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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夢淵與晏春雷在雙鶴堂前議論,尹劍平和米如煙與念無常已然上了馬車,朝着後山的小路而去的時候。山前的林木間,忽然出現了一盞紅燈。

那是一乘小轎,在兩個轎夫和一個紅衣根本的侍候下,輕輕地搖曳着,沿着山路,向堂前走來。

這時已是起更時分,山風陣陣,吹拂着轎簾,那轎前的一點紅光,微微搖動着,很有幾分鄉傳野史中鬼怪狐妖出動的氣氛。

轎子里的那個姑娘,是如此標緻的一個人兒。像往常一樣,她面上罩着一襲輕紗,透過轎前的那盞紅燈,依稀可見她掩飾在輕紗後面那張美麗的臉。明媚的眸子里,閃爍着智慧的光澤,讓她更顯得清冷如冰,不似凡間女兒。

看着前方那兩隻銅鶴,在月光下的剪影,這位天仙般的女子柳眉微顰,忽然用腳尖踩了踩轎板。

“停轎!”

“姑娘可是發現了什麼?”轎前的那個紅衣人轉過身,走到轎旁恭敬的問道。

“阮頭兒,你沒覺得有些奇怪嗎?”

“奇怪?”紅衣人阮行怔了一下,笑道:“卑職並不曾覺出有什麼不對,請姑娘明示!”

甘十九妹欠身步出轎外,向前注視了一刻,冷冷笑道:“依你看,距離雙鶴堂還有多少路?”

“至多三十丈!”阮行看了看前方道。

“你前行十丈,再看看有什麼不同。”

阮行向前走了一程,再看雙方距離,仍是與先前一般,不禁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小看了對方了,眼前的情況,只說明了兩種可能。”

“小的不明白。”

“一是我們低估了這位坎離上人,他居然是個精通五行土木之道的高人。”甘明珠道。

“那麼二呢?”

“二是有高人出手干預了,我們這次雙鶴堂之行,恐怕不會太順利。”

她走回小轎坐下道:“你們按照我的指令前行就是,阮頭兒,你到轎子後面去。”

她吩咐着,小轎又向前行去。

“不錯啊,過了第一關。”夢淵看着前方的轎子前行,撫掌笑道。

“哼,不過有點眼力罷了,我的八木易象陣可不是那麼容易破的。”晏春雷嘴硬道。

“又過了第二關。”夢淵指點着小轎,看着本來走了一段又停下了的小轎,在轎中人吩咐了幾聲後,復又繼續前行後道。

“第三關才是最難的。”晏春雷的神色開始凝重起來。

果然,就看那轎中走出一名面攏薄紗的女子,從紅衣人手中接過了燈籠,高高舉起看了看四周,便起步前行,忽然她伸出手來,在一棵樹上拍了一掌,然後將手中燈籠插在了上面。就一路前行而來。

“如何?”夢淵問道。

“好厲害的丫頭。”晏春雷道,知道這陣已經被對方識破,是阻不了來人了。

“好了,對方來了,既然主人已經走了,我們就去迎接一下吧。”夢淵笑着起身道。

甘十九妹破了陣法,和阮行兩人到了堂前,卻見兩扇銅門大開,矮小的院牆,迤邐地向兩邊伸延下去。這些在如霜的月光襯托之下,看上去寧靜異常。

阮行張望了一下,奇怪地道:“太靜了,莫非所有的人都不在,還是都已經睡了?”

“如今雙鶴堂門人星散,只有雙鶴堂主一個人才對,不過此處大門敞開,不知是何道理。”甘明珠答道。

“姑娘既然能破得堂前陣法來到這裡,夢某二人自當開門相迎。”只聽得裡面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道。

“閣下何人?”甘十九妹問道。

門中傳來一聲嘆息道:“姑娘難道未見到檐前懸掛之物。”

甘十九妹一抬頭,才看到門檐前懸掛着條黃色麻穗,像是根旗幟一樣隨風飄揚。

在武林中,這般懸掛自身信物的頗有其人,而在頗有見識的武林中人眼中,每一件這樣的信物背後,都有着不同尋常的意義。

甘十九妹使了個眼色,阮行走上前去,摘下了那樣東西,只是一看,就啊了一聲,然後恭敬地捧到了甘十九妹面前。

甘十九妹看了看那束黃麻,娟秀的面上僅是有了一絲怒容。

“姑娘,這莫非是晏老頭的信物,那個黃麻令?”阮行有些膽怯地道。

“沒錯,正是這東西。”手中揉捏着這一塊東西,甘十九妹冷冷地道。

“姑娘,軒主交代過,這姓晏的是個厲害角色,要姑娘你小心留意。”阮行道。

甘十九妹冷笑道:“依你主意呢?”

阮行左右看了一眼,確定附近無人,才道:“依卑職的意思,先行放過雙鶴堂,不妨暫時賣給姓晏的一個交情。先去淮上,找樊老頭的晦氣。”

他口中的樊老頭,便是水紅芍當年的另一個仇人。

聽了阮行的話,甘十九妹沒有出聲。

阮行以為她已經同意了,遂即道:“等到解決了姓樊的再回來對付米如煙,說不定晏老頭就已經走了。”

甘十九妹冷冷一笑,說道:“要是他沒有走呢?”

阮行一怔道:“這個......”

甘十九妹哼了一聲,道:“如果他再插手管姓樊的閑事,又將如何?”

阮行又是一愕,一時無話可說。

“那姑娘的意思是?”

“這姓晏的軒主只是要我不要輕易招惹,但既然他插手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了不起。”

“不怕,姓晏的雖然不好惹,我姓甘的也不是好惹的。”看到阮行噤若寒蟬的樣子,甘十九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豪氣。一邁步,直接往裡面走去。

她剛進堂中,就看見堂前兩人並肩而立,都是不到三十歲年紀,一着黃,一着黑,那黑衣青年見她進來,哈哈笑道:“晏兄,你輸了。”

“他們居然在拿我打賭,看我是不是敢進來。”甘十九妹乃是冰雪聰明之人,聞言便知道兩人在做什麼,不由得心中有些惱怒。

“兩位倒是好興緻,這深更半夜地,替人看守門戶,真不知道米如煙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面子。”甘明珠的話中帶着刺道。

晏春雷劍眉一挑,方要說話,卻被夢淵拉了一把。

“米如煙當然沒這個面子,但是甘姑娘,你卻有。”夢淵收起了笑容道。

“我么?”甘明珠的目光從夢淵的身上掃過,又在晏春雷身上打了個圈,重又回到了夢淵身上。按說她一眼就能認出,晏春雷才是正主,但不知為何,這個長相平常的黑衣人,讓她覺得此人更值得重視。

“丹楓軒傳人甘十九妹,難道不值得我二人在此相候么?”夢淵淡淡地笑道。

“如此便不錯了,卻不知先生何人,在此寒夜相候,又有何指教呢?”甘十九妹那雙明媚的眸子深深地打量着他,話語聲從她口中慢慢發出,如珠落玉盤,說不出地好聽。

“鄙人姓夢,至於來意么,姑娘蘭心慧質,想必也猜到了,乃是陪這位晏家兄弟,向姑娘討一個人情。”夢淵臉上帶起了一絲溫和的笑容道。

甘十九妹秋波一轉,微微笑道:“若是先生求我放過那米如煙,還請免開尊口,至於其他的么,我倒是可以賣先生一個人情。”

“如此多謝姑娘了,夢某隻求待會姑娘與敝人這位晏兄切磋時,只分高下,莫下殺手,點到為止。當然,晏兄也是如此。”夢淵呵呵一笑道。

“夢老弟,你。”晏春雷沒想到夢淵居然會如此要求,惱怒之下待要發作。卻見甘十九妹柳眉一挑,出聲問道:“我向來自負心智過人,不想卻是被先生擺了一道。想來要為那位米如煙出頭的,是這位晏公子吧?”

“在下晏春雷,昔日米前輩對家父有相救之恩,為人子者不可不報,只好來盡一番心意了。我晏家和令師之間向來相互尊重,還請姑娘能看在家父的面子上,給米上人一條生路。”晏春雷道。

甘十九妹冷冷道:“晏少俠,我久仰你們晏家的盛名,也很了解家師與令尊之間的互不侵犯的約定,但是取米如煙的性命,是家師交予的任務,恕我不能從命。”

晏春雷哼了一聲道:“如此,晏某便只能。。。。。。”

“既然如此,兩位何不打個賭?”夢淵忽然出聲道。

“賭什麼?”晏春雷和甘十九妹同時問道。

“兩位一奉父命,一奉師命,彼此之間,又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仇恨,不若切磋一番,若是晏兄僥倖勝了,便請姑娘放得米如煙一命,若是姑娘勝了,則晏兄不得再攔阻姑娘找米如煙的晦氣,兩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