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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蔡京出走</p>

坐在蔡家的遮帷馬車裡,李清照卻自生着小悶氣兒。她</p>

從沒有像今天這般覺着自己的表姐好生討厭,好好的探聽機密的機會給錯過了。</p>

不過蔡王氏自不在意自家表妹的心意,只頤氣指使的教訓道:“你這丫頭莫不知好歹,表姐這是在救你,看人不要只看皮囊,內在才是最重要的。”</p>

李清照斜眼瞅着自家表姐,卻是翻了個白眼,道:“表姐,你說這話也不嫌虧心。我可是聽阿舅說起過,當年是哪個看着榜下的進士年少貌美,卻直接綁回家中連夜拜堂成親的?!”</p>

“都是洒家當年的輕狂事,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哈哈哈!”蔡王氏就像一個豪爽的江湖客,卻毫無愧色的哈哈大笑道。</p>

只很快她就斂了笑意,卻道:“阿寶!以前表姐不知天高地厚,直到如今方才明白,什麼叫易得其人,難得其心。唉!以後你若有的意中人,須得謹記一點,想要得人,須得先攫其心也。”</p>

李清照奇道:“表姐你這話說得好生奇怪,我又不曾對甚人動心,你怕是多慮了吧。而且,這般多愁善感可不像你的本色,可是有甚事發生?”</p>

蔡王氏嘆了口氣道:“我家相公自拘了文少卿於同文館,日夜搜問,款款相逼,言語間卻是要攀污我那過世多年的祖父,欲竊祖父定策之功於己身。往日我只道他才卓貌美,不想竟是個刁蜮之輩。唉!只怪我一時心瞎,竟錯把枯木當了良才。”</p>

李清照驚訝道:“往日只聽說那表姐夫有些個鑽營,卻還是有些才德的。他攀污外祖?應該不至於吧?”</p>

蔡王氏一臉哀傷的說道:“我親眼所見,親耳聽得,卻還能有假?”</p>

李清照聞言,卻是有些個焦躁,忿然道:“表姐夫怎敢如此悖逆?他就不怕表姐,你待如何處置此事?”</p>

蔡王氏搖搖頭苦笑道:“還能如何,孩子都給那個負心人生了四五個,最小的尚在襁褓之中。聽天由命吧!隨他折騰便是。”</p>

李清照奇道:“就這麼算了?表姐,這可不像你的為人啊!”</p>

蔡王氏嘆了口氣道:“阿寶,你不懂!這世上有些事情是不能由着性子來的!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對了,今日見得龐阿姑的小弟子,你覺着如何?”</p>

李清照卻嘟了嘴,道:“都是你出來打岔,否則那廝逃不出我的手心兒。”</p>

蔡王氏卻大笑道:“表妹啊!你別不識好人心。我告訴你,那廝長得太妖孽,整個一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你若沉迷於他,只怕下場不會太好。”</p>

李清照爭辯道:“誰個沉迷於他,我只是知曉了些他的小秘密,正要套他話呢,卻被你們給打斷了。”</p>

蔡王氏饒有興趣的問道:“哦?這我是很好奇,你與那俊小子頭回見面,能知曉他甚秘密?莫不是以為他是哪個夜馳京師的狂徒吧?”</p>

“啊?!你你怎麼會知曉?”李清照聞言卻是大驚失色,她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自家表姐,好似在看一個離奇的怪物一般。</p>

蔡王氏大笑道:“哈哈哈!我的表妹啊!你以為這世上就你一個聰明人,別人都是傻子啊!那龐阿姑跟宗家婦那般配合的表演,誰個又瞧不出來?</p>別傻了!假的!我親手試過那小子的本事,只是庸人一個,在石統制手裡只怕連一合也走不過!若那馳馬狂徒就鄉下小子那點本事,何至於將門高手齊出,甚至連高公紀都出面了都拿他不住?!”</p>

“高公紀是誰?”李清照對這個名字很陌生,聽表姐的話語中的意思應該很厲害的樣子。</p>

蔡王氏道:“高公紀啊!高公紀是故去的宣仁高太后的侄子,將門第一高手。哦!他出名的時候你還年幼,自是不知他的名聲。”</p>

然後蔡王氏就把高公紀的來歷和戰績給李清照細說了一遍。</p>

李清照卻是聽得目瞪口呆,她往日多在文化圈子裡混,何曾聽過這等武將家的故事。而且如今之人說起當年宣仁太后掌權,只說眾望所歸,群臣定策,誰曾想裡面還藏着這麼一位萬人敵一般的猛人咧!</p>

倆表姐妹正說著,忽的有人敲了車窗鈴,蔡王氏撇開帷幕問道:“何事?”</p>

一僕人叉手道:“夫人,李家夫人來請李小娘子換車。”</p>

蔡王氏抬頭,卻見不遠處停着一輛油壁小車,拉車的卻是一匹瘦馬,這般車馬可比蔡王氏的車架簡陋多了。</p>

蔡王氏看看周圍,卻發現已然快到自家了。</p>

這蔡京的家眷卻都住在闔閭門外的金梁橋東,與那曹仙姑庵直線相隔並不遠,只是被汴河分隔需要繞些路。</p>

而李清照家卻要繞道大半個西外城區,直往北外城區的後門橋頭坊處。</p>

蔡王氏因着蔡京最近幾月都在同文館那邊下榻,家中空宅,卻要邀表妹來閑住幾日,只是李清照後母來要人,她卻不好強留,只得將李清照送走,卻故自乘車回了家中。</p>

只蔡王氏到家,卻發現自家丈夫的馬車也在,卻是有些驚訝。待得進了廳堂,正見得蔡京一臉陰鬱的坐在椅子上發獃。</p>

蔡王氏心中大奇,卻問道:“相公怎得早早回府,可是公事已了了么?”</p>

這蔡京此時剛剛年過半百,正是一個官員的經驗、手腕、閱歷、能力最黃金的時候。而且他的儀容頗為不俗,濃眉朗目,刀鼻細唇,頜下五縷美須,容貌之姿美絕非泛泛。</p>

蔡京抬頭看了看妻子,卻嘆了口氣道:“徐彥孚那廝做錯了事,卻來攀污我!聖上聞之震怒,這京城只怕是待不下去了!唉!費了數月心血,眼看就要功成,誰想竟折在一個小小的狂徒手裡!唉!時也?命也!”</p>

蔡王氏聞言,心中卻大為歡喜,只面上卻不顯分毫,只苦着臉道:“這可如何是好?絛兒尚在襁褓之中,如何經得住奔波之苦!莫若我回娘家,求一求阿爹他們,看看能不能找人說情?!”</p>

蔡京心下感動,卻搖頭道:“不必勞煩了,夫人。非是別個攆我,而是我自避禍也!這般時日,留在京中是禍非福。”</p>

蔡王氏這才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還是相公多謀,卻有先見之明。只我和孩兒們又該如何是好?”</p>

蔡京道:“這個不用擔心,你等且留在京師便是,我自去外州上任。待得此番風頭兒過了,我再尋機調回朝中便是。”</p>

蔡王氏聽得心中大喜,卻道:“如此卻是苦了相公,一個人在外,也無個知心之人照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