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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益民滿臉笑容走出司令部,看到快步跑來的劉秉先,立刻迎上去,相別四年的兄弟緊緊一抱隨即相視大笑。

蕭益民推開jī動不已的劉秉先,上下打量一番:“嗯,結實多了,除了這身洋裝有點兒難看之外,其他都很好!”

壯實的劉秉先給了蕭益民一拳:“三弟,你這嘴巴還是那麼刻薄,哈哈!讓我好好看看你......又長高了,***,竟然比我高出半個頭了......眼睛還是和原來一樣深邃狡詐,嘖嘖,這幅mō樣越來越有上位者的風範了!”

蕭益民佯裝生氣,轉向一旁含笑不語的楊庶堪:“蒼白兄,你幫小弟評評理,有他這樣夸人的嗎?”

眾人一陣大笑,楊庶堪環指一圈,臉上故意擠出忿忿不平之sè:“一鳴老弟,沒想到轉眼之間你就賺下這麼大一份家業,令人眼紅啊!愚兄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了!”

眾人又是一笑,吳三、鄭長澤、枟毅等人上前與劉秉先熱情相見,蕭益民走到笑容滿面的鄒文翰身邊,輕聲問候幾句,拉住楊庶堪的手就往司令部里領,眾人簇擁着劉秉先和鄒文翰隨後入內。

楊庶堪一進入院子,就對滿園盛開的臘梅讚不絕口,酸氣一來有點兒挪不動步子了。

鄒文翰見狀不屑地說,要是你到過一鳴家的後花園,你就不會覺得這裡的梅花有何稀奇之處。

楊庶堪聞言立刻停下腳步,強烈要求到蕭益民的後花園去暖酒賞梅,蕭益民一口答應下來,眾人轉身走出司令部前院。繞過漂亮池塘南面的石板路,直接前往蕭家大院。

半小時不到,蕭家大院後花園的小山亭子上杯盞交錯,笑聲朗朗,雅興大發的楊庶堪和鄒文翰大聲朗誦詠梅的名篇。吟出一首就暢飲一杯,引來眾人陣陣喝彩。

此時暖陽夕照,滿園梅花沿着小山周圍錯落分布。爭奇鬥豔,在遠處幾棵蒼松翠竹和多姿多彩的觀賞山石點綴下,的確令人賞心悅目。清香宜人。心情自然也格外舒暢。

酒至半酣,劉秉先羨慕地望着蕭益民和弟兄們身上筆tǐng的新式軍服,忍不住大聲贊道:“真漂亮,用料上乘,簡潔大方,比起日本軍隊的軍服都強,有點兒德式軍服的味道,特別是這種軟式軍帽。很像畫報上介紹的德軍山地部隊的式樣。”

“二哥果然目光犀利啊!”

蕭益民笑着說道:“這身軍裝是我們聘請的幾個德國工程師,和德國總領館武官夏普樂中校一起幫助設計的,他們以德國巴伐利亞山地部隊的服裝為藍本。根據我們的要求做了些改動,除了衣領和kùtuǐ式樣略作修改之外。大體上沿用了德軍式樣。”

劉秉先伸手mōmō蕭益民左xiōng衣袋上方的深棕sè軟皮標誌,對這個平行展開的翅膀圖案很好奇:“這是什麼意思?”

蕭益民低下頭解釋:“四川邊軍如今就剩下小弟的振字營和雅安的泰安營,泰安營的戰旗是沿襲滿清的青龍旗,我們的是自己設計的飛豹旗,所以我們就用一對翅膀作為軍隊的標誌,翅膀的裝飾線和中間這個圓形圖案,是用鋼模熱壓而成的,圓形圖案中的不同內容,代表的是不同兵種。

“我這個豹子頭圖案獨一無二,枟毅師兄和吳三他們的兩支步槍交叉圖案,代表的是司令部機關和直屬部隊,其他的如兩把交叉馬刀代表騎兵,馬車代表輜重兵,火炮代表炮兵,機槍代表機槍兵,其他的多看幾回你就知道了。”

楊庶堪好奇地湊過頭來:“一鳴,你擅自改動軍裝式樣,難道就不怕北洋陸軍部的責罰?”

蕭益民還沒回答,劉秉先已經解釋:“我說蒼白兄,你一直待在國內,怎麼還沒有我這個離開幾年才回來的人清楚啊?自滿清光緒朝建立新軍以來,何時見過軍隊有統一的軍裝?先不說款式五花八門,只說顏sè,北洋新軍是灰sè和黃綠sè都有,淮軍剛換成土黃sè,粵軍滇軍是灰藍sè,我們四川的新軍黃sè灰sè混雜,至於地方保安部隊更別談了,很多人xiōng口上還有塊印着‘勇’字的補子,為什麼邊軍就不能有自己的顏sè?

“一鳴從軍多年,又剛剛就任北洋政府任命的四川邊軍司令和川康陸軍校閱使職務,他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鄒文翰看到楊庶堪有些尷尬的笑容,便搖頭晃腦地說:“蒼白啊,你本來就是個文人,參乎這些事幹什麼?哪怕你現在當上了南京臨時政府的候補監察委員、四川蜀軍政府高等顧問,你骨子裡還是個文人,有空多和老哥喝喝酒賞賞花,不更快活嗎?”

“去去去,我能和你這個文壇領袖比嗎?小弟今年才滿三十歲啊!”

楊庶堪在鄒文翰面前只有受委屈的份,如同小媳fù見婆婆一般,從來不敢對鄒文翰大聲說話,何況今天他是硬把鄒文翰從家裡拉來見蕭益民的,有求於人更是不得不放低姿態。

眾人看得有趣,會心一笑。

蕭益民佯裝不知,頻頻舉杯勸酒。

吳三和枟毅幾個早就得到吳三的通報,哪裡肯放過?逮住劉秉先和楊庶堪一陣猛灌,結果楊庶堪和劉秉先兩人心裡揣着滿腹心事,一件都沒機會說出來,就被shì衛們抬進前院客房扔áng上了。

黃昏時分,小山上寒風刺骨,蕭益民攙扶鄒文翰回到正堂東側的大書房,四姐和幾個丫頭已經在書房裡放上暖烘烘的炭火,小炭爐和茶具都已準備妥當。

蕭益民給鄒文翰沏上一杯清熱滋潤的菊花茶,等鄒文翰喝完,再次添滿:“鄒叔,是蒼白把你硬拉來的吧?”

鄒文翰點點頭:“他是奉黃興之命來當說客的。一鳴,南京那邊我們先不說,說說成都吧,我覺得差不多就行了,還是放尹昌衡一馬吧。成都幾十萬民眾好不容易安穩下來,東郊和南郊又駐紮了熊克武、劉存厚兩部八千兵力,整個局勢發生了很大改變。形成微妙的四方平衡之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你仍舊不依不饒,尹昌衡很可能會忍痛分出一半權力。和城外的兩部人馬聯合起來對付你。哪怕你xiōng有成竹運籌帷幄,也要考慮數十萬民眾的利益啊!”

“放心吧,鄒叔,小侄還是能識得大局的,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傻事,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成都父老鄉親的利益!不管他們之間怎麼聯合怎麼斗,小侄都不會參與,新政府的位置小侄一個不要。讓他們爭去。”蕭益民低聲解釋自己的立場。

鄒文翰非常欣慰,連連點頭,低聲贊道:“這就對了。做得好!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只要你高調宣布退出。他們三方勢必為爭奪新政府的領導權,而發生一番jī烈的爭鬥,且不管什麼漁翁得利之談,你只要置身事外,嚴守中立,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到頭來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謝謝鄒叔提點!沒有你老鼎力襄助,小侄也沒有今天啊!”蕭益民由衷感謝,端起茶杯,輕輕送到鄒文翰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