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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本來是酒席,廳中燒着火炭,熱意濃濃,但此時滿地屍首,如同鬼蜮,更有一股森寒之意,從這兩個人的身上散發出來,這種氣息所有人都不陌生,那是殺氣,是一擊必殺的殺意,在這一刻幾乎凝結成了實物一般。

這黑衣人自然是夢淵,而他此時手中的長刀,刀身明如秋水,色澤淡青,其上有絲絲寒氣,不斷逸散出來,那刀鋒部位,更是有一道若是白色的雪亮,那是真氣凝集到極致的表現。

落到旁人眼中便可知道,這是一口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而持刀人的一身所學,也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葉關的眼角不斷地抽搐着,或許別人不明白,但是他卻知道,對方這個人的可怕,在面對着這個人時,他竟然有一種不敢出手的畏懼,只因為一旦手中飛刀射出,便是自己弊命之時。

但是這時候一聲尖叫打破了這份沉寂。

“那是我的刀,怎麼到了你的手裡?”

刀光乍起,如新月寒星,只是一閃,但是這兩道閃光,卻是那麼地驚心動魄,以至於讓人不敢直視,就像是穿透人靈魂的利劍,在那一刻映入了所有在場者的心間。

然後,夢淵動了,他方才明亮如星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他默默地收刀,回鞘,走到一旁,坐在了一張太師椅上,閉上了眼睛。做這幾個動作的時候,那種疲憊感,就像是渾身的精氣神,都隨着剛才的那一刀揮了出去一樣。

葉關卻沒有動,在眾人驚恐的目光注視下,他的頭髮下、額角正中,忽然出現了一點鮮紅的血珠。

血珠剛沁出,忽然又變成了一條線---鮮紅的血線,從他的額角、眉心、鼻樑、人中、嘴唇、下巴,一路往下,沒入衣服。

本來很細的一條線,忽然變粗,越來越粗,越來越粗

接着,他的頭顱忽然從剛才那一點血珠出現的地方裂開了。他的身子也在慢慢地從中間分裂,左邊一半往左邊倒,右邊一半往右邊倒,鮮血忽然從中間飛濺而出。

剛才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忽然間就已活生生裂成了兩半!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了,在下一瞬間,不知不覺的,冷汗就已濕透衣服。

“不,這怎麼可能,你居然殺了他,你居然能殺了他!”

小公子的聲音再次西斯底里地響了起來,葉關的血,濺了她一身,讓此刻的她,看上去說不出地凄厲猙獰。

而在她的身旁,那個佩着一柄黑蛇一般利劍的黑衣人一語不發,轉頭就走。

“紅兄,你。。。。。。”在宋強的身旁,一個妖冶的女子伸出手,如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地試圖拉住他道。

“剛才的那一刀,我再練十年也接不下來,我還留着幹嘛?”黑衣人丟下一句冰冷而讓人絕望的話,徑直走了,沒有人去阻攔他。直到他走了後,冷秋魂等人才反應了過來。

“宋強,你的靠山已經倒了,該是算算我們的帳了。”冷秋魂上前一步道。

“呃,我不是宋強。”

“宋強”望着逼近的冷秋魂,忽然抬起手,摸了摸鼻子道。

“香帥?”

冷秋魂驚道。

“是我。”

“宋強”從臉上摘下來一張面具,露出了楚留香的臉道。

“那宋強呢?”

“被人救走了。”楚留香道。

“居然有人能從你手中救人?”

楚留香糗大地摸着鼻子道:“救走宋強的人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他們不止一個。”

說著,他轉向夢淵道:“玄鶴兄,這裡的事,到此為止,好么?”

夢淵頗有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小公子道:“楚兄不聞,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么?”

楚留香嘆了口氣道:“死的人已經太多了,而且,我既然拿了她的刀,再殺人的話,有些說不過去,她終究只是個女孩子而已。”

夢淵深深地吸了口氣道:“罷了,你既然已經有了主意,那麼就這樣吧。”

“老弟,可要為兄出手?”走出天星幫的駐地,白起低聲問道。

“有時候,殺比不殺好,而有時候,不殺又比殺好。”夢淵低聲道。

“老弟又賣關子了。”白起道。

“那小公子性子涼薄,又歹毒狠辣。按照我往日的行事,是非殺不可的。”夢淵道:“不過,這次我和香帥夜探天星幫的駐地,卻發現了些別的事,讓我的心中,有了不少猜測。所以既然楚香帥開了口,我也就順水推舟了。”

“但是,那小公子恐怕是將我們恨到了骨頭裡吧。”

“我從來不低估仇恨的力量,仇恨能賦予人動力,卻也能讓人盲目。”夢淵道:“這潭子水比想象的還要深,而小公子很可能會是投入這潭深水的魚餌,我很期待看到,她能夠將這潭水攪合到什麼程度。”

“你是說,這次的事,那個死在你刀下的葉小子還有這小丫頭不是背後的主使?”白起驚道。

“當然不是。”夢淵笑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越來越有興趣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不不不,你說錯了,不是我打算怎麼做,而是‘他們’打算怎麼做。”夢淵道。

“我們這算是成功,還是失敗?”在天星幫的後院,陸小鳳端着一杯美酒,笑呵呵地道。

“那個傢伙好討厭啊,真想一拳頭打在他的鼻子上,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阿紫不滿地道。

“哦,香帥不是很討女孩子喜歡么,怎麼到了你這裡就成討厭的了?”陸小鳳道。

“嘿嘿,你說呢,陸小雞。”

“說起楚留香,倒是那個什麼玄鶴更讓我在意。”王憐花道。

“讓你在意。”

“不錯,你不覺得他和我很像么?”王憐花一臉沉思的表情道。

“哪裡像了?”阿紫問道。

“當然,他沒我長得帥。”王憐花道。

“噗”無忌一口水噴了出來。

“老孫,那一刀你看明白了沒有?”卓東來道。

“呃,五十兩銀子。”在一旁瞌睡的孫老爺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道。

“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鬍子了。”阿紫伸手就要去拉他的鬍子。

“別吵了,說正事。”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道。

“那一刀,你接不接得住?”他轉向陸小鳳道。

回答是幾秒鐘的沉默,然後陸小鳳有些尷尬地道:

“如果你問的是那個死了的葉關的飛刀,我想如果我有準備的話,有六七成把握。如果你問的是殺了他的那一刀。。。。。。”他頓了頓,忽然感覺有些口乾,把酒杯湊到唇邊,一口氣喝乾,然後搖了搖頭。

“一成把握都沒有?”西門吹雪皺了皺眉頭道。

“一成都沒有。”

陸小鳳瞪了他一眼道:“你一定要問得這麼徹底么,給我留點面子不行?”

他打了個酒嗝道:“怎麼,你想去找他?”

西門吹雪低着頭道:“如果他用的是劍,我已經去找他了。”

“那個人的一刀,讓我想起了幾個人。”孫老爺子道。

“誰?”

“在武林的傳說中,天下最強的刀客,也就是那幾個人。”孫老爺子悠悠然地道。

“圓月彎刀的主人--------魔刀丁鵬,白小樓的後人-----神刀無敵白天羽,以及他這一脈的傳人傅紅雪。不過那個人的出手,卻讓我想起來百多年前的一個傳說。”孫老爺子道。

“什麼?”

“相傳還是在秦未統一天下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奇人,他用的是一對奇特的武器,其名為刀。”孫老爺子看了一眼無忌道。

“後來,始皇派遣術士徐福出海,到扶桑尋找不死葯,這徐福卻假公濟私,一去不回,到扶桑島上定居了,他的後人與當地的土人雜交,逐漸興旺,成了現世的倭國,這刀法也就成了倭國的國學。在百多年前,有一名倭國的刀客西渡到大明,向天下武者挑戰,刀下少有一合之敵。這是當時武林的一大劫難,因此人好穿白衣,其名又古怪,於是就被稱為東海白衣人。”

“所以那個人的刀法,和東海白衣人有關?”卓東來問道。

“有些像。”孫老爺子道:“但是我也未能親眼見到昔日東海白衣人的那一刀,所以只是猜測而已。。。。。。”

“要不要?”西門吹雪握住了劍柄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無忌道。

“嗯,現在還不是時候。”卓東來道:“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還是看看的好。總之,這次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是的,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該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無忌點頭道。

“那麼那個小丫頭怎麼辦?”阿紫問道。

“你自己也是個小丫頭。”陸小鳳道。

“哼”阿紫翻了個白眼。

“不去管她,隨她去折騰好了。”卓東來擺了擺手道。

“我們的下個目標是?”陸小鳳問道。

“這個么,需要你和王憐花出馬了,我們給你作後援。”卓東來笑道。

“他們兩個不但是酒鬼,還是色鬼,能做什麼事?”阿紫道。

“說得不錯,但是即使是你也難以否認,很少有小姑娘能夠抗拒得了他們兩個。”卓東來道。

“難道要我們用美男計?”陸小鳳摸了摸鬍子道:“也是,在我們幾個中,就屬我長得最帥了。”

阿紫翻了翻白眼道:“我只想對你說一個字?”

“哪個字?”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