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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定下心,挺直脊樑,“小女子會說清楚,只是小女子身份特殊,請大人借一步說話。”

知縣聞言又細細打量了番堂下女子,見她氣質不凡,不似尋常市井婦人。

天子腳下達官顯貴雲集,內里錯綜複雜,保不齊哪個背後有何關係。

在京中當差的官員都是人精,未免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知縣自是要弄清楚對方背景。

“我是大理寺卿凌驍的前任妻子,你告訴他,我要見他。”

一聽這話,知縣傻眼了。

大理寺卿,那可是他的頂頭上司啊!

不管對方說的真與假,既涉及上司,知縣當然是慎重為好,於是先將人暫時收監。

——

凌驍剛從東宮出來,就見一名候在外頭的衙役上前行禮。

“凌大人,有位叫宋言歡的女子打傷了人,現在衙門,自稱是大人前任妻子,請求見您,我們大人命小的前來告知,請大人示下。”

凌驍眉頭一擰。

還未開口就聽到身後女人調侃聲,“呦,這若是真的,凌大人可不要徇私情喔。”

嘉儀慢步從東宮出來,似笑非笑看着凌驍。

得知凌驍今日來東宮,嘉儀也趕了來,剛碰面還未說上話,男人卻告辭離開。

一路追來的人正巧聽到這消息。

不理會嘉儀,凌驍徑直上了馬車。

望着離去的人,嘉儀冷哼,扭頭跟下人命道:“讓人盯着。”

“是,公主。”

嘉儀眼中閃着得意,正想尋那女人出氣呢,這就送上門了。

……

牢獄陰暗潮濕,言歡靠着在乾草堆上。

她袖上還沾着血,手摸索着血跡,想到那個打暈的人,身子又瑟瑟發抖。

終於聽到有腳步聲,言歡歡喜的抬起頭,“你來啦。”

屏退身後隨從,凌驍邁步進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傷人?”

言歡趕緊站起身,正想說話又止住了。

不知這個男人能不能接受他母親偷人一事?女人咬着嘴唇,琢磨該怎麼開口。

瞧出她有所顧慮,凌驍道:“有什麼話就直說,有我在,不用害怕。”

言歡拿定主意,輕聲開口,“我在京郊道觀後山……見到了你母親。”

道觀,後山。

聽到這幾個字凌驍心一沉,後背的手攥成拳,盯着女人的眼睛警惕中一絲緊張和……不易察覺的窘迫。

“你還看到什麼?”

言歡低着頭,抹不開嘴,“我看到她去了一個茅廬,和,和一個男人。”

最後幾字聲音愈發輕,抬起眼睛看向對面男人,冰冷的眼神讓言歡一哆嗦,後面的話卡在喉嚨。

意識到自己失態,凌驍定住心,緩了緩神色,“你接著說。”

言歡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吐出。

凌驍聽後沒說話,緩緩背過身,遮住了他的狼狽難堪,和搖搖欲墜的驕傲。

言歡看不到他神色,卻也只他定難以接受。

“為什麼不告訴我?”

男人終於開口。

言歡解釋道:“我想告訴你來着,但我不知你清不清楚這件事,如果你清楚的話,告訴你多此一舉,若你不清楚,我怕你接受不了。”

“所以你就暗中幫他們把風,以防再被你以外的人知曉?”

縱是醜事讓他無地自容,可凌驍還是忍不住被言歡舉動好笑。

把風?他都想象不出那是何場面!

笨女人想笨辦法,也就她能幹得出來。

再想到自己那個母親,凌驍笑容僵冷,閉目捏着眉心。

所有驕傲都被這位母親狠狠扯下,丟在地上撕碎踩踏,男人筆挺的脊樑內里早已坍塌。

言歡摸不清他是什麼心思,“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我知道我腦子不好使,當時想不到更好法子,衝動下就傷了人。”

“我不清楚那人怎樣了,是死是活,死了便罷,但若活着,一定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你母親還不曉得已暴露,少不得日後還去,早晚會被發現,你趕緊提早做準備!”

說完不再開口,牢獄裡靜悄悄的。

“多謝”

男人嗓音深沉,聽得言歡沒來由心疼。

家中醜事被人發現,還是她,凌驍清冷的麵皮下說不出的難堪。

卻又慶幸是她。“那人還沒清醒,案件還在審理中,今晚怕要先在這裡待一宿。我去處理,你放心,我會保你平安出去。”

他平時話不多,但每一句都有分量,他既然說了不會有事,言歡一顆心就真的放了下來。

“好,你趕緊先去處理。”言歡坐回草堆。

走出獄中,凌驍強撐的精神一下子散了開。

刺目的陽光照在臉上,沒有人知道他高傲冷淡下一直暗藏的窘迫。

深呼吸簡單調整後,保持着一貫的清冷,抬頭邁出步子。

……

夜晚的牢獄陰寒冰冷,言歡縮成一團,每每剛眯着就被凍醒。

漸漸地,身上不那麼冷了,似有溫暖存在,感覺到舒服了些,言歡終於睡得踏實了。

不知睡了多久,聽到有動靜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人。

“你怎麼在這兒?”

難怪不那麼冷了,只見凌驍盤腿坐在地上,自己不知何時睡在他懷裡。

望了望小小的暗窗,外頭還黑着天,也不知現在什麼時辰。

“你不回去嗎?你不用專門陪我的,一宿很快就過去了。”

凌驍沒說話,幫她掩了掩蓋在身上的被子,將胳膊收緊了些。

不在這陪着,他不確定她能不能活到第二天。

想到離開東宮前嘉儀那幸災樂禍的眼神和眸底暗藏的陰狠。

還未到下半夜,已經有兩撥獄卒前來巡察,凌驍冷笑,照往常哪個獄卒會勤快的半夜到這裡看犯人一眼。

是何居心他心如明鏡,無論如何不能將人獨自放在這兒,他必須親自守着。

“你是早知道你母親的事了嗎?”

懷裡人小心翼翼開口。

這麼大的事情說與他,他卻對她所言沒有任何懷疑,那樣子應是已知曉。

見他沒回應,言歡知道自己話多了,於是乖乖閉上嘴。

就在以為對方不會答覆時,卻聽到他嗯了聲。

言歡還想說是不是因此母子關係冰冷,是不是因此凌母不與他同住。

可饒是言歡是個話癆,但也知道此事會讓凌驍難堪,不敢多說其他,只道了句,“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家人也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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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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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