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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士子的示威遊行傳遍朝野,蘇寂也在不久得知此事,他心中雖然有點緊張,卻無論如何想不到這件事最後會bō及到他的身上。

他也聽說了,士子們主要是針對林氏兄弟,兩兄弟的州試排名並不理想,卻同時被錄取,士子有疑問、有不滿是很正常,士子們總需要宣洩,只要朝廷撫慰好,很快就會平息。

他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也沒有去詢問兒子,這個時候,他更關心申皇后去向蘇家求婚的結果。

直到一個時辰後,他聽說林氏兄弟是被御史中丞陳直帶走,一直沒有回來,他心中開始有一點發慌,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心中越來越緊張,最後他終於坐不住,找到了在禮部朝房內等待跨馬遊街的兒子關賢駒。

關賢駒昨晚禮部舉行的慶功宴上有點喝多了,他剛剛才起chuáng,頭痛yù裂,他和林氏兄弟不在一個房間,他們被帶走一事,關賢駒並不知道,而外面三千士子遊行示威,所有的士子都不知道,他們的消息被隔絕,在正式授官之前,他們暫時還不能和朝廷其他官員接觸。

但無論如何,關賢駒都志得意滿,他考上了進士,最差也會授一個上縣縣丞之官,而且有申國舅暗中支持,說不定他還能在楚州某富庶縣出任縣令,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而且他也得到父親的消息,今天上午,申皇后在出面去蘇家替他求婚,這讓關賢駒欣喜若狂,皇后出面,就算是相國也難以拒絕,何況還只是一個國子監祭酒的孫女,本來他覺得自己的權勢比不過皇甫無晉,可皇后親自出面,就算是郡王也算不上什麼了。

難怪申國舅很有把握,說他有殺手銅”原來是皇后出頭,這真是個令人驚喜萬分的消息,這個消息使關賢駒心中充滿了期待。

“關公子,你父親來了?”

關賢駒正在後院井邊用青鹽漱口,一名和他同住的士子跑來告訴他。

“我知道了!”

他連忙將嘴漱乾淨,取過毛巾擦乾水漬,匆匆向前面房間走去,除了前十名士子要參加殿試,不住在這裡外,其他五十名士子都暫時集中住在禮部的幾個院子里,四個人住一間房”最多也是今天,明天授官後,大家就將去吏部報道,然後各奔東西。

關賢駒一路小跑,巧來到走廊上,便老遠看見父親在他所住的房間門口來回踱步,他以為是父親來告訴他求婚的結果,可父親這樣子頗為沮喪焦急,難道皇后的求婚也會被拒?

“父親,有不好消息嗎?”關賢駒走上前問。

“你跟我來!”

關寂將兒子拉到旁邊一間無人的小屋內,將門反鎖了,這才低聲問他:“你有沒有什麼把柄留在外面,我是說那件事。”

關賢駒一怔,他立刻明白了父親所指,他沒有着急回答,反問道:“父親,出什麼事了嗎?”

“可能出事了,林氏兄弟被御史台帶走,至今沒有消息。”

“什麼?”

這個消息讓關賢駒大吃一驚,他連忙道:“不是說讓林氏兄弟去吏部補全履歷嗎?怎麼是御史台?到底出了什麼事?”

“唉!補全履歷只是借口,他們是被惡名昭著的陳黑臉帶走”原因是有三千士子在皇城外遊行示威,指責他們兄弟科舉舞弊,要求朝廷嚴查。”

“原來是這樣!”

關賢駒冷笑一聲,“其實我們昨晚聊天時也有點懷疑,怎麼可能兩兄弟都同時考上進士,而且還只是雍京貢舉士的第八名和第九名”這裡面確實有點不合情理,我們都懷疑,那些落榜的更會懷疑”父親,這很正常”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

“我怎麼能不擔心呢?如果他們真作弊,題目從哪裡來?我是想問你,黃宏元給你的東西還在嗎?”

關賢駒搖搖頭,“早就燒掉了,我不可能留住它,只是......”

“只是什麼?”關寂見兒子yù言又止,他頓時緊張起來,急道:“你快說,還有什麼隱瞞着我?”

關賢駒對父親這種膽小一直很不以為然,他擔心什麼,擔心自己會把題目拿出去嗎?怎麼可能,自己再傻也傻不到那個程度,他覺得父親有點草木皆兵。

“父親,你想得太多了嗎?林氏兄弟我壓根就不認識,怎麼會和我有關係?就算他們搞到題目,也是從別的途徑,肯定和我沒有關係,不用擔心。”

“你這孩子,怎麼一點警惕都沒有,是黑臉陳直,那個傢伙心狠手辣,說不定這是個yīn謀,是太子用來對付申國舅,我是禮部shì郎,和科舉有點關係,會牽涉到我的,你快告訴我,到底還有什麼隱瞞,現在彌補還來得及。”

關賢駒無奈,只得低聲道:“在我的書房抽屜內,有一份試題哥本,是我抄寫黃大人那份東西,就只有那個,別的沒有了。”

“你怎麼還留着那個東西!”關寂恨得一跺腳,轉身開門便走。

關賢駒在後面追問道:“父親,求婚之事怎麼樣了?有消息嗎?”

“我不知道!”

關寂恨恨地回答一聲,快步走了,關賢駒望着父親走遠,搖了搖頭不屑道:“這個膽小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得過來?”

關寂心急如焚,找一個借口便坐馬車趕回家中,他骨子裡很害怕陳直那個人,那個人審案無不用其極,他是太子的爪牙,如果他利用這件案子來打擊申國舅,很可能就會往自己身上引。

如果是誣陷還好說,偏偏自己的兒子真不幹凈,如果......

關寂有點不敢想下去了,後果是在是太可怕,現在他要趕回去,把所有的證據都消滅。

關寂不斷催促車夫加快速度,他進了坊門,前面便是他的府邸了。

“老爺!”

車夫忽然驚恐地喊了起來,“有集不對勁啊!”

“發生了什麼事?”關寂探頭向車外望去,他驚呆了,儼如一腳踏空”落下萬丈深淵。

他的府邸已經被密密麻麻的軍士包圍,馬車停下,關寂跳下馬車,像瘋了一樣向台階上衝去,他懷着最後一線希望,看能不能奪下兒子抄的那份題目。

但他被幾名士兵牢牢找住,不准他進府,正在他掙扎之時,忽然有大群士兵從府內走出,滿臉得意地陳直跟在士兵後面在他身後,還有一名被捆綁的少年,關寂認識,那是他兒子的書童。

陳直走出府門,一眼便看見關寂,他揚了揚從關賢駒書房內找到的試題,冷冷道:,“關大人,你科舉舞弊的鐵證如山,人證也有你死定了!”

他一擺手”“抓起來!”幾名士兵打掉蘇寂的官帽,將他按倒捆綁起來,關寂大喊:,“陳直,科舉已經結束,試題人人皆知,你的證據能說明什麼?”

陳直哼了一聲,“你去給皇上解釋吧!”

御書房內,大寧王朝的皇帝皇甫玄德滿臉怒容,在御書房內站着太子皇甫恆、吏部尚書張縉節、戶部尚書申溱、禮部尚書李默,以及御史中丞陳直和剛剛趕來的國子監祭酒蘇遜。

所有人都在注視着蘇遜,蘇遜滿頭大汗臉上掛着羞愧之sè,他在仔細查看從關賢駒書房抄來的試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