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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正受傷之事在第一天掀起了一股風浪後,很快便,每天談論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少,五天後,這件事情幾乎讓人遺忘了,現在三所的情況和李維正上任之前沒有什麼區別,兩個副千戶輪流處理三所的事務,就彷彿根本就沒有什麼三所新千戶之事一樣。

但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第六天晚上,一個告密的報告如一根導火線點燃了蓄勢已久的火藥桶,事實證明,這個報告最後竟改變了整個錦衣衛的格局。

這天黃昏,在房間關了五天,喝了五天的湯藥,李維正終於忍受不住了,他起床披件外套,趁倩倩不放心鉛筆店,去店裡看看的機會,溜出了家門,當然,他不是一個人,五個親隨緊緊地跟着他,府門前的監視人還在,但已經沒有前幾天就蹲在門口那樣囂張,自從費廷安派了四十幾名弟兄在附近保護他後,監視就遠離了大門,在一百多步外蹲視。

四十幾名弟兄分為兩班,一班白天、一班晚上,晝夜不息,見千戶大人出來,躲在各處的弟兄們都現身向他抱拳致意,李維正心中既感動又慚愧,他連連揮手向弟兄們道謝,這時,百戶羅廣才從對面巷子里出來,單膝跪下道:“屬下參見千戶大人。”

李維正曾經懷過羅廣才的誠意,但費廷安卻告訴他,這是一個難得的正值的人,家境貧寒,又沒有後台,卻從不肯私貪一文抄家之物,屬於錦衣衛的另類,在錦衣衛中十分受排擠,一直不得重用,前年捕魚兒海之戰就是他探查到了北元皇帝地行營,及時通報藍玉大軍,最終使大明取得了對北元地決定性勝利,立下了這麼大的功績,他卻只從小旗被升為總旗,這裡面就是副千戶趙岳壓着他,去年之所以能從總旗提升為百戶,是因為他中了武舉,錦衣衛就他一人,蔣有了面子,對他特別提拔。

而這次李維正因龍門所戰役升為千戶,使羅廣才感到了一種惺惺相惜,使他看到了一絲希望,決心跟隨李維正,他堅決不跟趙岳去拉練,不料卻遭到了李維正的責打,事後李維正派人安撫他,他才知道千戶大人其實是在保護他,這令他十分感動、令他決定忠心於李維正,尋找自己的前途,這次費廷安告訴他,李千戶府第被人監視,需要有弟兄去保護,他立刻派了四十幾名弟兄環護左右,幾乎每天下朝後他都會來李維正府第周圍巡查。

李維正感受到了他的誠意,他立刻上前單臂扶起了羅廣才,他望着這名身材魁梧大個子,誠懇地謝道:“這些天多虧你了,多謝!”

“千戶大人不用客氣,這是屬下的職責,我也希望千戶大人能早日返回三所。”

“快了,我這胳膊已經好多,等稍微再好一點,我就先到總衙辦公。”

李維正和他一邊說,一邊走,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百十步外的道觀,李維正搬家到現在還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他見道觀十分破舊,似乎沒什麼人,便對羅廣才笑道:“咱們進去看看,在房間呆久了,也實在憋得慌。”

他走進道觀。卻見五六名錦衣衛校尉手執弓箭蹲在靠牆地大樹上。牆地東面就是他地府第。李維正向他們笑着揮了揮手。這時。從道觀里走出兩名老道士。道觀香火慘淡。他們也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名道士上前畢恭畢敬地行禮。“無量壽佛!歡迎施主來敝觀。”

道士們眼睛不瞎。李維正地身後跟着這麼多錦衣衛校尉。那他當然就是頭了。他們不明白為何會突然來了這麼多錦衣衛。晚上也不肯走。有些就和他們擠在在一起睡覺。

李維正微微點頭笑道:“道長。這兩日多有打擾了。我就是你們地鄰居。特來看看你們。”

兩名道長一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跟錦衣衛地高官為鄰。以後這道觀還會有香火嗎?心中叫苦。臉上卻裝作歡喜道:“原來施主就是我們地鄰居。榮幸啊!”

李維正本來想去看看那條地道地出口。可身旁大群人跟着。他倒不好去了。便點點頭。轉身又出了道觀。剛出道觀。卻見一名錦衣衛士兵騎馬飛馳而來。他在李維正面前停住。翻身下馬。在李維正耳邊低聲稟報道:“費千戶有緊急要事。他就在外面等着。請羅百戶先將監視趕走。”

李維正點頭,他立刻對羅廣才道:“去把監視趕走,從現在開始,不再需要他們了。”

羅廣才傲然一笑,他立刻取下背上的長弓,翻身上馬,疾駛到大門前,用弓一指一名監視道:“我家千戶大人有令,這裡不歡迎你們了,給我速離去。”

說罷,他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拉弓如滿月,對準八十步外的男子道:“此箭是警告,再不走,要爾狗命!”

話音落,狼牙箭脫弦而出,箭似流星趕月,又如一道閃電向監視的面門射去,蹲下一棵樹下地監視剛剛站起來,正驚慌失措,箭已經到了額頭,他嚇得魂飛魄散,想躲已來不及了,只得閉眼等死,箭擦着他的頭皮而過,‘哚!’地一聲將他帽子釘在樹上,他捆髻地繩子也被射斷,頭披散而下,嚇得他大叫一聲,屁滾尿流而逃,另外兩名監視見勢不妙也跟着逃走了。

羅廣才的神箭引來一片喝彩,李維正連聲讚歎,“果然高明之極,不愧是錦衣衛第一箭。”

羅廣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不多言,三名監視逃走沒多久,費廷安便到了,他神情既緊張又激動,一下馬便對李維正道:“千戶大人,你等待地時機到了。”

李維正攔住了他地話,“咱們去屋裡談。”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府門,來到了李維正地房間,費廷安取出一份用紅色信封裝的情報,紅色信封代表最高級別的情報,十分重要。

“大人手不方便,就我來說吧!”

費廷安打開情報便對李維正道:“事情生在一個時辰前的莫愁酒樓,有三名宮廷侍衛在一間雅室中飲酒,他們有點喝多了,其中一人說出了一樁天大的醜事,說宮廷侍衛

宮中勾引宮女,導致多名宮女懷孕小產,這件事被掌報告了我們一名弟兄,寫成了這份報告,報告中有三名侍衛的名字。”

李維正也大吃一驚,這侍衛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玩弄朱元璋的女人,他急問道:“這個周驥是什麼人?”

費廷安嘆了口氣道:“他就是江夏侯周德興地兒子。”

‘周德興?’李維正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人他有點印象,好像給朱元璋算過命,在許多關於朱元璋的民間故事中,就有這個周德興的角色,他地頭腦中迅速估量這件事的價值,這件事如果坐實,恐怕包括周德興也難逃劫難了,當然,他李維正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會蠢到替素不相識地周德興掩蓋這件事,他關心的是這件事能不能成為他的奪權工具,沉吟良久,此事可行。

現在的關鍵是如何繞過呂思遠,這種重要級別的報告一般都要經過呂思遠,由他匯總給蔣,最後才給朱元璋,這件事是他的一個賭注,無論如何不能讓呂思遠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