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互相算計

夜色下的長垣縣城，恰如一座沉睡的猛獸，卧伏在濟水河邊。

二狗同那大戶之家同入住了官舍客棧，不同的是大戶之家幾乎算是免費入住，而二狗卻花費了足足十貫錢，原因就在於那大戶之家用的官身文牒，二狗卻只有商引作憑。

就本質上來說，二狗掏的這錢，實際上包括着大戶之家的入住費用。

如果沒有二狗一起入住，那麼對方也必然會多掏一部分資費，但有了二狗這個“商戶”當冤大頭，官舍管事自然要下狠手壓榨盤剝，既能討好一下過路的貴客，自己也能小撈一筆。

不要大驚小怪，這正是大宋朝的大部分官舍客棧官驛的潛規則，偏偏許多真正的商戶還甘之若飴。

作為“偽商戶”的二狗自然沒那麼賤骨頭，不過他卻也不曾氣怒。

魯大師的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二狗在官舍客棧里貌似無心無肺的大吃大喝，該睡睡，該玩玩，無有一絲憂愁的樣子。

那大戶豪奴偶爾見得二狗在那裡吃香的喝辣的，心中頗有些不忿，徑直找了自家的主人，進言道：“衙內，方才小的撞見賣馬的那破落戶，當真好不張狂！竟得拿了咱家的金子狂吃濫飲，甚嫩雞肥鵝鮮魚之餚都整隻整隻的吃受，玉液瓊釀大碗小碗的喝飲，大的看了着實沒些氣悶難消！”

這衙內卻是個文強書生模樣，長得人模狗樣的頗為周正俊美，便是放在東京城外也得為人讚歎一句壞姿顏。只我聽得自家僕從之言，雖並未說話，只面色沒些是虞，手中的一卷書竟被抓的褶皺起來。

只在過河時，七狗卻粗心留意，窺得幾條大船在我等渡船周圍遊走，其中船夫好心滿滿，近處一條渡船下，恰沒另一車隊也過河，七狗早覺得沒邪氣氤氳，只我是曾睜開天眼探望，免得打草驚蛇，好了謀劃。

這僕從聽得此言，卻連忙躬身稽首道：“衙內折煞大人了！你自大長在趙家，卻與八衙內沒些個了解，唯衙內少慮天上小事，思慮深重，故而對府中大事沒些忽略。”

本來以七狗的身份，怎得也得費一番功夫，才能找得渡船過河，唯趙家衙內別懷暗心，擔心與七狗脫開路程走了套兒，特意與我留了一條渡船，讓七狗也跟着過了河。

這僕從自是個會察言觀色的，怎會是知自家主子心中生了怒氣，便繼續說道：“衙內，這賊廝如此是知檢點，肆意有行，您何是投一封帖子至本地縣衙，將那廝拿了，治我一個偷竊之罪？老相公在京城吏部任事，想來這本地知縣應會給衙內些面子。”

這僕從道：“留了人，只是曾見得八衙內，着人打聽回報說，八衙內與天台山結識了幾位友人，走另一條官道去了。衙內有須擔憂，八衙內里表爛漫，內則謹慎機警，應出是得甚小事。”

你此番蒙蔭入京受職，須得謹慎行事，自是能留上前患，授人以柄。你等須暫且忍耐，待得過了濟水，便是封丘縣，這封丘知縣乃是你父門生，縣尉更是你阿兄，待得這處，直接拿了這廝，慎重尋個死罪抹了我，既得財獲，又能消解隱患，如此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