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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桑氣得渾身發抖,一時說不出話來。夢淵忽然哈哈一笑道:“老道,我早說了他是個欺師滅祖,數典亡宗的狗漢奸,你還用師門戒律約束他,這不是對牛彈琴么。”他轉向玉真子道:“那天你命大,在我刀下逃得一命,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不是還有那天的運氣。”

這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玉真子那天被夢淵偷襲,光着身子逃命,不但淋了一頭桐油,還表演了滾釘板的段子,最後更是被一把火毀了容,要不是他內功深厚,差點真的丟了性命,後來他屢立功勞,直到殺了李自成,換回了皇太極的屍體,才算是得回了原來的地位,更是被封為國師。但如此大仇,怎能不報,得知師兄的消息後,他便直奔華山而來,與夢淵碰了個正着。

就像是磁鐵一般,兩個人的目光牢牢地吸在了一起,夢淵與玉真子,都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了自身的殺氣,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甚至是拔劍或者拔刀的舉動,都會成為落敗致死的破綻。

玉真子雙掌平台,護住前胸,一掌前伸,一掌略後,拉開了架勢。

夢淵卻沒有如平常那樣擺出白鶴晾翅的架勢,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那張偏黃的臉,一瞬間變得通紅如血,身子像是充了氣般,整個鼓大了一圈。僅此一呼吸間,就擺出了全力以赴,如張良刺秦王時那“奮椎一擊”的架勢。

玉真子幾乎同時感到了一股寒意,雖然穿着道袍,自己卻好像又到了那天赤身裸體,在屋裡面對那個手持神兵的殺手的那一刻,就是那種感覺,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被這股子冰冷,殘忍,漠視一切生命的氣息,激得豎了起來。

說是遲,那時快,他的身子,猛地打了個盤旋,一股子狂風,隨着他抬起的一雙大手,呼嘯着卷了起來,那是飛沙走石的氣勢,在他如邯鄲學步的側身中,猛地向玉真子攻到。

“醉金烏第一式-----風卷樓殘”

那是狂風席捲過的一天掌影,在幾聲噼啪聲中,兩個人的身子一合而分,玉真子似乎是吃了點虧,接連退了兩步,道袍的左側袖子也不見了,露出了光禿禿,又滿是灼傷疤痕的手臂。

“這是什麼招式?”玉真子又驚又怒道。

夢淵鼻子里哼了一聲道:“玉真子,你真以為那天我贏你是僥倖么,既然你自尋死路,那我今天就成全你好了。”說著,他原本大了一圈的身子,似乎又大了一點,一雙手臂,徐徐向著玉真子合攏過來。

“醉金烏第二式------長風一抱”

夢淵的身子,在他奇異的腳步下,變得飄渺不定,帶起翩翩婆娑人影,但這看似優雅的動作中,卻蘊含著無窮的殺機。一時間,玉真子感覺到,有無數把無形的利刃,向自己周身各處穴道刺來。

九級巔峰的醉金烏,配合上已經達到三級的天道步法,這招一遞出來,真的是充滿了凌厲與尖銳。

玉真子怪叫了一聲,已經抽出了腰間別著的金絲拂塵,拚命照着夢淵環抱的雙臂揮打,他這拂塵是金絲編織而成,灌注內力後,是一件頗為厲害的軟兵刃。

便在這時,夢淵的雙臂一振,居然發出了刀劍般的聲音。硬接下了玉真子的拂塵。

“鷹翅功”

他的鷹翅功此時已練到了第七層,便是尋常刀劍亦不能傷他的手臂,他雙臂絞處,已經纏住了拂塵。

夢淵當然不會和玉真子比拼內力,他的雙臂在被纏上的那一刻,便起了一陣奇怪的震動。玉真子正運起內力攻去,卻覺得手中一輕,原來那拂塵上的金絲,被夢淵斬斷了大半。

夢淵連聲冷笑,身子輕飄飄浮起,雙臂便如兩隻翅膀揮動,整個人如同花間的蝴蝶般,繞着玉真子飛舞。

“醉金烏第三式-----蝶戀花”

這就是夢淵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對於真正的敵人,他不會有絲毫留手,他會用最強大的招式,狠下殺手,致對方於死地,而不是什麼與對方打上三百回合。

玉真子現在就充分體會到了這一點,生與死之間的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現在的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生死關頭,要為自己的性命而拼殺了。

一聲悶響,玉真子拼着硬挨夢淵一掌,拔出了背後長劍,以上乘劍法護住了全身。但夢淵的全力一掌,又哪裡是好挨的,他被夢淵一掌拍在肩頭,一口怒血便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濺射在山壁上,左肩骨骼盡碎,一條左臂也垂了下來,元氣大傷。

夢淵雖然沒用梅花掌,但他的鷹翅功乃是破盡各類護身真氣的絕學,一掌就震散了玉真子的護身真氣。

“狗漢奸,想比兵刃么。”見玉真子拔劍,夢淵冷笑着,身形往後一坐,就像有繩子拉着般往後退出一丈,往嘴裡塞了顆茯苓首烏丸,迅速恢復消耗了近半的內力。

他並不是不想繼續搶攻,而是玉真子確實比他上次偷襲時強了不少,他剩餘的內力,頂多只能再供自己出上二三招,於是乘着重創對手一掌後,趁隙恢復內力,再以兵刃決一生死。

他的醉金烏已經到了第九重瓶頸,威力極強,對內力的消耗也是極大,但金烏訣卻比醉金烏低了一個層次,所以在瘋狂消耗內力的時候,便會出現內力不濟的情況,上次擊殺溫氏五老時,還因此受了傷。

好在金烏訣畢竟也是地級內功,練到圓滿後,勉強達到了天級,恢復極快,又有靈藥在手,只是站着不動,內力便源源而生。

在玉真子眼裡,夢淵右手按上了肩頭刀柄,一股比那天晚間更強大的氣勢霓然而生,傷處傳來的劇痛,更是讓他痛苦得發抖。

那柄刀是--------大夏龍雀!

夢淵緩緩地拔出了背後的長刀,刀形若狼牙,刀背直而不曲,刀柄處有一月牙彎刀護手。背面有銘文:“古之利器,大夏龍雀,名冠神都。可以懷遠,可以柔逋;如風靡草,威服九區,世世珍之。”

刀之一道,最重氣勢,這是夢淵開始學刀時,宮一刀反覆強調的,當他的手握上刀柄的時候,刀便與他的心合而為一,此時夢淵寶刀在手,刀鋒指向玉真子,在獵獵的山風中,他的一頭長髮,掙脫了那根銀色的絲帶,全都如針般豎了起來。

玉真子臉色慘白,兩眼凶光畢露,像是一頭被逼到了死角的野獸,這時的他,哪裡還有先前那股子意氣風發的神氣樣子,更像是生死一搏的賭徒。

他忽然一嚼舌尖,噴出一團血雨,因為肩上傷勢,顯得有些佝僂的身子重新舒展開來。

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如同鋸子一般,又有些含糊不清,卻充滿了怨毒和力量。

“小輩,你給我納命來吧。”

木桑道人叫道:“不好,他用了殘元催命的邪功,老弟當心,他要拚命了。”

夢淵嘴角掛上了一縷冰冷的笑容,淡淡地道:“拚命么,我奉陪好了。”

他深深地呼吸着,身軀再一次膨脹起來,踏着歪歪扭扭的步子,就這麼面對玉真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