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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我喜歡南方,北地的風沙,雖然也別有風味,但是總是讓我不那麼自在。”

夢淵搖了搖手中又一次空了的水囊,無奈地道。

甘明珠伸手接了過來,又取出一個水囊,遞了過去。

到了北地,馬車的行程遠遠比不上駿馬,偏偏夢淵又是個不能騎馬的,這路上消耗的時候,就那麼多了好幾成。

不差錢的夢先生在每次路過宿頭的時候都會補充不少食水,但是食物的單調,以及北地水中蘊含著的土腥味,讓身為吃貨的夢某人每過得幾天,就得要小小地抱怨那麼一兩聲。

“先生,前面就是涼州了。”念無常回過頭,笑呵呵地道。

“好,到城裡,先休息,再打聽消息。”夢淵伸了個懶腰,毫無形象地道。

涼州城,鳳凰客棧。

不管不顧其他事,泡了個的熱水澡後,夢淵端了張木榻,躺在了上面,舒服地打起了盹。

有念無常這個跟班的好處,是他不用事事自己操心,如打聽消息之類的事,大可以讓念無常去做。

近朱者赤,近夢者黑,甘明珠和夢淵在一起待的時候久了,對夢某人偶爾的脫線行為也早已習慣,打了個招呼後,也回到自己房中休息去了。明明外面還是日薄西山的時候,這對師徒愣是擺出了一副瞌睡蟲附體的怠懶相來。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夢淵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深更半夜方才醒來,倒不是他不想就這麼繼續睡下去,而是有不速之客打擾了他的好夢。

在鳳凰客棧的外面,不知何時停了十來輛馬車,其中門口的一輛馬車漆着金漆,氣派非凡。

車門開處,下來一老二少三個人,老的是個一身黃色長袍的瘦高個,年輕的則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秀美,每個人的背後,都背着一口連鞘長劍,紫檀的劍柄,鯊魚皮鞘,一看就不是凡品。

“葛頭兒,你確定那兩人的落腳地方就在這裡?”年輕的男子用下巴點了點客棧的大門,雙手往身後一背,傲然地問道。

“稟告少令主,屬下雖然未成親見,但按照下屬描述,男子一身黑衣,女子極是美麗,又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應該是差不了。”姓葛的老人道。

“葛頭兒,要是弄錯了。。。。。。”女子聽得一皺眉,冷冷地道。

“弄錯了便錯了,在這地盤上,我宇內二十四令說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青年哼道:“那人如今已經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寧殺錯,沒放過。”

葛老人應了一聲道:“你們還等什麼,上。”

從其他馬車中呼呼啦啦衝出來四五十條大漢,各持刀劍,朝着客棧中就沖了進去,頓時驚呼聲,慘叫聲亂成了一片。

“夢師?”

裡屋的門開了,露出了甘明珠的臉,睡眼惺忪,如幻境中的仙子。

“真有意思,居然住個店還有人敢殺上門來。”在黑暗中,夢淵的一雙眸子明亮如星,沒好氣地道。

“呯”

房門被人大力一腳踹開,火光下映着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

“是不是他?”

“少總令主說了,有殺錯,沒放過。”

踹開了房門的那個大漢看了一眼站在房中的夢淵,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聲,他同伴的回答,讓他毫不猶豫地作出了決定。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漢子猛地大吼一聲,向前踏出之時,手中長刀映着月光,划出了一道明亮的匹練。

“一嘯風生?五虎斷門刀?”

夢淵微微一怔,這漢子用的,正是正宗的五虎斷門刀中的家數,單只是這一刀,就有了十來年的用刀火候。

夢淵身形一晃,已經到了桌旁,犀利的刀刃,划著他的衣襟掠過,那漢子身形急轉,正見到夢淵一掌拍到了桌上。

那桌上的一杯清茶,茶盅不動,杯中的茶水,卻悉數飛騰了起來,化作了一道銀色的水線。

那道水線驟然斷開,猶如數點晶芒,在月下一閃而沒。

包括那漢子在內的四五人,只覺得眉間一涼,一股冰寒徹骨的氣息直入腦戶之中,便沒了知覺。

這乃是摘葉飛花,傷人無形的功夫,而夢淵以明玉功結合彈指神通之力,以幾點茶水為媒就施展了出來。

夢淵腳尖一挑,先前那漢子的屍身飛出了門外,而他手中的那口精鋼長刀,則到了他的手中。

“倒是一口好刀,宇內二十四令,所謀非小啊。”伸出手指,感受着刀鋒的銳利,夢淵淡淡地道。

“那幾個漢子也算是江湖中的一把好手,只可惜,他們遇上的是夢師。”

這時候甘明珠已經梳理妥當,走到了夢淵的身邊,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長刀道。

“若是鐵海棠手下的嘍囉都有這樣的實力,那位寇老弟他們兩口子還真是有些吃緊。”

這些漢子的素養極是了得,只是瞬息功夫,掃蕩了客棧的眾人就都朝着這邊廂房圍了過來,其中更有兩個撞上了出來查看的念無常,乒乒乓乓打了起來,而其他的則在那黃衣老者的帶領下,將這邊包了個水泄不通。

俯下身子,查看了一番這四條漢子的死狀,黃衣老人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以他的閱歷,竟不能看出,這四個人的死因。

“他們是你殺的?”

瘦老人從丹田中吸了一口氣,壯了壯膽道。

夢淵的目光從他的身上划過,其中所蘊含的森森寒意,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怎麼,你想當下一個?”

夢淵說著,在桌子邊上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看着對方,在另一邊,甘明珠點亮了桌上的燭台,整個廳堂明亮了起來。

看到甘明珠走到了夢淵的身後站定,瘦老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在他的情報中,他要找的是一對年輕的情侶,況且夢淵的容貌平常,雖然不醜陋,也和英俊搭不上邊,更不說兩人所站的位置,不像是情侶,倒像是師徒或者長幼兩輩。

“葛頭兒,還沒有拿下對方么?”場中人影晃動,多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子的目光從夢淵身上掠過,落到了甘明珠身上,口中帶着幾分不滿地道。

而那個女子望着夢淵,一絲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逝。

“你們還等什麼,還不把他們兩個帶回去,問問他們和那金鯉王,有什麼關係?”看到瘦老人有些猶豫,男子喝道。

瘦老人一咬牙,在他與夢淵兩人之間,忽然響起了一聲凌厲的撕風之聲,他分明是練有劈空掌之類的功夫,掌力驚人,這一掌拍出,他的身子便如大鷹般地霍然騰空而起,身勢一落,雙指探出,中食二指,直向夢淵眸子上就點。

高手出招,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這黃袍老人出手一擊,掌指相連,竟是極厲害的家數,他指上的勁道,絕不下於一雙鋼鉤,只是指上風力,就能將對方的一雙眼珠摳挖出來。

“好膽!”

夢淵臉上閃過一絲慍怒之色,依然是左手一拍桌面,那隻空了一半的茶盅驟然飛起,擋住了瘦老人的一雙手指,這茶盅上蘊含了極強的迴旋之力,與兩根手指一撞,竟將對方撞開而茶盅不損,只有那杯中茶水飛濺出來。

只見夢淵忽然右手伸出,當空一握,那飛濺的茶水,被他一把抓起,化作一柄匕首,如驚虹掣電一般疾刺而出,直插對方咽喉,順勢一推。

“呯”

瘦老人仰面朝天飛了出去,摔到了那雙年輕男女的跟前,那匕首上的寒氣,不僅抑制了喉頭熱血的流出,更將整個喉嚨周圍的皮肉骨骼,悉數冰封,只聽得一聲冰層斷裂的脆響,這老人的一顆頭顱,硬是從頸項部分斷裂了開來,和身體分了家。

“啊~~~~”

“噝~~~~”

包括那對年輕男女在內,這些人都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或者倒吸了一口涼氣。

夢淵往椅背上一靠,冷冷地道:

“有沒有人想當下一個?”

場中一片寂靜,空氣也為之凍結,每個人的臉上都像罩了一層冰,內心俱都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片寒冷。

這個黑衣人不知道殺過多少人,才能夠這樣視人命如草芥!

連那個年輕的少令主,看到夢淵的目光掃過,都忍不住心驚膽顫。

“在下宇內二十四令鐵小薇,向前輩討教。”

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打破了這冰冷的沉默,那個年輕女子,忽然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