲音道。

夢淵暗暗戒備,卻好像沒有聽見般,繼續望鎮外走。

“我叫你站住,沒長耳朵么。”那人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憤怒。

夢淵站住了,微微側過半邊身子,露出一個謙卑的笑容道:

“大爺,你是在叫我么。”

他久經世故,這小半個轉身,不僅表明了一副武功低微的姿態,話語中更是充滿了討好和奉承的口吻。

那是個一臉橫肉的漢子,身材高大,豹頭環目,一步步走了過來,離夢淵還有些距離,能聞到他口中的酒氣。

他斜着眼,帶着幾分玩味地打量着這個讓他覺得有幾分陌生的年輕漢子。除了眉毛略微長了一點外,絲毫沒有一點出色的地方,仰着頭,一張帶着幾分忠厚的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讓他想起某個他很是討厭的人來。

“笑裡藏刀小彌陀”哈哈兒,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這張笑臉的時候,腦中忽然冒出那個只因為師妹叫了他一聲“胖豬”,就殺了師傅全家的胖子來。不止一次,他很想一拳打在那張胖臉上,然後看看被打扁了鼻子後,那個胖子是不是還笑得出來。小子,怪就怪你笑得太像那個肥豬了,他心裡想着,臉上流露出幾分殺氣。

“小子,我好像沒見過你啊,你叫什麼名字?”

“哈哈,小人張虎,大爺您貴人事忙,哪會記得我這等小人物。”夢淵嘴裡打着哈哈,心裡已經把這位多事的傢伙罵得狗血淋頭。

“哼,張虎,這谷里每個人,我都認識,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叫張虎的。”這人嘴裡話沒說完,左手已經向夢淵肩頭抓來。

夢淵臉露驚慌之色,像是要閃開,卻還是讓他抓了個正着,就在這漢子心頭一松的那一刻,夢淵的一雙手,迅如疾電般翻了起來。

右手一把抓住還捏住他肩頭的小臂,左手捏梅花掌狠狠按到了對方的右胸上。

那漢子只覺得胸前被一把千鈞大錘正面擊中,肺部又悶又熱,象是有一把火在燃燒,他想叫,卻發現喉嚨象是被堵住了,連血都吐不出來,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的渾身力氣,不知道到了何處。他終於發現什麼不對了,那雙看着自己的眼睛裡,只有冷靜和殘忍,哪裡有半分驚慌的感覺。

“大爺,你怎麼啦,大爺。”夢淵半扶半抱着被他一掌打得死活不知的大漢,急匆匆地向鎮尾醫館走去,

本來以這漢子的武功,也不會如此輕鬆被夢淵放倒,但一則夢淵擺出一付熊樣,讓他低估了他的武功,一則他戴上了無影神抓-鶴翼後,鷹翅功擊破對手護身真氣的性質發揮到了淋漓盡致,不要說是這漢子,就是全盛時期的燕南天,邀月,冷不丁被他拍上一記梅花掌,都會吃個小虧,何況這個二流角色。

這時已到了酉末亥初,街上的行人稀少,一個滿頭大汗的青年,腳步沉重地扶着個醉了的大漢,正是這惡人谷中司空見慣的事。

萬春流的葯廬外,夢淵小心地屏住了呼吸,叩響了門環。

“門沒閂,進來吧。”裡面傳出一個上了年紀的清朗聲音道。

夢淵推開門,扶着那漢子進入房中,小心地把門關上。他可是絲毫不敢小覷這位奇人,能夠在惡人谷里把燕南天治好的神醫,根本不是隨便能夠糊弄的人物。

這是間極大的房子,四面堆滿各式各樣的藥草,佔據了屋子十之五六,其餘地方.放了十幾具火爐,爐火俱都燒得正旺,爐子上燒着的有的是銅壺,有的是銅鍋,還有的是奇形怪狀,說不出名目的紫銅器,每一件銅器中,都有一股股濃烈的葯香傳出。

夢淵粗通醫理,見識也不少,但這屋子裡的藥草,無論是堆在屋角的也好,煮在壺裡的也好,他最多也不過識得其中一二。

他放下那漢子,打量着面前這位神醫,萬春流年過五旬,長得瘦小精悍,一頭黑髮,不見絲毫花白,臉色紅潤,目光深沉,沒有絲毫表情。

他的目光先落到了那漢子身上,看了一眼,便走了過來,一把扣住了他的腕脈。

“他的病怎麼樣?”夢淵問道。

“哼,他這不是病,是傷。”萬春流一把撕開了他的上衣,一朵鮮紅欲滴的梅花,赫然印在他的右胸上方。

“他的右肺已經碎了,但肺脈還沒全斷,即使如此,他也已經廢了,好厲害的掌力,好厲害的手段。”萬春流望了夢淵一眼,象是發現了什麼,“是你乾的,如果我料想不差,閣下是為我而來?”

夢淵呵呵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萬神醫,小魚兒托我向您老問好。”

萬春流一愣,終於露出了幾分關心的神色,問道:“小魚兒還好嗎?”

“嗯,我看他挺順眼的,還教了他點東西。”夢淵道。

萬春流笑笑:“小魚兒雖然有些調皮,卻是個好孩子。”

夢淵點頭道:“就是學武功不太用心,雖然陰謀詭計能夠解決很多問題,但行走江湖,一身過得去的武功還是有用的。”

萬春流這才點了點頭,看着他道:“你找萬某,有什麼事?”

夢淵道:“我這次前來,一則為打聽些消息,二則是想看看有什麼可以為萬神醫效勞的。”

萬春流摸了摸烏黑的鬍鬚道:“你想知道什麼?”

夢淵道:“萬神醫可知道鐵戰的下落?”

萬春流道:“狂獅鐵戰?那瘋子並沒有來過這裡,聽說他好像是出海去了。”

夢淵點了點頭:“我和他女兒有點交情,只是幫她問一聲罷了。另一件我想問的事是,燕大俠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了?”

萬春流皺了皺眉道:“這才是你想知道的吧?”

夢淵道:“正是如此,不瞞萬神醫,現在江湖上,流傳說燕大俠當年留下了一處寶藏,很是掀起了些腥風血雨,我明察暗訪,卻覺得其中有些蹊蹺,象是有人推波助瀾一樣,我想找燕大俠求證一番。另外,燕大俠在入谷前,留下了他的骨肉,眼下也在找燕大俠的下落,最後,久仰燕大俠神劍威名,我的同伴是個學劍的,想要懇請燕大俠指點一下劍法。”

萬春流聽得有些迷糊,又追問了兩句,才明白了夢淵的來意。

“如此說來,你也算得是燕大俠的朋友,想了解一下燕大俠的傷情,看能不能為治療他做些什麼,沒錯吧。”

夢淵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心中的燕大俠,應該是那個憑三尺劍,斬盡惡人頭的燕大俠,而不是纏mian病榻的病夫,為了一瞻他昔日的風采,我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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