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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個前提卻是,一切仇人都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否則,她怕前生那個孩子不得安息,更怕今生這個孩子也會遭到毒手。

但是秦懷玉又分明知道,顧明淵是喜歡孩子的,他的希冀自己看得到。

可至少現在,她還沒有做好當一個母親的準備,所以只能偷偷地服用避子葯。

然而同為張成林的徒弟,他的醫術甚至比自己更好。

這件事到底能瞞多久,秦懷玉也不知道。

但願蒼天眷顧,可以讓她在顧明淵發現之前,將仇人解決,然後悄無聲息的停了葯吧。

秦懷玉想的出神,連顧明淵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咳嗽,秦懷玉才驟然哆嗦了一下,她連忙拿毛巾去胡亂擦了一把臉,這才回身笑道:“你怎麼進來也沒有腳步聲?”

秦懷玉那一閃而過的蒼白和慌亂,顧明淵並沒有錯過。

先前那些喜悅突然間煙消雲散,顧明淵那一瞬間只覺得心中發緊。

又來了。

每次他都覺得自己要走進秦懷玉內心的時候,便會有一層無形的阻隔,將他排除在外。

那是她心中被掩藏起來的一塊地方,而他並不知道裡面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

除非她告訴自己。

顧明淵承認自己有耐心去等待,但每次看到她這個樣子,心中總忍不住有些心疼。

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才能讓她會是這樣的狀態?

彷彿脆弱的一擊即碎,卻又蘊含著巨大的能量,爆發出來的時候,足以摧毀一切。

自然,那個一切,也包括她自己。

顧明淵壓下心中的想法,徑自走過去,接了毛巾替她將臉頰的水擦去,溫聲笑道:“怎麼臉都不會洗了?是本王走路太輕了,嚇到你了么?”

男人靠近的時候,身上的味道讓秦懷玉幾乎是瞬間安心下來。

他溫暖的指腹划過她的臉頰,讓她的心也額跟着一顫,繼而笑道:“不曾,只是突然沒反應過來罷了。”

她乖順的任由顧明淵替自己擦拭了臉,近乎撒嬌似的道:“有王爺在,妾身便是什麼都不會,也是不怕的。”

這話格外的嬌軟,讓顧明淵也跟着笑了一笑,寵溺道:“王妃都這樣說了,那今夜本王便伺候你一回吧。”

他說著,拿帕子浸濕,又抓住她的手指,替她細緻的擦了,復又將人推到銅鏡前,笑道:“本王替你梳頭。”

她的頭髮格外柔軟,絲毫不像這個人表現出來的性格,顧明淵抓了一把頭髮,拿梳子慢慢的梳着,不動聲色的看着銅鏡里那個女子。

到底是怎樣的心事,才能讓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他無從得知,卻又十分想知道。

但顧明淵知道,這事急不得。

因此顧明淵只是轉移話題道:“說起來,今年是咱們共度的第一個除夕呢,城中不得清凈,屆時本王帶你去溫泉別院可好?”

他記得先前秦懷玉很喜歡那裡,遠離了世俗喧囂,倒真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聞言,秦懷玉眼中一亮,剛想應承下,卻又笑着搖頭道:“王爺這是說笑呢?且不說咱們除夕夜裡子時過半才能到家,初一上午又得進宮拜年,哪裡得空閑去別院,怕是還不夠來回折騰的呢。”

顧明淵自然沒有錯過她那一閃而過的歡喜,梳頭的動作一頓,手指捏了捏她軟嫩的臉,輕笑道:“怎麼,不相信本王?”

被猝不及防吃了豆腐,秦懷玉一時有些愣住,顧明淵見她這模樣可愛,忍不住又捏了一下,這才在對方不滿的表情中,心滿意足的笑道:“放心好了,初一本王不必進宮拜年——我跟誰拜?”

皇帝初一是要去太廟的,至於後宮的嬪妃們,誰也配不上他那一拜。

秦懷玉這才反應過來,一時有些心疼,因道:“那,咱們就去莊子里待兩日吧?”

方才那一瞬間,她看到了顧明淵眼中的黯然。

也是,自出生便未曾見過生母,這麼多年,別的皇子們都能進宮在母妃身邊承歡膝下,唯有顧明淵,卻無人可承歡。

皇帝自然是父親,但他卻先是君主,故而大多時候,哪怕皇帝再疼愛他,也終歸是禮數大於其他的。

更何況,皇帝連對皇后的感情,也是在她死之後才慢慢意識到的,他一生不知如何才是正確的愛人。連髮妻尚且如此,又何況兒子?

見秦懷玉眸子里的心疼,顧明淵不由得失笑。

他並非難過,只是覺得可笑罷了。

只是此時見到她這心疼的模樣,卻又覺得十分的歡喜,因順勢道:“也好,咱們正好可以待到初五,也可免了那些俗物干擾。”

等到初六的時候,便要大朝會了,屆時便是顧明淵還想在那兒待,也是不能的了。

二人就此說定,秦懷玉也來了興緻,夜裡睡覺的時候,還忍不住跟顧明淵道:“明日里得先吩咐錦書她們備好東西,上次咱們去的時候,準備的就有些倉促。”

何況這次過去正是初一,少不得要打賞莊子里下人的,再加上過年的瓜果點心肉類,一併也都得讓人帶齊了。

莊子里野味多些,其他卻是不如城中的。

顧明淵先前只是想哄她開心,誰知小妻子卻是開心的睡不着了,他頓時一個翻身,將人鉗制住,帶着幾分縱容的笑意道:“好,那些事情都明日再說。我且問你,現下可是不困?”

男人居高臨下的模樣,讓秦懷玉臉上瞬間升騰起雲霞來,她推了一下沒有推動,頓時就有些不大好意思,因嗔道:“唔,現在困了!”

顧明淵眼睛裡的情緒太過明顯,她再熟悉不過,現在若是不睡,今夜都不必睡了。

然而已經晚了。

顧明淵長臂一伸,將想要逃走的小姑娘攬在了自己的懷中,低頭吻住了她柔軟的發:“不巧,本王不困了。”

窗外風聲呼嘯,遮蓋住了室內的動靜,只是那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卻是能夠依稀聽到,被風一吹,便盡數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