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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津門兇案連發,一時間風聲鶴唳,謠言四起,百姓人人自危。之前都害怕有妖邪惡鬼剖腹的大多是女人,現在連男人都開始擔心會成為下一個目標。

防疫院負責驗屍的老蘇也從來沒這麼忙過,以前,頂多隔三差五送來個溺水身亡,或是毆鬥致死的屍首,最近卻隔不了多久,就送來一具開膛剖腹,血乎流爛的屍首。

早上九指半的屍首也被送來了防疫院,但這次韓大膽兒卻沒跟着來一起驗屍,這倒有點一反常態。

兇殺現場取證清理完畢之後,三所的高寶生也到了現場。三所原來的所長,前段時間升遷去了總廳總務科。李禿子雖然是所長小舅子,可這貨不得人心。梅本事和高寶生是發小,他又在廳長跟前吹了點小風,所以三所所長的位置,順理成章的就由高寶生補上。

高寶生一當上所長之後,三所氣象也煥然一新,把一些像是李禿子這樣的老油條,全都投閑置散,反而招來不少年輕得力的新警察,陳飛揚就是其中之一。

高寶生挺喜歡這小子,初生之犢很有些正氣,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看見不對的就敢說,遇上壞人就敢管,念過幾年書,還學過點拳腳,和韓大膽兒脾氣秉性還真有點像。

就一點不同,韓大膽兒不信鬼神,而這陳飛揚家裡有個老娘,是個信佛皈依的居士,陳飛揚很孝順所以連帶着也信了佛。

高寶生趕到九指半被殺現場的時候,正聽見陳飛揚管韓大膽兒喊師父。

韓大膽兒說要去要去個地方印證一下自己的猜測,這陳飛揚就軟磨硬泡想要跟着一起去。

高寶生見狀就走上前去,說道:

“帶着小子一塊去吧,是個好苗子!”

韓大膽兒見高寶生開口了,表情有點無奈,他這除了查案,還有不少別的事兒,實在沒心思收徒弟,有心拒絕。

這時,尤非卻走過來,掏出煙捲,發了一圈煙,點上抽了一口,也道:

“這孩子的確還行……”說完看了眼韓大膽兒。

韓大膽兒直嘬牙花子,心說,這個老尤,費半天勁剛把他轉正,有弄個行來的毛孩子。可自己在三所的時候,高寶生對自己實在不錯,還和尤非一起就過自己的命,既然他開了口又不好說不。

高寶生又道:

“這孩子現在還有沒警籍,屬於黑名,你帶走就當借調,擱你身,總比放我這管片派所強!”

張彪也走過來道:

“這孩子有點腦子,咱就把他帶走吧!”

一旁的李環也點點頭。

這工夫范統舉着一套煎餅果子,也擠過來卻道:

“黑名沒編製,咱那可發不了餉!再說,偵緝科都是捕盜拿賊的精英,這一個毛孩子……”

“我看比你強!”張彪嗆聲道。

范統咧了張彪一眼,又看看韓大膽兒意思。

高寶生道:

“沒事,讓他跟着你,餉還是我這邊給開!”

韓大膽兒看着一旁的陳飛揚,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眼神中全是期盼,只好苦笑着點點頭。

陳飛揚一看韓大膽兒答應了,美的一蹦三尺高,差點竄上牆頭,這動作身法,看樣子輕身功夫還不錯,不由得點點頭。

范統見這小子一竄老高,一邊嚼着煎餅果子,一邊嘟囔道:

“又不是耍馬戲,以為自己是竄天猴了!”

陳飛揚跑過來就要磕頭喊師父。誰知韓大膽兒伸手一攙,陳飛揚立即感覺一股大力上揚,瞬間便拜不下去,身子不由自主往上一揚,差點一個趔趄。

韓大膽兒道:

“咱不興來拜師那套,想學能耐,以後跟着好好辦差就行!警籍的事之後我來辦。”

陳飛揚喜出望外連忙點頭,嘴裡喊道:

“謝謝師父!”

轉頭又對高寶生和幫忙說情尤非、張彪、李環等人一一道謝。

然後問道:

“師父!您了剛您知來龍去脈了,可沒有關鍵證據,那怎麼辦呢?”

韓大膽兒沉思了一會兒,對尤非道:

“今天圍觀百姓靠的比較遠,應該沒什麼人看過死者九指半的正臉,屍首送去屍檢,你回總廳立案的時候先別透露死者身份,我得利用這個信息差!

另外幫我查查醫院的記錄,我要查一個人的治療病例……”

說著看了看不遠處的一棟建築,接着道:

“你查到之後,把電話打到三區公署,我在那等你電話,一定要快!”

現場取證清理已畢,邊上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去。尤非率先帶證物回偵緝科,先幫韓大膽兒調查那個需要的病歷記錄。

韓大膽兒就近找了僻靜的地方,先審了一遍報案的馮廣,然後請高寶生和手下警察,帶馮廣先回三所。九指半的屍首已經送去了防疫院,其餘警察則在四周走訪調查搜集線索,再悄悄去九指半的住處,看看有什麼發現!

安排完畢,他便將九指半的刀,和那個連着軟管針頭的玻璃罐子,包起來拎着,徑直往不遠處那棟建築走去。陳飛揚、張彪、李環和范統也緊隨其後。

陳飛揚邊走邊問道:

“師父!咱幹嘛去?是找證據還是抓兇手?”

韓大膽兒隨口說道:

“前面不遠就是三區公署,應該有電話,我打個電話找朋友做點東西!”

陳飛揚又問道:

“做嘛東西?我幫您做!”

范統旁邊不耐煩地道:

“你這孩子怎話這麼多,嘴這麼碎呢!”

韓大膽兒來到公署,接電話打給了梅若鴻。

兩人通話說了不過幾分鐘,韓大膽兒撂下電話就連帶喜色,然後對張彪道:

“你認識巴斯德化驗所吧?”

“認識,上次搜證化驗去過,還是找梅小姐嗎?”

“對,她給你些東西,一會兒你直接帶着去河北新區大經路,電話分公司前面的大宅門口和我碰頭!”

張彪知道事情很緊要,便在公文署借了輛自行車,騎上車飛也似的往法租界去了。

韓大膽兒在公署里等了有兩個鐘頭,這時候電話鈴突然響了,韓大膽兒抓起電話,果然是尤非打來的,韓大膽兒想要調查的病例資料已經被尤非查到了。

韓大膽兒放下電話,說道:

“咱們走!”

“去哪?”

“抓兇手!”

韓大膽兒回答得斬釘截鐵。

陳飛揚聽得異常興奮,躍躍欲試,李環默不作聲,只有范統問道:

“兇手?哪個兇手?殺九指半的?”

“殺盧俊的兇手!”韓大膽兒道。

范統、李環和陳飛楊三人都一愣,異口同聲問道:

“殺盧俊的不是九指半么?人都死了!”

韓大膽兒,走出三區公署大門,順着河往金剛橋方向走去,邊走邊道:

“我說的是指使九指半的人!”

幾人順着海河邊,過了金剛橋和舊民政所,然後順着大經路一直往前走。

這片地區都屬於河北新區,是清末洋務運動時直隸總督兼通商大臣袁世凱,在海河北岸開發的新城區,也是袁世凱推行新政的地方,當年開發建設的時候,就採用了採用了西方城市規劃理念,所以當時稱為北洋新城。

幾人過了電話分局,走不多遠,就來到一處西式大宅外。

這是一棟奧地利風格建築,帶有濃重的哥特式風格,雖然只有兩層,但卻顯得甚為高大。由於大宅所有窗戶全都緊閉,而且掛着窗帘,就更顯得建築十分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