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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cer最終以10:4,沒有太大懸念的擊敗了甘國陽三人組。

他們在比賽後半段以高強度的貼身防守毀滅了對手的進攻。

當比賽結束的時候,甘國輝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他的運動背心完全濕透了。

體力一向不錯的陳星也扶着膝蓋大喘氣,10個球的短賽,體能消耗卻相當大。

只有甘國陽,臉不紅心不跳,體能幾乎沒有受什麼影響,但他臉色並不好看。

輸球了,而且輸的很難看。

他展現了自己的天賦,但也暴露了自己的短板缺陷。

防守可以依靠身體和意識,進攻卻要足夠的經驗和細節。

現場的觀眾無疑有些失望,Cancer又折磨死了一個對手。

這個華人高個子雖然很有天分,但看起來還是太稚嫩了。

他甚至無法完成一次有效的背身進攻。

拉文、皮特曼還有懷特過來和甘國陽握手。

懷特用一副教訓的口吻道:“你還要多練練,你太粗糙了。”

甘國陽捏了捏拳頭,輸球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你還不能打人,籃球的事應該用籃球去解決。

羅尚博球場依舊是拉文家的天下,甘國陽三人帶着第一次失敗離開。

離開前,卡普叫住了甘國陽,道:“我是卡普-拉文,一個英語老師。有空我想和你聊聊籃球,能留個電話和地址嗎?”

甘國陽聽陳星說過,這個卡普是舊金山地區的籃球名人,認識他或許能得到一些籃球上的幫助。

沒有想太多,甘國陽從兜里掏出甘家菜館的訂餐小卡片遞給卡普,道:“這是我們家的餐廳,有空來吃飯,我們可以聊聊。”

卡普笑着收下了甘國陽的卡片,他看着甘國陽滿臉不忿的樣子,知道輸球很不爽,所以沒有指指點點,只是在看着三人離開時嘆息道:“如果早點進行專業籃球訓練,或許會是NCAA里的一把好手。”

卡普為甘國陽的天賦沒有得到及時開發而惋惜,但他顯然並不了解甘國陽真正的才華。

當然,除了甘國陽自己,沒有人了解。

晚上回到甘家菜館,吃過晚飯後,甘有為就看齣兒子情緒不太好。

沉着臉,做事很勤快但過於勤快,有時候還微微嘆氣。

“國陽,今天…今天還好吧?”

甘有為不知從何問起,只能籠統地問道。

甘國陽本想說“沒事”,他有什麼煩惱心事,都不怎麼和爸爸說。

既是懶得多解釋,也是怕甘有為擔心,他擔心也沒什麼用。

可看着甘有為關切的眼神,想到他給自己買的球鞋,甘國陽抓了抓腦袋,道:“今天打比賽輸了,輸的很慘。”

甘有為恍然,搓了搓手道:“籃球我不懂,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嘛。輸球,說明有缺陷,把缺陷補上,能變得更好。所以,輸球也不見得是壞事。你說是不是?”

“嗯,您說的對。”

說完,甘有為也沒什麼話可說了,剛剛那句話已經榨乾了他的語言天賦。

父子倆就這麼沉默着。

“爸,最近店裡生意怎麼樣?”甘國陽打破沉默。

“馬馬虎虎。最近外送單子還不錯,就是辛苦你了。”

“我不算辛苦…對了爸,你什麼時候教我甘家菜?”

“怎麼,輸了一場球,就不想打籃球,要學廚子了?”

“沒有,我就是問問,您不是總說要教我么。”

“行,跟我走。”

於是,甘有為帶着甘國陽去了廚房,說要教他的甘家菜第一道菜:“水晶咕咾肉。”

“水晶咕咾肉?”甘國陽一聽這個菜名,好像在哪兒聽過。

“爸,這菜難做么?”

“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咕咾肉很多人會做,水晶咕咾肉,我看全美國也沒有人會。不過,這只是入門菜而已。”

聽甘有為這麼一說,甘國陽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寡言少語的老爹,其實也是一身的本領,只是沒有施展的舞台而已。

甘國陽在廚藝上頗有天賦,又有老爸言傳身教,這道難度很高的菜,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竟能學了個七七八八,裝模作樣是足夠的了。

見兒子聰明伶俐,學廚速度很快,甘有為臉上變得笑意盈盈的,卻不知他曉不曉得,這是兒子在哄他。

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卧室,甘國陽躺在加長的硬板床上,腦子裡想着的不是水晶咕咾肉,還是籃球。

對於下午的失敗,甘國陽並不耿耿於懷,打球沒有人永遠贏,除非在你輸之前退場。

真正讓他焦躁的是該如何繼續提升自己。

距離訓練營開營還有一周多,這一周的時間裡,他還能取得什麼樣的進步呢?

如果繼續參加街頭3v3,甘國陽認為意義不大,街頭能學的他都學了,那些真正需要打磨的細節,在街頭是無法給予的。

或許那位卡普-拉文先生能幫些忙,陳星說他在舊金山籃球圈有很廣的人脈。

可人家憑什麼幫他呢?再說他並沒有拿到卡普的聯繫方式,難不成去羅尚博球場蹲點?

不行,在有機會重新擊敗Cancer之前,甘國陽是不會再去羅尚博的。

這個夜晚,甘國陽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

自己在實力上的缺陷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口讓他難受。

舊金山的夜晚和他的心緒一樣並不寧靜,窗外時不時有汽車經過時的光亮,樓上也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動靜——樓上以前是一家旅館。

一滴冰涼的液體突然滴到了甘國陽的眉心,讓他整個人一驚。

他用手擦了擦額頭,藉著窗外的微光一看,是水。

再抬頭一瞧,腦袋上方木製的天花板上,那塊洇水的地方,是他醒來眼前見到的第一樣東西。

他擰開床頭燈,發現洇水的斑塊在擴大,水開始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甘國陽趕忙起身,將被子床褥收起來不要被水弄濕。

“法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天花板怎麼漏水了?”

已經是凌晨時分,甘國陽不想吵醒大人,他穿上衣服獨自從後門出去從外面的樓梯上了二樓。

門開着,進去,過道里一片狼藉,不知道多久沒有人打掃,看樣子這個旅館應該是倒閉了。

找到正對自己樓上的那間房,甘國陽敲了敲門,開門的竟是一個花枝招展的——男人。

甘國陽認出來,這傢伙就是那天捏他胳膊的男同性戀,他經常到甘家菜館來吃飯打牌。

一天的消費不超過1美元,卻要在店裡呆上大半天,趕也趕不走,很是煩人。

甘國陽只知道他叫雷蒙,其他一無所知,難道他就住在自己樓上?

雷蒙手裡夾着一支煙,托着手,地上還有很多煙頭,靠在門框上,他糊了假睫毛的眼睛眼波流轉,看得甘國陽直發毛。

“你家裡漏水了!洇到我房間的天花板上,我還要睡覺呢,請你解決一下!”

甘國陽試圖和雷蒙交流,雷蒙卻施施然地抽了口煙,道:“抱歉,這裡不是我家,只是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廁所出了點問題,不過我不想管,人工費很貴的。再說,我明天就走了。”

說著,他又要伸手去捏甘國陽的胳膊。

甘國陽連忙躲開,對這些厚臉皮的傢伙他真是沒轍。

為了能睡覺,他只能進了房間,裡面髒亂的一塌糊塗,廁所更是像經歷了二戰,水漫金山。

不過甘國陽在福利院是吃過苦的人,這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花了大約20分鐘的時間,甘國陽將廁所下水道的問題解決了。

他問雷蒙有沒有肥皂,雷恩攤了攤手,道:“你看這裡像是存在這類東西的地方嗎?”

甘國陽只能甩甩手,待會兒回店裡去洗了。

雷蒙將抽完的煙屁股扔在地上,說道:“你爸爸過來找過我。”

甘國陽聽了一愣,我爸找過伱?什麼意思?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我爸怎麼會來找你?

雷蒙接著說道:“我會一點中文,能和他溝通。那天他是來問我,有沒有什麼適合年輕人穿的打籃球的鞋子。他一定是為你問的吧。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正好偷了一批球鞋,我介紹,低價賣給了你爸爸。我有看到你穿,很不錯。”

甘國陽這才明白,那雙Avia籃球鞋甘有為是怎麼買來的。

“謝謝。”甘國陽語氣柔和了下來。

“不用,我們扯平了。你爸爸很愛你。真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