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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一名正在院子里擺桌子的佃戶妻子指着遠處道:那邊好像有客人來了。~~~~~~.~~”

李維正向遠處望去,只見村外小道來了一頂小轎,兩個大腳僕婦一前一後地跟着,李維正心中一熱,他站了起來,這是葉蘇童來了。

在他被罷官後,葉天明明顯對他冷淡了,他臨回老家前陪紫童去了兩次葉府,葉天明都借口朝務繁忙避而不見,李維正知道這是世態炎涼,也再去葉府,他直接回了老家,準備正式和葉家解除婚約,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剛回家僅三天,葉蘇童也跟着回了葉庄老家,甚至連自己家門還沒進,便立刻門來看望他,儘管她是借口陪祖母回家,但李維正卻知道,她其實是為了自己而回來,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她表現出了一種極大勇氣,頂住父親的壓力,不在乎閑言碎語,將一顆心掏給了他看。

在近半年的時間裡,她隔三差五就要過來一趟,雖然是說來看望姐姐和兩個寶貝,可她眼中流露出的深情幾乎都要把他融化了。

李維正抱着兩個女兒迎了去,葉蘇童老遠便看見了李維正,看着他向自己走來,她的心忍不住怦怦地跳了起來,葉蘇童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早到了出嫁的年齡,葉老夫人回家後立刻便和李員外見了面,商量兩家的婚事,葉紫童也極力贊成妹妹嫁進來,雖然兩家都表示贊同,但關鍵還在葉天明那裡,他是父親,他若不點頭,葉蘇童還是無法正式嫁入李家,就像葉紫童,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沒有正式的娉嫁,她最後還是成不了正妻。

轎子停下簾開,露出葉蘇童美麗的臉龐,她和貼身丫鬟從轎子里走了出來,便向李維正手中的兩個小寶貝道:“來!給小姨抱。”

兩個小傢伙見到蘇童,都動起來,爭着將手伸給小姨,嘴裡還大聲叫嚷,“抱!抱!”

“兩個小壞,小姨可抱不動你們兩個。”李維正笑着蹲下來,把兩個女兒放到地蘇童也蹲下來,心疼地將兩個寶貝攬入懷中,左右各親她們一下。

“才幾天不見,就想我成這樣嗎?”

她忽然抬起頭,偷地瞥了一眼李正,見他目光熱切地望着自己,就彷彿自己這話是對他說的俏麗的臉頰不由染了一抹緋紅。

“。祖母怎麼沒來?”

紫童笑着走了過來。她着一件藍色地長袖圓領祅子。頭用包巾。腰束布帶。下穿布裙。這是大明普通女子最常見地裝束。便於日常勞作。但她高挑地身材和白皙地肌膚還是顯得她與眾不同京城相比。她更喜歡鄉下地生活。這裡也是她從小長大地地方。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小時候她就常常跑到李家莊來找李維正打架。村裡人也大多認識她。葉庄出名地野丫頭居然嫁到李家為婦剛開始時李家莊地人都感到十分驚訝。可時間一長。大家便漸漸喜歡了她。她為人隨和。沒有架子重要是和楊纓相比。她大方得多時周濟貧困就不用說了。女兒滿周歲時更是給村裡地每家每戶都封了二兩銀子地喜包。這件事使得村裡人都對她交口稱讚到她。大家都會說。‘看人家大郎媳婦。多會做人。’

但紫童卻有一件心事放不。那就是妹妹地婚事。她對妹妹一直內疚於心。本來妹妹地婚事很順利。如果沒有意外。妹妹在去年就應該嫁入李家了。但就是因為她地插足使得這門婚事平地生波。如果不是祖母堅持。妹妹真地就將遺憾一生。她們姐妹之間地感情也就完了。作為姐姐。紫童對妹妹有着深深地歉疚。另一方面。假如李維正事業做大。那會不會有皇帝賜婚。什麼公主、郡主進門。如果是那樣。她寧可妹妹進門。至少姐妹之間什麼都好說。

蘇童見姐姐過來。便笑道:“祖母要晚一點來。她讓我先過來幫忙。”

“你能幫什麼忙?”

紫童走來將一對女兒抱起。這本便對李維正笑道:“時間還早。你陪蘇童出去走走!”

蘇童的臉紅了,她有些扭捏地說道:“這十里八鄉的都一樣,天天都見呢,我還是去找倩倩和瑤姬姐說話!”

“她們都忙,哪有時間理你,你幫我把這個大傢伙領走,就是幫忙了。”葉紫童不由分說,將李維正向她身邊一推,自己抱着一對女兒走了。

本來李維正和蘇童說說笑笑,很是自然,可被紫童刻意拉攏一下,便落下了痕迹,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尷尬起來,李維正笑了笑,便對蘇童道:“要不咱們去河邊走一走。”

蘇童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對貼身丫鬟和幾個家人道:“你們先進府去!”

幾個家人心知肚明,都慌不迭地走了,李維正則帶着蘇童,沿着小河慢慢地走了下去。

雖然是明初,像他們這種訂了婚了男女在婚前見面其實也並不是不可以,但大都是社會下層之人,生活的壓力使年輕女孩子一樣要拋頭露面,和男人一樣幹活,沒有那麼多禮教束縛,而葉蘇童就不同了,她是官家小姐,身份尊貴,像這樣和未婚夫婿見面是要被人非

在他們不是在京城或縣城內,而是在李家村這種民村,稍微好一點,至少不會有人去縣裡告他們傷風敗俗,即使是這樣,葉蘇童肯和李維正單獨散步,還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姐姐的成功在某種程度鼓舞了她,讓她也敢於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兩人沿着河邊蜿蜒的小路緩緩走着,身旁另一邊是一望無際的綠油油的秧田,這裡都是李維正家的田地,不時有老農從稻田裡站起身,充滿善意地向他們微笑。

他們走了一百多步都沒有說話,李維正一邊走着,一邊偷眼打量葉蘇童,今天的葉蘇童打扮得格外漂亮,秀如雲般在腦後挽了個宮髻,用銀絲烏紗覆蓋插一根金蟬玉葉簪,穿着柳綠花緞祅子和杏黃綢馬面裙,雪白的肌膚熠熠生輝,深潭般的美眸在左右流轉間溢出一種誘人的風情,她亭亭玉立,彷彿一株剛出水的芙蓉,清新而又艷麗,和前年在漢陽府見她,又更加成熟了幾分,葉蘇童現李維正在偷看她由面帶嬌羞地低下了頭。

“大郎,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常常帶我走這條路嗎?”蘇童低低聲問道。

‘小時候?’李維正苦笑一下,搖搖頭道:“不知為什麼,前年從井裡起來,很多從前事情都忘記了,怎麼也想不起來,或許是頭被撞壞了。”

蘇童聽他說從里起來忽然想到了青蛙,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她輕輕捂着嘴悄聲問道:“大郎,你怎麼會想到去跳井?”

李維正看了她一眼笑道:“時我一心想和一個人退婚,父親不同意,我就跳井了。”

蘇童的笑一下子消失了,她默默無語,李維正卻繼續笑道:“幸虧蒼天有眼,讓我又從井裡出來看到了天下竟有這麼美麗的女子,如果真退了婚,現在我真要懊悔得跳井了。”

“胡說八道,一天到晚就想着跳井。”蘇雖然有些嬌嗔的口氣,可愛郎的真情吐露卻使她心中感到了一絲甜意,臉卻更紅了,頭也低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