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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方以很疲憊的語氣答道:“今天的療程結束了。阿姨,你也別在床上躺着了,喝一大杯溫水,趕緊下床走動走動,最好走下樓到院子里轉一圈,再從樓梯走上來,千萬不能偷懶,這樣才能鞏固治療效果,否則的話還得重來!”

趙愛華躺在床上幹嘛呢?剛才那一番拍擊差點沒把她給痛死!就像人間最可怕的惡夢,連回憶都覺得全身打顫。但是拍擊結束之後,痛楚感漸漸消失,酸麻感漸漸化成一股暖流在全身蕩漾,就像春日裡的冰雪消融、煦陽高照、微風吹拂,說不出的舒服暢快,讓人懶洋洋的一動都不想動。

可是一聽遊方的話,她立刻下床站了起來道:“老屠,給我倒杯溫水。”

她可不敢再讓遊方拍一遍了,實際上遊方也就是嚇唬嚇唬她,緊接着再拍半個小時他也拍不動了。讓她起來走動走動舒活筋骨,就是為了鞏固剛才的治療效果,有病治病。沒病也能強身。屠索誠給她倒了一杯水,她大口喝完放下杯子就要出門,遊方又提醒了一句:“披上外套,不要着涼了。”

趙愛華出去了,屠索誠不放心也跟在後面看着,屠蘇小嘴張的老大,驚嘆道:“遊方哥哥,你太神奇了!這幾年我就沒見過媽媽這麼大踏步的走路,她的病已經治好了嗎?”

遊方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頂道:“放心好了,我一定把病根去了。”

屠蘇很自然的把臉貼在他的胸前,伸出一隻手攬着他的腰,拍着他的後背道:“遊方哥哥,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你救了我的命,又治好了我媽媽的病。......累不累,出了好多汗,我給你倒杯水。”

遊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出事和我也有關係,至於你媽媽的病,既然遇見了能不幫忙嗎?你在外地讀書,以後也好放心家裡啊。......我又不是病人,歇會兒就沒事了,你好好坐着,不用給我倒水。”

趙愛華此刻已經下樓,她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走樓梯也有勁了,別說她沒病,就算真有風濕一類的小毛病。被遊方這種罕見的內家高手不惜大耗元氣如此拍擊補益,走起路來也能虎虎生風,全身都有一股勁力在鼓盪啊。

她在醫院裡繞着住院部大樓轉了兩圈,然後又蹬、蹬、蹬上樓梯回到了病房。遊方聽見腳步聲鬆開了屠蘇稍微站遠了一點回頭看去,只見趙愛華滿面紅光走了進來,倒是跟在後面一路小跑的屠索誠出汗了。

看見遊方,屠索誠恨不得上前來一個熱烈的擁抱,然而只是緊緊的抓着他的胳膊道:“小游啊,真不知怎麼感激你才好啊!”

遊方笑道:“叔叔何必這麼客氣呢,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要謝也應該謝屈教授對症開方,否則我有這身功夫也不知道該怎麼使啊?......理論上阿姨的病已經無恙,但為了鞏固治療效果,達到徹底去根的目的,明天中午還得再拍一次。”

趙愛華在一旁道:“還,還,還要拍啊?不必了吧?我已經好了,真的好了!”

遊方道:“為了鞏固療效防止將來反覆,還是再做一個療程的好,我今天回去休息休息,明天還是正午過來。”

屠索誠在一旁連連點頭:“對對對。效果還是要鞏固的好,只是這樣太辛苦小遊了!”

屠蘇在一旁提醒道:“遊方哥哥累了!”

屠索誠一拍腦門:“哎呀,我也太粗心了,剛才小游確實累的夠嗆,趕緊回去休息吧。”

還沒等趙愛華反對,遊方趁機告辭離開了醫院,在大門外伸了個懶腰抻抻筋骨,然後整了整衣衫去了馬路對面的一家大酒店,劉黎就住在那裡。

老頭一見到徒弟就是一副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小子,你很下功夫嘛!有這一身好功力,幹嘛不拍拍我老人家?讓我也舒活舒活筋骨。”

遊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師父,咋啥事都瞞不了您,剛才又跑去偷窺了?”

老頭哼了一聲:“我用得着親眼看見嗎?看見你現在這副樣子,又知道屠蘇她媽是什麼情況,還猜不到你幹了什麼?那也枉為一百多歲的老江湖了。”

遊方話鋒一轉道:“原來師父也喜歡被拍,弟子正愁平日孝敬太少,有空的時候就多拍拍您老人家吧。”

老頭一擺手:“你這手法對我沒用,想故意氣我嗎?......瑣事都整明白了,那就老老實實坐着,不不不,老老實實跪着,為師要傳法訣。”

老頭今天故意讓徒弟跪着聽法訣,遊方嘟囔了一句:“這是樓上,又不接地氣。”但還是端端正正的跪下了。

老頭也嘟囔了一句:“形正端莊,是誠心正意的象徵,可不是我故意擺架子,再說了,我老人家擺擺架子又怎麼了?”

他端着一杯茶坐在圈椅上翹着二郎腿,背了好幾篇很長很拗口的法訣。有的遊方以前讀過,有的還是第一次聽聞,既然師父不解釋,他就凝神靜息仔細聽、仔細記。

老頭背完了這才放下杯子道:“好了,你起來吧,給我續杯水,然後也坐下。”

遊方說了聲謝,起身給師父的茶杯里續水,這才端端正正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劉黎放下腿又說道:“剛才所述風水訣,有的你可能小時候就背過,比如尋巒訣,但如今應知它另一番含義,有的則是秘傳心法,你要仔細去體會。”

老頭講了一個下午,直解其精要,並沒有涉及到太多具體修鍊的法門,又解釋了化念凝形、萬物生動、山川有情這三層神念次第的玄妙以及他自己的感受,最後道:“化神識為神念後,修鍊精進更難,不是僅僅下苦功就能有所突破的,感悟天地靈樞之妙,其機緣玄之又玄,說不定它來的很巧。也說不定一輩子再難寸進,師父我也無法將它說透說盡。”

遊方想了想又說道:“其實我還想請教師父另一件事,在南昌時就曾與影華探討過如何找回劍靈,您老人家境界更高、功力更深、眼界閱歷更廣,能否有所提點?”

他仔細講述了在繩金塔下的遭遇,老頭沉吟良久道:“小遊子,為師雖不敢確定,但卻有一種感覺,找回秦漁恐怕是你突破‘萬物生動’境界的機緣,你不是沒有這個功底,在那柄劍上用的心血絕對可稱‘生動’二字。否則世上也不可能有劍靈秦漁。”

遊方摸了摸後腦勺:“能否請師父再說的明白點?”

劉黎思索着說道:“你不要把她僅僅當作一柄劍,也是你經歷過的萬物之心,從哪裡得到的她,就去哪裡找,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遊方有些恍然的答道:“我是在滄州遇到您老人家時夢見秦漁,那只是元神受傷的幻境,後來在洛陽古墓博物館又見秦漁,那是元神恍惚被侵入的魔境,機緣之巧難以言述。在北京玉淵潭養劍,元神心像始見秦漁現形,後來到廣州流花湖重新養劍,秦漁方清晰而現......”

劉黎伸手敲了敲桌子道:“這不就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