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趁火打劫的二狗</p>

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趙明誠真的很想一口答應下來，只不過為了維持人設，他卻不得不忍痛斷然拒絕，卻道：“此【五牛圖】價值千金，我與攤主不過百兩銀錢，若得拿了你這畫卷，直與那惡少衙內又有何分別！這畫我卻萬萬接不得。”</p>

趙明誠與徐知常這兩個戲精又相互拉扯了幾個回合，那趙明誠貌似卻不過對方的“盛情”，卻道：“攤主，我自來愛書寫，好金石，莫若我在你其他好物什里拿一樣？如此你既不失自家珍寶，我也能有所得，豈不是兩全其美？！”</p>

徐知常聞言卻沒口子的說道：“我這一攤子雜物，但相公看得上那些，直拿了便是！莫說一件，全都拿走小人也絕無二話！”</p>

趙明誠得了允諾，卻便在這攤上揀選合意的物什，而旁邊人眾卻在那白時中等人的暗中推波助瀾下，紛紛誇讚這趙郎君的義氣人品。</p>

便只遠遠旁邊的李清照，卻也忍不住對身邊的丫鬟菱湘道：“這位趙郎君堪為正人君子，有古賢者之風也！吾當義結之！”</p>

菱湘卻笑道：“婢卻覺得趙郎君相貌更佳，大娘子莫要只夸人品，難道瞧不上他姿顏么？”</p>

李清照佯怒斥道：“這痴婢莫要胡說，我豈是那隻以貌取人之輩，想那龐算了，我與你說這個做甚！”</p>

這李清照卻是想起了那日見過的美顏二狗，那才是真正的禍國殃民級的美姿顏，她不就沒得動心么！</p>

某家絕不是一個貪戀美色之人！</p>

只李清照正自我陶醉間，那邊趙明誠也選定了自家合意的物什，卻是一件漢白玉雕琢的筆洗，而早在一邊等待多時的二狗卻亦出手了。</p>

他卻在人群中忽開口喊道：“那攤主，趙郎君贈與你的銀兩，可夠解你家的危機么？”</p>

這徐知常料不到會有人這般問，只出於維持人設，卻嘆了口氣道：“俺家境衰敗，非人力所能挽回。趙郎君所贈，倒也能解得燃眉之急！”</p>

二狗拍手笑道：“攤主話中之意，也就是等這燃眉之急過了，往後卻還得受困！卻不知到時你這畫還賣不賣的？”</p>

徐知常見得二狗小個兒面嫩，只道是哪來的多管閑事的無聊小子，卻也不曾多想，自擺出一副黯然模樣的嘆道：“都是俺們後輩無能，守不得祖宗家業，日後若有不協，卻還得賣畫求生。唉！這【五牛圖】留在俺家裡也是禍患，只可惜趙郎君接不得手，否則俺便是賤價賣與他卻也是好的！至少不曾辱沒了這名家之作。”</p>

趙明誠捧着那筆洗，卻一臉苦笑的說道：“卻讓攤主失望了！趙某囊中羞澀，卻受不得這珍物也！”</p>

趙明誠又不傻，他出得銀子可是自家的，一旦給出就拿不回來了，算是給徐知常等人的演出勞務費。可那畫卻是有主的，莫說一千貫，就是出一萬貫買下來他也拿不到。</p>

二狗笑道：“如此說來攤主這【五牛圖】卻是早晚要賣的！只晚賣不如早賣，早些賣了，攤主還能得些銀錢。若得拖延時日，只怕卻被人巧取豪奪了去也說不定，莫要到時候落得個人財兩空。”</p>

旁邊趙明誠一聽這話卻不樂意了，只開口說道：“當今聖天子在朝，吏治清明，百姓樂業，何人敢行那巧取豪奪之事？”</p>

二狗笑道：“怎得沒有，剛才被趙郎君趕走的那伙兒人不就是么？！”</p>

趙明誠張張嘴，想要說些甚麼，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一邊向徐知常使眼色，一邊卻吶吶道：“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那等紈絝之徒畢竟還是少的！”</p>

二狗笑眯眯的反駁道：“少並不代表沒有！”</p>

徐知常在一邊看不得二狗壓制趙明誠，卻道：“這位小哥兒所言極是！俺卻也擔心有人來豪奪，若得有人能出的起好價，俺自賣了便是。</p>

只這街頭倉亂，俺又不敢大肆宣揚，又有何人能一下子拿出一千二百貫錢來呢？”</p>

二狗眼珠一轉，卻笑問道：“按攤主之意，若得有人能夠一下子拿出足夠的銀錢，你便把畫賣與他么？”</p>

徐知常卻早打量過二狗的形貌，不認為他便是那個能一下子拿出一千多貫錢的人。畢竟一千二百貫足陌，一貫就有三四斤重，全加起來足有兩三噸重，便是用牛車拉，那也得好幾輛。</p>

便是換成銀子也得近千兩，五六十斤重，老大的一包呢。</p>

徐知常心中冷笑，口中卻道：“但得有人能拿出錢來，俺便賣與他便是。難道小哥兒身上有一千二百貫銀錢么？”</p>

二狗卻能感受到徐知常的些許想法，只故作不服氣的問道：“我若能拿出錢來，你便把那畫賣與我么？”</p>

徐知常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p>

二狗抱拳與周圍的圍觀者打了一圈揖，叫道：“諸位但請作個見證，攤主你可不要反悔！”</p>

宋人多喜熱鬧，此番周圍已經圍了好大一群看熱鬧的人，他等見得二狗這般閑說，卻都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紛紛叫道：“我等與小哥兒作見證，待你拿得出錢來，那賣畫的若得反悔，俺們絕不答應！”</p>

攤主徐知常冷笑道：“絕不反悔!只小哥兒你能拿出一千二百貫足陌小平錢么？”</p>

二狗卻笑着搖頭道：“一千二百貫小平錢，堆起來得好幾牛車呢。我可拿不出那麼多的銅錢！”</p>

周圍人一片鬨笑，卻也有白時中等人攛掇鼓噪道：“你這小哥兒胡吹大氣，沒錢裝甚棒槌耶？！”</p>

徐知常得意的笑了笑，卻又問道：“一千二百貫足陌，足可兌換八九百兩好銀，俺這畫便便作價九百兩好銀便了，小哥兒能拿出九百兩雪花銀么？”</p>

二狗卻又搖頭笑道：“九百兩雪花銀，六十六斤多重，我身上也沒有！”</p>

徐知常心中卻如飲了老酒一般暢快，只大笑道：“那小哥兒你身上有甚麼？”</p>

二狗亦大笑道：“我有金子呀！”</p>

徐知常卻如被人掐住脖子的老鴰一般，笑聲自戛然而止，驚問道：“你你說你有甚麼？”</p>

二狗笑眯眯的又說了一遍道：“我有金子！”</p>

徐知常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道：“你有金子？”</p>

二狗笑道：“不錯！一千二百貫足陌，摺合銀子不到九百兩，九百兩銀子可兌赤金一百兩。黃金貴重，一百兩金子也不過六斤四兩重，我這身上恰巧揣了幾塊好金子，恰巧百兩重！”</p>

說著二狗卻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團絲帛，打開以後露出來四個雞蛋大小的金鋌，每個正好二十五兩，加起來共一百兩。</p>

只這金鋌一出，周圍的人等眼睛立刻就瞪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