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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大哥的次子,名字叫做皇甫無晉。”

“皇甫無晉!這個名字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皇甫渠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其實他前幾天見過一次,但他不知道那個壞了他大事的年輕人就是皇甫無晉,他搖搖頭,他顯然並不贊成皇甫旭的推斷,一個無名庶孫,他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縣公應該知道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博彩一事吧!”

“嗯!我聽說了,今天上午蘇刺史和張縣令為這個博彩還鬥了一場,張縣令落荒而逃,聽說很精彩,可惜我不在場。”

說到這,皇甫渠忽然反應過來了,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盯着皇甫旭,“你的意思是說,這幾天的博彩和你這個侄兒皇甫無晉有關?”

“何止是有關,博彩就是他一手策劃,今天上午,他不僅把張縣令弄得灰頭土臉,還把黃四郎打得跟狗一樣,可嘆我還以為這是老五策劃,今天我才知道,其實和老五一點關係沒有,都是這個無晉所為,看得出他和蘇刺史有特殊關係,所以我懷疑父親也是被他慫恿才投靠了蘇刺史。”

皇甫渠背着手走了幾步,他忽然眉頭一皺問:“此人多大了?我是說你這個侄子。”

“他年紀不大,只有十七歲,離家七年......”

“十七歲,哼!毛都沒長全吧!”

皇甫渠冷笑一聲,他不滿地瞥了皇甫旭一眼,一個十七歲的小屁孩他居然好意思拿出來說事,以為自己就是那麼容易糊弄嗎?

“皇甫老弟,就算是你說的,你父親是老糊塗了,我可以不跟他計較,但我希望你沒有糊塗。”

“是!是!縣公放心,我絕對沒有糊塗,只要我還能做主,東海皇甫氏一定緊跟縣公。”

“嗯!

皇甫渠對他的表態還比較滿意,他點點頭又問:“你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

皇甫旭見時辰很晚了,便站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擾縣公休息,告退了。”

“好吧!回去好好想一想,尤其要替你的長子的前途多想一想。”

等皇甫旭走遠了,皇甫渠眼中漸漸露出了凶光,東海皇甫氏的尾巴翹得太高了,一定好好要收拾他們一頓,讓他們老實下來,現在是需要動用自己秘密武器的時候了。

不光皇甫氏,那個新來的蘇翰貞也不上道,居然不打聽打聽東海郡的勢力格局,便請皇甫家吃飯,這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沉思了片刻,皇甫渠忽然一招手,進來一名下人,“請縣公吩咐?”

“你先去一趟皇甫家,找到肖姬,告訴她,我很想要上次她說的那件東西,讓她今明兩天務必給我弄到手。”

停一下,皇甫渠又吩咐道:“然後再去一趟郡衙的曹主事家,告訴他,就說是我的吩咐,讓他明天找個機會給蘇刺史講一講東海郡六大家族的後台背景。”

“是!卑職這就去。”

皇甫渠負手望着天花板,他喃喃自言自語:“蘇翰貞,我就不信,你真會為了一個東海皇甫家與我為敵?”

.......

無晉陪祖父回了族府,隨即便趕去了五叔皇甫貴的新宅,皇甫貴的新宅位於城南棲鳳橋,佔地約一畝半,前後兩進,十幾間瓦房,前面還有個座小院,八成新,是皇甫貴在半年前用兩百兩銀子買下。

新宅本來是想買給小兒子成婚用,但昨天皇甫貴和二哥皇甫旭翻臉,被革去當鋪掌柜之職,並被趕出了皇甫府宅,他索性便搬進新宅。

皇甫貴新宅的客堂內燈火通明,笑聲陣陣,眾人正聚在一起商量開當鋪之事。

大家坐在圓桌前,無晉、五叔皇甫貴和兒子仲勇,還有當鋪的兩個夥計老七和黑豬,他們也被一起開除了,另外還有一人,便是司儀羅秀才。

羅秀才今年四十歲,本名叫羅明,可以稱得上是皇甫貴的尿布朋友,兩歲起他們就在一起玩泥巴,他父親是皇甫家的賬房,望子成龍,從小把兒子送進皇甫家私塾讀書,他希望兒子長大後能高中進士,讓他也能做一做縣令老太爺的夢。

只可惜他兒子不是讀書的料,從十八歲開始考秀才,一直考到二十八歲,連秀才的影子都沒看見,被別人戲稱為羅秀才,再加上羅秀才嗜酒如命,使家道漸漸敗落,羅父怒其不爭,在傷心絕望中病逝了。

羅秀才雖然讀書不行,但他卻有另一種天賦,那就是巧言善辯、非常能察言觀色,善於照應場面,而且很能打聽消息,朋友多,消息廣,但羅秀才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嗜酒如命,不僅把父親留下的一點財產喝個精光,還把自己的老婆拿去換酒,儘管後來悔悟,在朋友的幫助下把老婆贖回來,但他的名聲卻因此臭了,沒人敢用他。

他只得到處給人打零工,紅白喜事去幫忙應酬,賺一點小錢度日。

這次無晉辦博彩,他做司儀,可以說博彩最後能成功,他的功勞極大,無晉也慷慨地給了他五百兩銀子的報酬,但羅秀才卻有了想法,通過這次博彩,他覺得跟無晉做事,自己總有一天會有出頭之時。

皇甫貴今天晚上喝了點酒,滿臉通紅,他興奮地對眾人道:“新當鋪的地址我早就想好了,就選在城東八仙橋,那裡是維揚三大繁華地之一,又靠近東門,離碼頭很近,不僅可以做海商生意,而且還可以做碼頭工人的生意......”

話沒說完,他兒子仲勇便打斷了他,“爹,做碼頭工人的生意有什麼意思,那幫人又窮又苦,能賺什麼錢?”

皇甫貴被兒子打斷興緻,便隨手抽他一記頭皮,罵他:“小屁孩多嘴什麼,這裡沒你事,去幫你娘收拾東西去。”

無晉也笑着接口說:“五叔,我倒覺得仲勇說得不錯,當鋪做碼頭工人的生意是不是太低檔了一點。”

“咳!無晉,這你就不懂了,八仙橋可是維揚縣的三大風水寶地,能在這一帶找到店鋪,閉着眼睛都能賺錢,再說當鋪其實不分高低,只看口碑,別看碼頭工人雖窮,但人數眾多,可以做量的生意,這次做博彩不就這樣,一個人賺五十文是不多,但一萬人就能賺五百兩銀子,而且客人多了就容易出口碑,比如一個外鄉有錢人剛下船,在碼頭上打聽,夥計,附近有沒有好一點的當鋪?夥計就會說,有啊!那邊八仙橋就有一家,童叟不欺,你們看看,生意不就來了嗎?”

皇甫貴風趣地介紹,引來眾人一陣大笑,無晉也不由點點頭,五叔說得有幾分道理,他既然是當鋪行家,自己這個外行就不要多管了,他又笑問:“那店鋪有沒有現成的?最好也是當鋪,我們能直接盤下。”

“正好有一家!”

羅秀才把話頭接了過去,笑道:“八仙橋南面有一家關記當鋪,聽說關東主的老爺子上個月在老家病逝了,他為人孝道,要回老家平江縣守孝三年,租期還有一年,他就在轉讓鋪子,我們可以去看看。”

無晉聽他用‘我們’兩個字,不由愣了一下,皇甫貴心知肚明,便拉了無晉一把,兩人找個借口去了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