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汴梁城五更時的空氣</p>

二狗苦笑道：“前番我用異力修改了一下自己的容貌，正好撞上那帝姬小娘子，吃她能力壓制，卻讓我滿臉開了花，所有被異力侵染過的血肉俱都崩散為血泥。師父你若撞見她”</p>

陳老漢卻不由的大為驚怖道：“老漢我手腳俱都崩碎么？”</p>

二狗卻想起前世關於人體自身細胞更新的研究，大多數人體細胞包括腸胃肝肺等，短則幾個星期，長則半年就能全面更新一次。</p>

更新期比較長的是頭髮、骨骼、心臟等重要器官，頭髮更新周期大約三到六年，骨骼更新期為十年，心臟為二十年。</p>

還有與人的壽命等同的器官細胞，如大腦和神經細胞，眼睛等。</p>

陳老漢的手臂自復原後，至今已過了大半年，也就是說復生部分的血肉細胞基本上已經被新陳代謝過一次了，唯有骨骼和神經細胞不曾被自身所更新。</p>

故二狗卻安慰道：“師父莫慌，便是撞上帝姬，你的胳臂也不會徹底破碎，只有可能出現骨骼碎裂、知覺消失的癥狀。”</p>

陳老漢卻瞪眼道：“這不跟徹底破碎沒甚兩樣么？”</p>

旁邊石道人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裡，他饒有興趣的問道：“不想陳小哥兒竟得發現了這個問題，只你以何樣依據判斷得陳老鬼遇得帝姬後，復生之胳膊受得此樣癥狀？”</p>

二狗略微躊躇了一下，卻道：“此乃我自別處得來的一番秘聞。那秘聞卻言，人體乃是由四十到七十兆個小微粒組成，這些小微粒卻以各自的特性，組成了人體各部位，如手腳眼耳舌鼻心肺脾等”</p>

二狗卻將前世有關人體細胞周期性更新的知識大略的說了一下，重點是幾個更新較慢或者不更新的器官，更是着重的點明了一下。</p>

別個聽了還不咋的，只石老道卻大為嘆息道：“不想我等身軀中竟還蘊藏着這等隱秘，有此一論相助，我道家性命之說當可再推進一步矣！”</p>

他卻對二狗深深地鞠了一躬，道：“陳家小哥兒身懷隱秘卻不藏私，此誠為磊落真君子也。吾當深致君，以謝陳君傳性命真義與我道脈，益我道家底蘊。”</p>

二狗卻為石道人的真摯所感動，他上前扶住石道人，卻苦笑道：“真人這般卻是愧煞小子了！此秘聞非我所出，我只是挪借來說，如何敢領受真人的‘謝’字。”</p>

石道人卻道：“若此真義為你所出，你早得聖賢果位了！我自不用說謝，那是對聖賢的侮辱。你能得真義而傳道，只一個‘傳’字，受老道我一謝並不為過。硬說起來還是我有負了你，這傳道之恩，按道理我當以師禮拜你才恰當些！”</p>

二狗連連搖手道：“您可別！石真人，您再這般說小子可要落荒而逃了！小子若得不知長幼尊卑，別個不說，便我師父也饒不得我呢！”</p>

只二狗去看陳老漢，卻見他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正喜滋滋的瞧二狗和石道人的熱鬧呢。</p>

只這老漢笑了一陣，卻又愁苦上得臉上，看着自己的雙臂直嘆氣。</p>

石老道瞧不過言，卻道：“你這老潑才卻嘆跟甚氣！那帝姬尚且年幼，等她成長起來，你人都不知道埋哪兒了！還指望着在帝姬麾下衝鋒陷陣耶？！況且就算撞上她又如何，到時候讓你徒弟再給你復生一次便是！何來憂愁之有？！”</p>

陳老漢聞言，卻覺得有理，頓時轉憂為喜，忍不住大笑道：“石兄所言極是！是老漢我思慮不周，卻是矯情了些！哈哈哈哈――”</p>

石老道卻氣得心口發悶：直娘賊！老道我就見不得陳老鬼這般得意的模樣！剛才就不該開導這潑廝！</p>

屋子裡一時間卻充滿了歡快的氣氛。</p>

楊太婆卻忽然問道：“陳小哥兒方才說還有些瑣事要處置，卻不知是何樣瑣事？若得有些緊要，我等倒願意襄助一二。”</p>

這？二狗卻是有些個躊躇，只他想了想，終究還是把心一橫，說道：“此事說起來卻有些個不好開口。前番我在這城中結識了一位君子，曾受他幾番恩惠，只我近來知曉他正受人算計，有人卻要以他家小娘子入手，使詭計坑害與他。我卻有些看不過眼，直要幫那位君子一把，免得他受人坑騙而不自知。”</p>

石道人聽得二狗所言，卻嘆然道：“陳小哥兒恩怨分明，義氣深重，果然是一等一的好孩子！只這等事卻容不得我等動用司天台的公用力量，只能為你提供一些我私人的幫助。”</p>這時龐師娘卻忽然說道：“二狗，你為甚不說你看上了那位君子家的小娘子？”</p>

便是以二狗的厚臉皮，被師娘如此揭開些私密，卻也有些個尷尬和臉紅，他看了看其他人俱都一副頗有些詭異的表情，卻心虛的爭辯道：“師娘你莫要污人清白，我想救那李員外郎，只因他好心幫過我幾次，卻與我是不是看上了他家的小娘子沒有任何關係！我可不是那樣的人！”</p>

只二狗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房間里再次充滿了歡快的氣氛。</p>

楊太婆大笑道：“若得為了別家的小娘子，我等出些力氣倒也恰當。只不知是哪個李員外郎，家中藏了讓陳家小哥兒心動的小娘子？”</p>

這時宗夫人卻掩嘴笑道：“還能是哪個，可不就是蘇門後四學士之首，才名遠播的李格非李員外郎家的清照小娘子么！”</p>

石道人聞言，卻皺眉問二狗道：“陳家小哥兒，卻不知你與那李格非是如何結的恩義？”</p>

這個？</p>

二狗實在不想說自己蹭人家的馬車入內城門的事兒，畢竟那實在有點拿不上檯面來講。</p>

好在石道人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卻也不曾深究，倒讓二狗稍稍鬆了一口氣。</p>

在場的卻只有一人笑得比較勉強，那曹仙姑目含幽怨的望着二狗，神色頗有些怔怔。</p>

如此幾人又說得幾番閑話，卻終究各自散了去，只二狗留下宗夫人，與她說起搭救宗澤出南衙監牢的辦法。</p>

宗夫人倒也是個爽利人，得了二狗的指點，卻是立刻雷厲風行起來，當即就要去那開封府南衙敲那登聞鼓。</p>

二狗見此卻道：“宗家嫂嫂，此事卻急慌不得，也不能只你一人前去，須得帶上兩個孩子，有他等作映襯，正好顯你家之凄苦。只要那坐衙之人還有些個善心，定然會放得宗兄歸來。”</p>

宗夫人這才得了其中的要領，卻拜謝了二狗，自去準備不提。</p>

卻說那【木蘭姬】執劍女姬蕭娘子，自隨幾個同社姐妹離開龐氏宅院，她卻別了眾人，正要獨自離開。</p>

那楊太婆卻喊住她道：“蕭蕭兒，切記不可張揚，須穩重些才好！”</p>

蕭娘子自是理解了太婆的話中含義，卻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趁着夜色，飛也似的朝着開封府南衙奔去。</p>

只她穿城越戶，卻很快就趕到了闔閭門外。</p>

內城的城門夜間並不開放，雖得【木蘭姬】自有入內城的暗道設置，但蕭娘子並不打算為了個人的私事動用它們，只守在城門外的陰影里等待着天亮城門開。</p>

汴梁各處的城門一般都開放的比較早，比如南薰門入夜三更的時候就會開啟，以迎接每天走上汴梁居民餐桌的家禽牲畜大部隊。</p>

而似闔閭門之類的城門則會在日出之前，如五更時分開啟，這個時候出入城門的並不是一般的居民，而是負責洒掃，載運夜香的車隊，夜香郎們會儘可能的在天亮前就把那些個穢物運輸出城去，以保證這座城市的清潔。</p>

所以很多早起的汴京市民通常都會在大早上聞到一股子夜香氣味兒。</p>

套用一句後世的話怎麼說來着，勤不勤奮，只看你可曾聞過汴梁四五更時的空氣便就知曉了。</p>

蕭娘子卻是着着實實的聞到了汴梁城五更時的空氣，說實話味道真的很不好。</p>

第一章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