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玉原也不是真心怪他，只是他這話說的實在是不成體統，她惱羞成怒的推了對方一把，紅着臉頰道：“您快走吧！”

見小妻子炸了毛，顧明淵越發覺得對方可愛至極，心中壓着的那些大石頭也鬆了幾分，眉眼溫柔道：“遵王妃命。”

待得顧明淵走了，秦懷玉這才捂着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輕聲嗔了一句：“不正經！”

只是那眉眼中，到底是染上了幾分笑意。

……

臘月二十三是小年，這日一早，才吃了早膳，丫鬟們便來回稟，道是：“姚小姐跟五小姐來了。”

這些時日秦紅瑤鮮少過來，聽得她來，秦懷玉詫異一笑，頓時應道：“快將人請進來。”

秦紅瑤在門外就聽到了她的聲音，這會兒挑簾走進，先是笑眯眯的行了禮，這才道：“大姐姐有沒有想我啊，這段時間不見你，瑤兒好想你呢。”

一旁的姚玥兒則是笑着附和道：“可不是么，一大早便過來找我，說是我要我陪着她來見你——分明有人陪着呢，偏偏要再拽上我，也不知是什麼毛病。”

說這話的時候，姚玥兒還努了努嘴，朝着門口使了個眼色。

秦懷玉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迴廊下的寧安。

見狀，秦懷玉頓時失笑，問道：“寧安怎麼不進來？”

寧安就在迴廊下站着，隔着窗戶聽聲音倒是真切，且他又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此時聽得秦懷玉的話，頓時便隔着門應道：“秦姐姐，我只是將人送來，還有事情找師兄，待會兒再過來給您請安。”

得了他的話，秦懷玉笑着應了，一面吩咐丫鬟們去將人送到書房見顧明淵。

待得丫鬟去了，秦紅瑤頓時便嬌嗔道：“姚姐姐慣會編排我，您瞧見了吧，他只是順道過來，我是專程來找大姐姐的！”

聞言，姚玥兒掩嘴一笑，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們瑤兒可是守規矩的好姑娘呢，這次只是意外碰到一起罷了。”

見她這模樣，秦懷玉也不由得搖頭笑道：“你明知道她臉皮薄，偏要逗她。”

秦紅瑤則是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姚姐姐慣會取笑我，也不怕帶壞了闊兒，將他養成一個小促狹鬼。”

這話一出，姚玥兒也不由得笑道：“偏你這得理不饒人的。”

三人笑鬧了一陣，秦懷玉陪着她們坐着說話，因笑着問道：“咱們且先不鬧，玥兒我問你，現下情況如何了？”

姚玥兒知道她是關心自己跟洛言的情況，想了想，到底是將近狀說了：“我如今還是在姚府，他倒是回家了，說是跟家人商議婚期。”

先前的時候，姚玥兒雖然答應跟洛言和好，但並沒有直接跟着他回家——畢竟她這沒名沒分的算怎麼回事呢，且還未婚生了孩子，誰知道他家人該如何念叨自己呢。

洛言倒也乾脆，直接說這些事情全部交給他解決，只讓她相信自己。

姚玥兒自然是信的，且洛言也的確說到做到，不過三兩日的功夫，那洛老太太就上門了。

“她上門做什麼？”

秦懷玉先前見識過那老太太的潑辣，罵起來也是個不饒人的，這會兒去姚府，姚玥兒不會吃虧的？

聽得秦懷玉的擔心，姚玥兒頓時便擺手笑道：“懷玉放心，我是沒吃虧的。不過么……她上門倒也着實讓我尷尬。”

姚玥兒說到這兒，嘆了口氣，又道：“你不知道，她上門是去跟我道歉的。”

說是道歉，但其實，是藉著道歉的名義，去看孫子的。

“那日回府，洛言跟她說了闊兒是她親孫子的事實，也不知他是怎麼讓家人相信的，總是過來的時候，老太太帶了不少的禮物，進門便對我道歉，態度好的判若兩日。她是長輩，又是闊兒的親祖母，我又跟洛言和好了，總不能真的攔着不見，便給她看了孫兒。誰知道看了孩子之後，那老太太越發像是得了寶貝似的，這兩日已經來我府上跑了四五次了。”

並且每次來她府上的時候，都是大包小包的補品禮物，說話也十分熱情，看着闊兒的時候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姚玥兒想起那老太太的態度，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我現在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像是自己母憑子貴似的。”

畢竟前不久才被人指着鼻子罵了一頓呢，現下又是笑臉接連登門，這一切都是因為知道了闊兒是洛言的兒子。

聽得這話，秦懷玉點了點頭，笑道：“管他母憑子貴也好，別的也罷，有我在背後給你撐腰呢，誰敢欺負了你不成。”

她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不過那老太太大抵也只是藉著孫兒的由頭罷了，畢竟先前她們鬧成這樣，闊兒也是一個現成的台階。只要那老太太不糊塗，洛言那樣的態度她必然會屈服的。更何況，你們連孩子都有了，她又能如何？”

若是姚玥兒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說不定那老太太還有法子威逼利誘，可姚家家業頗豐，姚玥兒自己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丫頭，更有淮安王府護着，那老太太敢怎麼做？

所以，這個結果其實是可以預見的。

只是不知道若是真的嫁過去的話，她的態度是什麼樣了。

聞言，姚玥兒沉吟着點頭道：“話是怎麼說，但我總覺得心裡有些坎兒——他那個表妹也跟着來過兩三次，話里話外雖然也是道歉，但不知道為什麼，老太太我倒是覺得可以接受，但這個姑娘給我的感覺……並不大好。”

她並不擅長在背後說人的壞話，此時這不大好三個字，已然是姚玥兒能說得極限了。

但秦懷玉跟她相處這麼久，頓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因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那個趙雲煙，原先可是洛老夫人最希冀成為孫媳婦的人，而她本人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若說是洛老夫人疼孫子跟重孫子，勉為其難的接受了姚玥兒還好理解，但是那趙雲煙真的能夠徹底放下過往，心平氣和的接受別人成為了她的表嫂，佔據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位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