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時光飛流,轉眼又是一年,是永安十三年三月

風適雖然官位還是幕府從事,卻已經顯露鋒芒,漸漸受到方信重用,此人文武具備,卻又不拘泥於誠規,所以這次,方信召見他,卻為了講武堂之事。

“我部長期屢次出兵敵境,功過得失,都是血的教訓,應是記錄下來,傳授於下級軍官,以少些不必要的犧牲。”方信拿着茶盞輟飲,又說著:“我準備建講武堂,在幕府機構下,無需教導四五經,也無需教導諸兵家兵,識數百字,知這些足矣!”

“主上說的是,諸軍新進,都身臨其境,感同身受,一說就明,抽些悍卒兵頭來教導這些,並不需要多少時間。”風適聽了,說著,眸光中一閃,一副瞭然模樣:“不過,想必這些人,都會對主上感恩,越奮戰。”

這並不是後世的軍校,方信也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一入幕府建立的講武堂,就自然打上了方信的烙印,交流他們能吸取的經驗,也是很重要,可所謂一箭雙鵰。

至於士官制度,地球上起源於普魯士陸軍,而後世,某黨實際上也是這套,所謂的基礎骨幹黨員,有着一大群訓練有素、經驗豐富的士官,使體系不斷自動完善,這當然是好的,可是方信現在不取。

大規模士官的土壤,是有着統一的共識,以及相應的技術、交通、物資條件,如是沒有這些,想想後世滿清大練新兵的結果就知道了----新軍士官是培養出來了,卻大部分是謀反之用,反而成為了滿清掘墓人。

至於某歷史上的蔣公,也以此起家,都是教訓。

方信自問。還沒有統一數十萬軍民的共識核心,自是不作這事,但是小小弄些講武堂。短期培訓一下,增加一些可能崛起的未來將帥,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

“至於講武堂地主持人選,風從事,可願擔任山長?”方信想了想,就說著。

此時,軍屯已完。春農已始,墾田十五萬畝,購來牛羊馬以及種子已經具備,只需一年,就可奠定糧倉之根基,按照這位大人的意思,顯是可以再多用兵了,而這講武堂山長之職......風適的眼神一動,跪下說著:“下官自是應命,願為主上分憂。必教得老卒,以忠信為其軍心之要。”

方信見他地神色。就知道他已經看出了一些關鍵。古人豈是糊塗呢?

不過。小小一個講武堂。還不算太出格。方信作事。自然遊刃有餘。不徐不急。他淡然說著:“講武堂多老兵。人多口雜地不好。城西。有塊營地。還算不錯。我給作個文。錢三千貫。又請商務司運糧----以後就設在那裡吧!”

風適想了想。也沒有推委。領了文。拜謝而去。

拜別出來。風適心中地驚訝和震撼。還是久久不能平復。

李睿這人。早已聞名天下。在於所著地李氏五。引起了不少爭論。特別是“利。仁之大也”這篇。十數年來。士林地爭論還不平息。

相信。言之有理。不信。說已落歧途。有違聖賢教導。

不管怎麼樣,此人堅持自己理念,在南雲郡任知府,用此法開墾十萬畝田地,活民十數萬,這點沒有人能否定。

可是,到了這裡一年,雖然還沒有參與機密,但是單是接觸的東西,就已經超出了意料之外,練兵、治軍、屯田、安民,短短二年時間,整個安昌省的殘局就穩定了下來,與蠻人進行對抗對峙。

想到這裡,他又皺起眉,如論單個行為,無論是練兵、治軍、屯田、安民,都找不出什麼問題來,處處在朝廷法度允許地範圍之內,並非膽大無忌出格出法,可是如果組合起來,就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軍屯先不說,說這個新建的商務司,這只是從九品的專設結構,西南現在糧食不足,而朝廷撥糧撥款只有三分之一,其它都必須巡撫府自己來獲得,再加上西南到中原到南方,路途遙遠且多坎途,中途損耗頗大,為了軍糧軍衣的穩定,因此設商務司來購糧購衣,這非常正常。

雖然將原本地方官府承運的任務,改成向民間商家招標,讓商人自己組織運輸,將特定的物資到指定地點的方法,稍有些新奇,但是想起現在地方官府胥吏官員轉手舞弊的程度,又可以理解了----幕府資金有限,與其和沿途各地官府糾纏,不如直接與商人連接,畢竟現在,沿途生的損耗,都有商家自行負責,一旦出了問題,也可直接追究

正三品代天巡查地巡撫府的牌子和權威,那些出了問題的商家,處置起來就容易多了,輕處罰一倍半資金,重可殺頭抄家,以充其貨,多少也增加了收入,哪怕在天涯海角數千里外,幕府專門派出處理那些違規商人地手段,雖然有些不法斂財的舉動,但是也沒有大不了的......

但是,在外界還好,身在其中,卻讓那些聰明人,總有些奇怪的聯想......想到這裡,他突的停了下來,停住了腳步,心中浮現出四個字----羽翼豐滿

這四個字一出,心中明光一片,找到了為什麼覺得有些異樣的原因

原來,此人,區區二年,不經意中,已經頗有些羽翼豐滿之勢

是地,在外界看來,李睿施政只能算是普通,糧餉不足,軍隊到現在勉強恢復到五萬,部下將軍桀驁,掌控起來不如意,軍屯的百姓也因為糧衣不足,爆多起小規模暴亂,對抗蠻人,只能作到守之,二年下來只收復了一個縣......如此種種,朝廷評價,也許最多是一個中上等考績。

但是。他嘴角不由浮起一縷苦笑,身在其中,才隱隱感覺到。

軍隊數目雖才五萬。卻經過多次補充,吳傑練兵,隱隱選拔人才,現在五萬軍中,已有數千甚至一萬,已徹底為李睿掌控

軍屯之事,遷移軍戶。分配田地,打散重組,就連原本各鎮各衛的軍人,也承了不少好處,受到了不少影響,大有滲透架空之勢,至於新進的流民,更是感恩戴地。

這商務司,雖不是他掌握,卻也知道。能量還是相當大,去年一年,也大體上有十萬石流入西南。如是以後......

風適停止了思考,雖然以他之能,知道這位大人並不是大公無私的人,也隱隱見得他的一些布局的痕迹,但是畢竟難以描述,更沒有證據......

而且。三十潦倒之身,受請出幕,單是報答知遇之恩,也難以有其它想法......而且現在的朝廷......

想到朝廷,他就搖頭,繼續向前,籌備講武堂地事情了。

考慮到朝廷地事情,並非只有他一個,方信一直在密切注意着朝廷地動向。“主上。就食於敵。就兵於敵境,此兵法之上乘。今年以來,謀動而出軍,已經佔了不少便宜,打了好幾仗勝,軍中士氣也大漲,倒也見得一些好苗子。”說話地人,是府中總管長吏,這人自是沈軒,簡拔於小吏之中,這時年五十歲地他,基本上沒有其它可能,十數年來忠心耿耿,清癯的臉露出笑意,正在說話:“過些日子,就容主上召見一些,以備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