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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大膽兒發現井下枯骨,有許多都沒有頭蓋骨,而且沒有頂骨的骷髏頭,斷骨處碎骨極少,像是被刀斧利刃一刀刨開。那井下怪人雖然曾啃食屍骨,但是他赤手空拳,有沒有利齲況且人體骨骼中以頭骨最為堅硬,雖然鈍器也已將顱骨擊打錘砸塌陷碎裂,但要如此整齊地刨開頭骨,沒有刀斧利刃絕不可能辦到。韓大膽兒將屍骨按外觀新舊年代劃分年代,分批置於一個大笸籮中,在綁上繩索,由張彪劉方拉上井口。然後將屍骨轉移到運屍車內鋪着的帆布上。由於尚沒立案,又將近年關,韓大膽兒不想引起恐慌,而且他想要暗中調查,但南市人口稠密,如果大肆撿骨運屍,不定會驚動兇犯。所以撿骨運屍全程蓋着白布單子,快速裝車。本來這院兒早已荒廢,院里也沒人居住,但這話就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忙着過年,胡同里人來人往,還有不少孩兒,拆散了鞭炮,房胡同里放炮,警察在院兒搗鼓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一會兒功夫便圍了不少街坊四鄰,在院子外聚眾圍觀。張彪見眾人圍觀,就隨口推是最近傷寒瘧疾流行,院里這口井不幹凈,有可能散播傳染病,他們就是來這清理消毒的。但這鬼話得不經大腦,老百姓也不是傻子,有什麼人信。這時一陣北風刮過,笸籮上的白布單子被吹飛,一笸籮白骨出現在眾人眼前,周圍百姓立即被嚇得躲出老遠,眾人紛紛議論,這院子果然有鬼,有的是院子里有妖精,這些白骨都是妖精吃人留下的,還有的井裡有殭屍,殭屍吃人已經成了屍魔,一個個得都跟親眼看見了一樣,總之是七嘴八舌,什的都櫻街坊四鄰瞎嚷嚷,惹得張彪煩了,破口大罵一頓喝斥,誰再圍觀胡沁,就是和這些屍骨有牽連,要一併抓回去治罪挨槍子兒。百姓懼官,那年頭抓差完案,拿無辜百姓頂人頭兒的事兒可不在少數。早年因為津教案,砍得那些人頭,就多為抓來抵罪的無辜百姓。張彪又相貌兇惡,他此言一出,百姓立即遠遠地躲開,有些好事的,躲進自家院兒里,還在不住往這邊張望。撿骨搬屍整整一下午,直到快黑了,才算把井底的屍骨全都收斂上來。韓大膽兒又帶人把壓死怪饒大石搬開,將怪人被壓得骨肉稀爛的屍首收斂了。別看尤非幾人都是老警察了,看見如此慘烈的屍狀,也禁不住嘔吐不止。這怪人舍了自己性命,救了韓大膽兒一命。他不忍怪人拋屍洞中,況且要查明怪人身份,於是在笸籮中撲上塊帆布,拿着鏟子將屍首骨肉一點點鏟到笸籮鄭韓大膽兒最後在井底勘察一番,見所有線索都已收集,才爬上井口。離開院兒時,見四周居民都探頭出來竊竊私語,心知撿骨的事情已經傳開。他原本想,既然井中新舊屍骨都有,兇徒一定慣犯,必然常在井中拋屍,一時間要是找不到兇犯,只要暗中收斂屍骨,不走漏消息,或可以在簇暗哨設伏,也許能在兇徒下次拋屍時,直接將兇徒擒獲。現在看來,下沒有不通風的牆,更何況原本這事情就不易保密,既然傳開了,兇徒肯定不會再來此拋屍,於是便直接封了院大門,把屍骨運去了防疫院。韓大膽兒和尤非兩人跟車把屍骨送到防疫院,其他人則又去洗了個澡,祛除身上的腐臭淤泥,然後直接從南市解散各自回家。去澡堂子的時候,正看見范統漲紅了一張大臉從澡堂子往外走。原來這子,醒了之後,發現大伙兒都走了只留下他會賬,越想越不值,又回去洗了好幾遍才覺得夠本兒,可在熱水裡泡得太久,直接暈堂子了,多虧了搓澡的王大爺手疾眼快,要不這會兒范統已經淹死在池子里了。防疫院平時冷冷清清,現在卻是人滿為患。津衛最近流行傷寒瘧疾,不少重病號都被隔離在防疫院中,接受治療。幸好防疫院一樓有後門,一樓樓道有被木板隔開,將一半走廊封閉,直接和二樓的病房、治療室連通。另一半則靠近老蘇居和地下停屍間入口,兩者並不相擾。有些傳染病救治無效去世後,才會打開隔板,運送到地下停時間暫存,但為了防疫安全,也會迅速呈報之後便即火化,避免因為疫病屍首,堆積腐壞,再生出其他傳染性疫病。韓大膽兒和尤非把一堆堆屍骨抬到地下停時間,找了個整齊地碼放在角落處的石台上。老蘇見如此多的屍骨,知道是又出了大案,也不敢怠慢,剛檢驗完一具上吊自縋屍首,便即着手驗骨。尤非雖然跟韓大膽兒來過兩次防疫院,但每次都是在院兒里等着,下來停屍間這還是頭一遭。停屍間里氣味兒難聞,尤其那是那具自縊而死的屍首,散發出一陣惡臭。現在是隆冬時節,停屍間身處地下,顯得更為陰寒刺骨,只因那自縊屍首被發現時,死亡已近月余,又被悶在室內,所以即便氣嚴寒,也已經開始腐敗分解,流出不少粘稠的屍水屍油。尤非雖然幾欲作嘔,但仍舊強壓煩惡,幫着韓大膽兒和老蘇盡量將屍骨一具具拼湊起來,只不過屍骨散亂,能完整拼出的屍骨不到一成,其他均已無法辨認,只能按照屍骨薄厚和堅韌程度,粗略估計屍骨時間年代,然後按照時間整齊碼放。其中但凡能找到些許線索的屍骨,都會貼上標識,再一一細細檢驗。老蘇年紀雖老,可手腳卻很麻利,驗骨手法純熟,屍骨雖然眾多,可他每一項檢驗都一絲不苟。他一邊檢驗屍骨,一邊給韓大膽兒二人講述一些驗骨的知識。驗骨首先需要推定屍骨屬於人類還是動物,比如熊的掌骨和人類掌骨相似,有些龜類的龜殼碎片卻和人類顱骨碎片很像,羊和鹿的肋骨則近似人類的肋骨,所以即便是整副人骨,只要不是骨骼筋膜尚且相連,而是散亂的人骨,都需要仔細驗看,避免有其他動物屍骨慘雜其鄭韓大膽兒送來的屍骨,基本可定斷定都為人類骸骨,並無動物骨骼。之後便是驗看骨骼,推定死者性別、年齡、身高等等。就正副完整的人骨而言,性別推定成功率,接近百分之百,年齡推定的誤差誤差會五至十歲。身高誤差則在一寸二分以內。由於津衛是九國租界,所以驗骨之時也需要判斷人種。這批井下骸骨,身高性別各異,但基本上都是蒙古人種。全世界公分四大人種,分別是蒙古人種、歐羅巴人種、尼格羅人種、大洋洲人種。井下均為蒙古人種,即是黃種人。日本人也算是黃種人,而且南市緊挨着日租界,本也不排除,有抗日誌士,暗中刺殺日寇,將其丟棄井鄭但當時日本人身形頗矮,且牙齒多數不齊。這些骸骨卻並無此特徵,所以基本可以推斷為中國人。關於屍骨的年齡,未成年的孩童屍骨,比成年屍骨估算會更加準確,因牙齒與骨骼循一定成長軌跡與成熟模式,照屍骨發展階段推定,則能大大縮年齡範圍。有的人覺得,只要骸骨中有頭骨,便可用頭骨大判定孩童或是成人,但這方法其實並不準確,因為像是津衛有名的狗爛兒“腦袋”頭骨便比成讓多,所以這方法並不準確。驗看牙齒,便是推定屍骨年齡的一種方法。兒童又二十顆乳牙,而成人除智齒外,有三十二顆恆齒,乳牙掉落與恆齒出現於十二歲所有完成,智齒則多是十八歲時冒出。如果屍骨有一副恆齒,但沒有智齒,那年齡粗略推定即在十二至十八歲之間,但由於智齒冒出時間因人而異,所以這方法誤差極大。但牙齒因咀嚼食物磨損程度,因年齡不同也不相同,所以從牙齒磨損程度可以大概推定出死者年齡。可若無頭骨便沒有牙齒可以眼看,這時尚可用人類長骨判斷年齡。所謂長骨,就是就是人四肢骨骼,為長管狀,中間為骨幹,兩端則是骨骺,按照骨骺和骨幹間的生長板,閉合程度也可推算大概年齡。再有喉骨隨年齡增長而骨化變硬,而恥骨聯合處在兩半盆骨前側聯合處,隨着年齡生長也會變直變窄。肋骨的胸骨連接端年輕時光滑圓潤,雖時間增長便會坑坑洞洞邊緣也會比較銳利。觀察第三、四、五肋骨末端,監視其接合點,便可將年齡範圍縮道二十八至三十歲到六十五至七十多歲。隨着年齡增長,骨頭鈣質六十骨頭也會變得脆弱單薄一端。井下屍骨按照牙齒磨損程度、長骨生長板閉合程度、喉骨骨化程度、及肋骨末端和恥骨閉合程等等特徵,綜合推定,基本都是成年人,年齡介於二十直三十五歲之間的青壯年。老蘇逐個驗看,一開始尤非還跟還大膽兒從旁協助,後來尤非實在盯不住了,韓大膽兒便讓先回了家,自己繼續跟着老蘇勘驗記錄。這些屍骨死亡的先後順序不同,石穴中石獅子附近發現的幾具屍骨,是三個成年男性。死亡時間最早,骨骼腐朽嚴重,已經十分脆弱,超過十五年以上。其餘枯井底堆疊的屍骨,男女身高各異,最早的一批屍骨,死亡時間至少在十年以上,其餘屍骨則按時間依次類推,最新的一批屍骨只有兩三個月。屍骨數量有百十來具,年代越久遠的,屍骨數量越少,反而是這二三年的死亡的屍骨數量驚人,竟然有將近半數之多。這些屍骨上不論是頭骨肋骨,還是長骨指骨腳骨,都有不少啃咬齒痕。那怪饒屍首被巨石壓得稀爛,顱骨雖然塌陷但上顎與下頜骨基本保存完好,按照怪饒牙齒齒痕比對,可以斷定,屍骨上的齒痕都是怪人啃咬所致。老蘇在比對牙齒的時候,刨開怪人稀爛的皮膚肌肉,取出頭骨,並將碎骨逐一拼合,這時卻有兩個驚饒發現!這怪人雖然五官畸形,但顱骨五官和顱形特徵,並非傳統的蒙古人,而是介乎蒙古人中與歐羅巴人中之間,換而言之,這怪人是個混血,俗稱雜種。不光如此,這怪人雖然身材高大,但是卻僅有二十顆乳牙,只不過這些乳牙十分堅固長大,且無一脫落,所以看上去和恆齒差不多,也就是這高大的怪人其實還不滿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