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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之上,眾人只見江上仍冒起幾股黑煙火焰,已遠不及剛才的濃密猛烈,兩艘戰船底部朝天,另一艘亦緩緩傾側沉沒。

這時竟陵獨霸山莊的將領錢雲恭敬地對着商秀珣道:“真想不到場主忽然鳳駕光臨,當日聞知四大寇聯手攻打牧場,敝莊主還想出兵往援,卻因江淮軍犯境,才被迫打消此意。”

商秀珣等聽得臉臉相覷,明明是獨霸山莊遣人求援,為何會有此言。

梁治皺眉道:“錢將軍難道不知貴莊主派了一位叫賈良的人到我們處要求援兵嗎?他還持有貴莊主畫押蓋印的親筆信呢?”

錢雲色變道:“竟有此事。末將從沒聽莊主提過,更不識有一個叫賈良的人,何況我們一向慣以飛鴿傳書互通信息,何須遣人求援。”

早已聽到婠婠消息的商秀珣眉頭一皺,心知肚明定是婠婠從中弄鬼。

商秀珣淡淡道:“方莊主呢?”

錢雲恭敬的道:“末將已遣人知會敝莊主,該快來了。”

商秀珣淡然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等等吧!”

原本準備插嘴的寇仲愕然的望着商秀珣,不明白為何商秀珣竟然不在第一時間前去。

這個時候徐子陵伸手搭在了寇仲的肩上,然後在寇仲耳邊低聲道:“你發現沒,我們這裡少了個人。”

寇仲疑惑的望着周圍的人群,然後道:“沒少啊?”

徐子陵再次低聲道:“你在仔細看看。”

寇仲的目光再次掃向周圍的人,“沒少啊!咦!”寇仲驚咦了一聲,這時候才發現竟然真的少了一個人。

寇仲的目光再次望向商秀珣,望着商秀珣那不疾不徐的表情,寇仲頓時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怪不得商秀珣竟然會這樣說話,看來她早已經知曉了這一切,而那個人的離開恐怕也是他的計劃,而現在顯然是要脫時間了。”

“有他出手的話,那麼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寇仲與徐子陵對視一眼,心中對妖女的擔憂也放了下來。

在商秀珣等人棄船上岸的時候,張天賜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眾人,憑藉著高明的輕功,獨自一人先進了竟陵,除了一直暗暗關注着他的商秀珣之外,竟然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這樣也造成了寇仲上城牆之後的疑惑。

進了竟陵之後,只見街上一片蕭條,店鋪大多停止營業,間有行人,亦是匆匆而過。一派城破在即,人心惶惶的末日景象。

張天賜嘆了口氣,沿着大街朝城心的獨霸山莊行去。看似慢吞吞的步伐,卻在一瞬間就行出老遠,但是又給人一種這是很合理的錯覺,街上的行人都沒幾個,卻是沒有人注意到張天賜的這點不同。

獨霸山莊內,一個幽美的大花園中。箏音隱隱從一片竹林後傳來,抑揚頓挫中,說不盡的纏綿悱惻,令人魂銷意軟。過了竹林間的小徑,眼前豁然開朗,又是另一個幽深雅靜的大花園。園內不見婢僕府衛,惟只園心的一座小亭里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自是方澤滔,只見他閉上雙目,完全沉醉在箏音的天地中,對此之外的事一概不聞不問。女的正是婠婠,雙手撫箏,只是那無限優美的背影已足可扣動任何人的心弦。她的箏音比之石青漩的簫音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味道。後者總有一種似近實遠,遺世獨立的味道。但婠婠卻予人纏綿不舍,無以排遣的傷感;愈聽愈難捨割,心頭像給千斤重石壓着,令人要仰天長叫,才能渲泄一二。

“錚!”婠婠突然心中一動,古箏突兀的停了下來。

箏音倏然收止讓方澤滔驚醒了過來,睜開雙眼,溫柔的望着婠婠道:“婠婠,怎麼了?”

婠婠嘆了口氣,柔聲道:“公子既然來了,請現身一見吧!”

張天賜的身影出現在了花園之內,望着婠婠那幽美的背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而這個時候可以發現張天賜竟然沒有戴上面具,而是用的本來面貌。

望着氣度不凡的張天賜,方澤滔臉現怒容,驚問道:“你是何人,為何闖入我獨霸山莊?”

婠婠柔聲道:“他便是天下聞名的高手白衣劍客張天賜哩!”

“白衣劍客張天賜。”方澤滔冷聲道:“原來是張兄,不知道張兄為何闖入我獨霸山莊。”

張天賜瞧也不瞧方澤滔,雙眼看着婠婠道:“我是來找她的。”

方澤滔大怒道:“不知道你找我夫人有何事?”看方澤滔那架勢,大有一言不合便會出手之意。

張天賜看着這個被迷糊塗了的方澤滔,嘆了口氣,搖着頭道:“難道莊主要護着這個陰癸派的妖女嗎?”

方澤滔厲聲道:“婠婠性情溫婉,又不懂武功,怎會是陰癸派的妖女,定是你看婠婠美貌,起了不良之心。”

張天賜一陣錯愕,對於方澤滔很是無語。

這個時候婠婠突然出聲道:“不知道婠婠哪裡得罪了公子,讓公子找上了婠婠。”

婠婠的話讓方澤滔呆了一呆,瞧往婠婠,眼神立變得無比溫柔,輕輕道:“你不會是陰癸派的妖女的,對嗎?”這番模樣讓張天賜都看得心中暗嘆。

婠婠輕搖臻首,柔聲道:“我剛才的話已經表明了我的身份了。”

方澤滔雄軀劇震,像是不能相信所聽到她吐出來的說話而致呆若木雞時,異變已起。

“錚!”古箏上其中一條弦線突然崩斷,然後像一條毒蛇般彈起,閃電間貫進了方澤滔胸膛去,再由背後鑽了出來。方澤滔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叫,往後疾退,“砰”的一聲撞在亭欄處,仰身翻跌亭外的草地上,臉上血色盡退,鮮血隨弦線射出,點點滴滴地灑在亭欄與地上,可怖之極。

早在婠婠準備動手的時候張天賜便已知曉,若是他想出手的話,那麼必然能夠救下方澤滔,但是方澤滔對於他非親非故,而且已經完全被婠婠迷住了,就算救下亦有何用。

方澤滔一手捧胸,另一手指着仍安坐亭上的婠婠駭然道:“你......你......你好!”婠婠柔聲道:“我從沒有迫你歡喜我,更沒迫你去殺任何人,一切都是你心甘情願的,能怪得誰呢?”

方澤滔氣得猛噴鮮血,眼中射出悔恨莫及的神色,仰後翻倒,橫死當場。而張天賜發現他竟然在婠婠眼中看到一絲不忍,不過一閃而逝,似乎只是他的錯覺。

婠婠緩緩站起來,左手挽起烏亮的秀髮,右手不知何時多了個梳子,無限溫柔地梳理起來。說不盡的軟柔乏力,顧影自憐。

“公子為何不救下方澤滔呢?”婠婠突然柔聲道。

張天賜搖着頭道:“只是一個糊塗蟲而已!救與不救又和區別。”

婠婠望着張天賜道:“那公子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你。”張天賜氣機一動,壓迫向婠婠,似乎馬上就要出手。

氣機牽動之下,婠婠情不自禁的出手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奇異氣旋從婠婠的身上散發出來,讓人生出要向前傾跌的可怕感覺。更有點覺得婠婠立身處似變成一個無底深洞,若掉進去的話,休想能有命再爬出來。

張天賜卻絲毫不為婠婠的這氣場所動,淡然自若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將這氣場放在眼裡。

婠婠也明白這氣場對於張天賜並沒有多少作用,身形閃動,仗着鬼魅般飄忽難測的絕世身法逼近張天賜的身邊,兩把短刃從袖內滑到掌心處,幻起兩道激芒,向著張天賜攻了過去。在張天賜帶給她的壓力下,婠婠她卻是一開始的時候便使出了壓箱底的本領。這對長只尺二的短刃,名為“天魔雙斬”,乃陰癸派鎮派三寶之一,專破內家真氣,能令天魔功更是如虎添翼,威勢難擋。

“鏗鏘”一聲,張天賜手中無名劍出鞘,竟然以奇快的速度後發先至的擋住了婠婠的天魔刃。

“叮叮”聲響起,婠婠手中天魔刃在動,迅速無倫的刺出了十多劍,左右手互動,舞出的劍花飄忽無定,一時間讓人眼花繚亂。

張天賜手中長劍閃動,總是後發先至的點到了婠婠的天魔刃之上。而最讓婠婠心驚的是,隨她天魔刃而出的每一道至寒至毒的真氣竟然都如同石落大海一般不見絲毫反應,而對方只是防守的力道就震得她渾身顫動。

見事不可為,婠婠猛的收回天魔功,身形往後退去。而這時本來一直採取守勢的張天賜長劍直刺,竟然藉此機會攻向了婠婠。

婠婠也沒料到這般狀況,望着那長劍越來越近,就在這使人呼吸頓止的時刻,婠婠整個人似是縮小了,然後再暴張開去。婠婠先收起四肢,蜷縮作一團,延長了敵人攻擊及身的少許時間,然後雪白的長袍像被充了氣勁般離體擴張,迎上張天賜凌厲的攻勢,她身上只剩下白色的褻衣,玉臂粉腿,全暴露在眾人眼下,曼妙的線條,美得教人屏息。

就在婠婠有所動作的時候,張天賜持劍的右手輕微的顫動了一下,卻是無人察覺,而在婠婠如同金蟬脫殼般卸出來白袍之後,張天賜手中長劍划動,白袍像是完全不受力一般向著婠婠追了過去。

看着追擊過來的白袍,婠婠運起天魔功迎了上去。可是白袍之上竟然輕飄飄的,竟然沒有蘊含絲毫的真氣,婠婠沒有料到這般情況,一時間使錯了力,差點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而這個時候婠婠頭上一撇秀髮隨風飄落了下來,望着隨風飄落的秀髮,婠婠心中一驚,原本以為已經抽身逃脫了,卻是不知道在何時竟然被斬斷了秀髮,這般功力就算比之祝師也不枉多讓了。

“多謝公子手下留情。”婠婠柔聲道。此時的婠婠依然還是那副半裸的模樣,那白袍雖然說已經被婠婠得到,但是顯然她並沒有穿上的意思。

張天賜用欣賞的目光掃視着婠婠的嬌軀,然後笑着道:“婠婠能否幫我帶個信呢?”

婠婠有些疑惑的問道:“什麼信?”

張天賜目光一凝,道:“不久之後我將會找祝玉妍討教一番,以回報祝宗主的恩情。”

婠婠像一片雲般貼地平飛,剎時間到了牆頭處。她完美無瑕的半裸嬌軀俏立牆頭,回眸微笑道:“妾身一定會將這個消息稟報祝師的。”話音剛落,婠婠的身影倏地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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