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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秦懷玉收了,姚玥兒彎唇一笑,道:“你這個人啊,總是要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雖不是親姐妹,但你若是有事情,我必然會全力相助。”

她親人早已死絕,唯獨一個闊兒是骨血,還有一個秦懷玉是摯友。所以如果秦懷玉有什麼事情,姚玥兒真的願意豁出去幫她的。

對此,秦懷玉自然也感受到了。

此時聽得姚玥兒這話,她也有些紅了眼眶,輕聲笑道:“我也是一樣。”

她身邊的,要麼是全心敬重的長輩,要麼是需要疼愛的小輩兒,還頭一次遇到像是姚玥兒這樣的。

可以跟她想到一起,做到一起,在有危難的時候可以商量,在難過的時候可以分擔。

大抵,這才是閨中密友吧。

二人相視一笑,還是姚玥兒先拿起了酒杯,笑道:“來,為我們的友情干一杯。”

對此,秦懷玉自然欣然同意。

她將酒杯端起來,跟姚玥兒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因着是姑娘們喝酒,所以下人買的是城中的桃花醉,帶着甜膩的氣息,後勁兒也不大,待得酒過三巡之後,只有一些微醺的感覺。

晚風拂過面龐,秦懷玉眯眼看着天上的一彎月牙,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不得不說,有朋友在身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譬如她跟姚玥兒在一起,就與其他人不同。

姚玥兒也有這種感覺,她讓下人將飯菜撤下去,只留了幾樣小菜就着酒喝。

“說起來,上次我來達州城,還是跟父母一塊呢。”

姚玥兒說著,有些懷念的笑道:“那是五年前吧,我年歲還小,正是貪玩的時候。夜晚甩開下人逃出去玩,竟險些被拐子給拐了。”

“那後來呢?”

雖然知道姚玥兒現下是安然無恙,可秦懷玉還是忍不住擔憂了一下,蹙眉道:“你是怎麼脫身的?”

姚玥兒嘿然一笑,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那時候我察覺不對,趁亂躲進買菜的攤位下面。雖然躲過了人販子,卻讓人拿我當偷菜賊了,我因此還賠了一隻金耳環呢。”

她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後來我爹娘知道,將我好好兒的罵了一頓,回去後關了我一個多月!”

聽得這往事,秦懷玉也不由得忍俊不禁,因笑道:“你那時候倒是淘氣的很。”

京城中的姑娘們,鮮少有這樣肆意妄為的。哪怕是商戶女,如今哪個不是按着大家閨秀的方向去培養的,似姚玥兒這樣的天性,怕是只有格外寵愛她的長輩身邊,才能養出來的吧。

姚玥兒卻是收斂了笑容,將杯中酒喝了,輕聲道:“若爹娘知道我現在的模樣,怕更是要罵我了。”

家裡千嬌萬寵養出來的姑娘,如今卻活成了這麼狼狽的樣子。

見姚玥兒這模樣,秦懷玉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你現下有何不好,家中豺狼虎豹皆你所除,姚家在你手中不曾敗落。便是他們在天有靈,也只會為你感到驕傲的。更何況,你還有闊兒呢。”

聽到闊兒的名字,姚玥兒的神情也溫柔了下去,低聲笑道:“是啊,我還有闊兒呢。”

也幸好她還有這樣一個小小的人,才讓她的餘生不覺得那樣的無望。

見狀,秦懷玉輕輕地嘆了口氣,眼神中也滿是同情。

她尚且有機會今生重新來過,然而姚玥兒此生卻已然如此。父母親人皆不在,就連闊兒的父親,也是一捧黃土……

只是不知道那是怎樣一個男人,才讓姚玥兒心甘情願的付出這麼多,非婚還肯為對方誕下麟兒。

不過這是對方心裡的痛,所以秦懷玉並不打算詢問。

畢竟有些傷疤,面上雖然癒合,可若是有人撕開,就會發現血淋淋的內在。

秦懷玉不打算撕開她的傷口,讓她再經歷第二次的疼痛。

誰知,姚玥兒卻自己撕開了傷口。

二人在院子里喝到了半夜,不知不覺竟將買來的兩壇酒喝了個精光。

秦懷玉尚且還保留着三分清醒,可姚玥兒卻是醉了。

桃花醉的酒勁兒再小,那也是酒。若她們只喝一點尚且還好,如今兩壇入腹,姚玥兒卻是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姚玥兒痴痴的笑着,好半日才辨認出眼前人是秦懷玉,有些大着舌頭道:“來,我們繼續喝!”

她說到這裡,笑着攬住秦懷玉的肩膀,帶着醉意道:“我們來玩遊戲吧,一人一個秘密,可好?”

這是真的醉了。

秦懷玉嘆了口氣,伸出手來去扶她,只是自己也有些醉,勉強能站穩,只能扶着她重新坐下來,道:“玥兒,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

這模樣哪兒是沒喝多,分明就是喝大了。

秦懷玉無奈的笑了笑,到底是順着她的意思道:“那你說,要怎麼玩?”

得了她的應允,姚玥兒笑嘻嘻道:“我們……來說秘密吧。我先告訴你一個——”

姚玥兒踉踉蹌蹌的起身,在秦懷玉擔憂的目光中,緩緩的撫上了胸前,笑道:“我這裡,裝了一個人。誰都不知道,誰都不知道……”

分明是笑意,可偏偏她那眸子里的淚水,卻讓人忍不住心頭一顫。

秦懷玉那幾分酒意都被她嚇退了一些,蹙眉關切道:“玥兒,你沒事兒吧?”

姚玥兒卻是收斂了笑容,連聲音里都帶出了哭腔:“我好想他,懷玉,我的心好疼!”

她哭得聲音不大,可偏偏就是那種隱忍到了極致的哽咽,更加的讓人聽着心碎。

秦懷玉從未見過她這等模樣,哪怕是當時生完孩子所要承受的種種痛苦,她都能一笑而過。

然而今日這模樣,卻像是痛到了極致,一顆心都被拉扯開來一般。

她伸出手來,輕輕地將姚玥兒的眼淚擦掉,柔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這個他是誰,秦懷玉是知道的,大抵就是那個未來得及?

姚玥兒嗚咽着,不斷地搖頭道:“不,你不知道,好不了了,好不了的。”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