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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晉離開後沒多久,趙勝男便氣勢洶洶沖回來了,馬匹發狂,險些沒將她顛死,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樣,又酸又痛,但心中的滿腔怒火卻讓她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她要找那個混蛋算帳,她簡直要氣瘋了,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一路上,她的腦海中想到了幾十種折磨那個混蛋的辦法。

馬車依然停在路邊等她,但那個混蛋船員卻不見了蹤影,趙勝男找了一圈,沒有看見無晉,便回頭問蘇伊:“剛才那個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蘇伊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問:“勝男姐,哪個傢伙?”

“就是....就是給你講故事那個混蛋,除了他還有誰?”

“哦!你是說三郎哥哥啊!”

“就是他,他...到哪裡去了?”

“嗯!讓我想想......”

蘇伊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

“你快說,他到哪裡去了?”

“我想起來了,他好像正要出海,應該是去碼頭了吧!惹了勝男姐,他能不跑嗎?”

“蘇伊,你可別騙我?”趙勝男一臉疑問地注視着蘇伊。

蘇伊笑嘻嘻說:“勝男姐不信就算了。”

趙勝男一眼在臭水溝里看見了她的皮鞭,她恨得牙齒髮癢,調轉馬頭便向碼頭奔去。

“勝男姐,你不回去嗎?”

“你們先回去吧!不抓住那混蛋,我決不罷休。”

........

趙勝男追去碼頭了,無晉卻悠悠閑閑進了縣城,走了一刻鐘,便看見了皇甫記當鋪,從外面看當鋪裡面,光線顯得很黑,看不清楚情況,但無晉卻看見了五叔皇甫貴在櫃檯後忙碌着什麼,這時,皇甫貴一抬頭也看見了他,連忙招手喊他:“無晉,快進來!”

無晉走進了當鋪,見當鋪中人一個客人沒有。

“五叔,今天生意不是太好啊!”

“哎!時好時壞。”

皇甫貴像只胖胖的土撥鼠,從櫃檯下面鑽了出來,攬着無晉的臂膀笑道:“咱們到裡屋說話去。”

裡屋是一間休息室,兩名夥計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聊天,見掌柜進來,嚇得跳起來,連忙點頭哈腰跑出去了。

“你們兩個混蛋!竟敢偷懶,扣你們半個時辰的工錢。”

皇甫貴罵罵咧咧,又回頭一邊給無晉倒茶,一邊說:“你要記住了,對這幫傢伙就不能客氣,你一客氣,他們就會偷懶,很可能就會丟掉幾樁大生意,日子長了,當鋪不敗也得敗了,這就叫‘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我是牢牢記住的,你也要記住。”

“五叔記住就行了,我記這個沒意義,對了,五叔找我做什麼?”

“你還不知道嗎?”

皇甫貴驚訝地望着他,“難道惟明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無晉撓撓後腦勺,有點丈二模不着頭腦。

“琢玉的事啊!”

無晉心中一跳,連忙問他:“琢玉怎麼了?”

皇甫貴撇了撇嘴,似乎對琢玉不屑一顧,“那小子在妓院里和人爭風吃醋,被人家打斷了腿,也打斷了前途,祖父已經決定讓惟明替代他去參選戶曹主事,雖然說只是候補,但實際已經定了,這下老二可就慘了,雞飛蛋打,錢白送了,兒子的前途也丟了,哈哈!”

皇甫貴笑得十分歡愉,無晉見大家沒有懷疑到自己,便放心下來,這時他想起一件事,又問他:“五叔,我從前一些事情確實有點記不清楚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當初闖了什麼大禍?”

皇甫貴一點也不奇怪,他的這個侄子從小就記不住事,看來現在還是個空心大蘿卜,好不到哪裡去。

“唉!七年前,你十歲,可你的這裡......”

皇甫貴指了指腦袋,“卻和四五歲的小孩一樣,所以大家都叫你二傻,也不知是誰慫恿你,你竟然把家族的祠堂燒了,還胡說八道,說你們兄弟不是皇甫家人,家主盛怒之下,便將你送去了齊州,讓他的一個酒鬼朋友對你嚴加管束,這一去就是七年。”

無晉這才知道自己當初被送走的內幕,原來是把家族的祠堂燒了,難怪祖父震怒,換誰都受不了,不過他隱隱記得是琢玉放的火,最後他拿着火把卻被抓住了,哎!真是個傻二啊!

剛要再問,外面卻傳來夥計的叫喊:“掌柜,有人當大件。”

“來了!來了!”

皇甫貴對無晉道:“你先坐坐,我馬上就來,還有重要的消息告訴你。”

說著,他掀開帘子跑了出去,“客官,你要當什麼?”

無晉抱着手靠在門上,心中的得意使他臉上的笑容忍不住綻放開來,今天幹得多漂亮,一棍子就把大哥的攔路虎給打趴下了,那混蛋的大腿骨斷了,至少要躺兩個月,哪有躺在擔架上去上任的戶曹主事?就不知大哥聽到這個消息,會是個什麼表情?驚訝,還是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他在想象大哥聽到消息時的模樣.....

他在胡思亂想,眼一瞥見外面大堂又進來一人,大堂內一下子熱鬧起來。

“呵呵!羅秀才來了,有沒有什麼最新的官場密聞?”

這個叫羅秀才的男子是個中年人,似乎和五叔很熟,而且能說會道,小道消息也似乎很多。

“有一個消息倒是有趣,你們知不知道,據說新任蘇刺史和張縣令的關係十分緊張。”

無晉忽然聽到了蘇翰貞的消息,他的耳朵立刻豎起,靠近門帘後細聽。

“哦?這話怎麼說,那蘇刺史不是新來的嗎?怎麼和張縣令的關係搞僵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和他們京城的背景有關吧!反正蘇刺史去咱們維揚縣鄉村視察,地方官員都陪同去了,就是這個張縣令不睬,大家都說張縣令在給蘇刺史一個下馬威呢!”

“不說這些了,和咱們小民無關,秀才有什麼事嗎?”

“我這裡有個上好的夜壺,老貴你看看值多少錢?”

.......

過了片刻,帘子一掀,皇甫貴又走了進來,他擦擦額頭上的汗連聲抱怨:“屁大的事情都要讓我去,非要累死我不可。”

“五叔可以讓手下人去做呀!幹嘛事事都自己去做。”

“唉!你不知道,你祖父下了令,從今天開始,皇甫家所有的生意都要小心,要提防其他五個家族從背後對我們施冷箭。”

無晉笑着搖了搖頭,“我看祖父是有點草木皆兵了,當鋪怎麼能害到我們,給我們放把火嗎?”

“咳!這你就不知道了,當鋪裡面的名堂多呢!比如前年一個盜賊偷了平湖縣令的官印,死當給了馬記當鋪,那馬掌柜人不錯,但就是喜歡貪小便宜,他見那官印是銀制的,便用很低的價錢收了,我估摸着他是想把官印熔了做元寶,不料官印還沒捂熱,官府就找上門來,這下慘了,馬掌柜被抓,當鋪也被官府強行關了,身敗名裂,所以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時候我們要格外當心,搞不好哪個家族就會來害我們,敗壞我們的名聲,讓我們皇甫家在戶曹主事參選中敗北。”

無晉點了點頭,五叔說得有道理,他又笑問:“剛才五叔說有什麼重要事情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