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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都只是路途上偶然結識的路人,雖然彼此都還陌生,但我相信我們終有一天會成為朋友。

阿拉斯加遊記

阿拉斯加金礦的發現,引來大批淘金者湧入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而淘金者的到來及金沙的輸出,又促進了阿拉斯加鐵路的修建。列車裝載着一批批懷揣發財夢的人們,離開南方那溫暖的48個州,駛進了阿拉斯加的洪荒之地。隨着金礦開採業的興盛,列車上的乘客也不再只是單一色的彪悍男人,越來越多年輕的女子也踏上了這列向極地行駛的列車。雖然身形嬌弱,但他們和那些男人一樣敢於冒險,準備用生命做賭注,通過這趟極地之旅,創造財富,改變自己的命運和生活。

她們聽說,由於金礦的繁盛,阿拉斯加現在已是遍地商機,到處都在招募廚娘,洗衣婦,保姆,一天的報酬高達3美元。3美元,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絕對是十分優渥,引人心動的報酬。等她們來到這片遠離文明,條件艱苦,一年中有幾個月時間大雪封門的地方時,才知道由於運輸及氣候等原因,這裡生活物資奇缺,物價極高。雖然當廚娘,洗衣婦,保姆,一天的報酬高達3美元,可是要想維持食有糧,住有房的基本生活條件,每天的開銷起碼要5美元。

生活沒有着落,回家沒有盤纏,開地伐木淘金這些力氣活又無法勝任,擺在這些姑娘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在充當廚娘,洗衣婦,保姆之餘,從事第二職業---娼妓。在金礦生產的鼎盛時期,阿拉斯加的妓院沙龍也登峰造極,全美無處可比。娼妓業鼎盛,簡直成了僅次於淘金之外的第二大產業,甚至受到各地警察保護。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淘金者都是孤身前來阿拉斯加淘金,沒有攜帶家眷,以至於當時阿拉斯加的男女人口比例達到10:1,嚴重失衡。

在我們停經的省府朱諾,火車集結地斯卡圭,都有規模龐大,保存完好的紅燈區。當然都早已停業,開闢成了旅遊景點。我參加了斯卡圭的紅燈區徒步游,剛一下船,打扮成當時風塵女的導遊就立刻上來打招呼:導遊是出生在朱諾的本地人,剛剛大學畢業,主修大眾傳播,兼修戲劇,在九月份上班之前利用這最後一個暑假打工賺錢。她挺有表演天份,又自己閱讀了很多阿拉斯加淘金時代的書籍,是這趟旅行中我遇到的最好的導遊之一。

斯卡圭是個很小的城,全城只有一條主街,長不過200來米,只有一家郵局,一家小日用商店,一個診所,沒有醫生,只有護士,看病得去朱諾。就這麼一個彈丸之地,200來米長的街上當年卻聚集了三四十家妓院沙龍。

娼妓也分等級,有居無定所,走街串巷的,肩上背個小小折墊床,遇到顧客,就找街角拐落,就地成交,人貨兩訖。這樣最低級的娼妓當時一次交易要價一美元。再高級一點的,有自己的居所招徠嫖客,一次交易要價三美元。導遊帶我們來到這座一百多年房齡,完全保存原樣的一個當年私人妓所,我一看招牌不禁叫了起來,這房子現在改成出租車辦公點了,我下船之前才和他們聯繫過租車:最高等的是全職駐院&gt”娼妓,定居於妓院沙龍內,生活安定,安全無虞。服飾鮮艷的導遊帶領我們十幾個人穿街走巷,找尋當年淘金鼎盛時期留下的風塵遺韻。

她回頭看着我們這群東張西望,一臉好奇天真之色的遊客,扭肩擺臀的教訓起來:就你們這樣怎麼拉生意?向我這樣邊走邊賣弄姿色才行。”一陣嬉笑之後,全組老美,無論男女,都仿效執行起來,只有我還在猶豫扭捏。她一見如此,立馬給我分派任務:“你不動身就動嘴,負責吆喝。”我傻乎乎地問:吆喝啥?”她立刻亮齣戲劇專業的女高音做起了示範:晚上到我房裡來坐坐啊,包你滿意。”我急忙搖頭又擺手,組裡一老頭馬上當仁不讓地仿效起來。小鎮上的人對我們這種旅遊活動見多了,路邊店家裡的大嫂配合地回應:還是你晚上到我這裡來坐坐吧。同游的老夫人大度地對老頭說:你人儘管去吧,錢包給我留家裡就行”。

我們這組人就這樣嘻嘻哈哈,賣弄風情地招搖過市,徑直來到了當時不僅在這小城,就是在整個阿拉斯加也首屈一指的妓院------紅洋蔥這座妓院蓋於1898年,樓上近10個房間分別住着近10個姑娘,她們每人的房間的牆壁里都有一根鐵管與樓下的收銀台相連。收銀台上擺着10個娃娃,衣着,發色,面龐分別與樓上的姑娘相似。客人們根據娃娃選擇自己所要的姑娘。但他選中一個上樓進入房間後,老闆就把這個娃娃放倒,表示她已進入“工作狀態”。

事畢客人將嫖金5美元留在房間。他們不付現鈔,而是在當時價值5美元的黃金。姑娘把金子丟入牆壁里的鐵管,直達收銀台。老闆聽到金塊的到來聲,就再把娃娃直立起來,表示她已完成工作,可供下個客人選擇:樓下是舞池及酒吧,由藝妓表演歌舞並陪酒,她們可提取50%的酒水回扣。

現在這裡已改成了飯店,但巨大的原木吧台仍是當年遺留下的原物,雖然100多年了,仍油光鋥亮:我問導遊有無當年姑娘們的照片,她遞給我一份飯店的菜單:菜單封面正是當時紅極一時的駐店舞娘,她不僅容貌嬌艷,而且舞技超群。每次舞畢,她都立刻在舞池中蹲下,以手抱頭護面,因為所有觀舞的男人都會發了瘋般的摘下身上的首飾,懷錶,掏出口袋裡的金疙瘩,向她扔去。近10萬淘金者里最後只有約3000人賺到了足夠一生衣食無憂的錢。其餘的,要麼因為淘金非人的艱苦而半途作罷,要麼因為吃喝嫖賭揮霍盡了所得。

導遊又問大家為啥色情場所叫紅燈區,我們都搖頭。她告訴大家,因為鐵路業在世界各地的興起,鐵路工人隊伍日漸增大。充斥着賣笑女的青樓便成了這些遠離家室的遊子的溫柔鄉。為了黑夜趕路的方便,他們都隨身攜帶着鐵路上的信號燈,進門之前就把燈擺在房外,久而久之,鐵路信號燈成了妓院的獨特風景,妓院甚至以此為招牌,招徠顧客,英文中redlight一詞應運而生,中文翻作紅燈區。我聽了不禁啞然失笑,想起了紅燈記里李玉和高舉紅燈的著名造型。要是早知道紅燈一詞的寓意和來歷,這部樣板戲決不會以此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