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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目光望去。

來的人是李遇。

李遇是來找秦君澤的。

自從捐了一個腎給喬蕎,他的身體那方面不行,又被大家知曉後,他其實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在深深的自卑之中。

不敢見人,怕面對。

哪怕此時此刻的鎮定沉穩,也是裝出來的。

其實進門的時候,他大致掃了同樣朝他望來的眾人一眼,生怕他們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

事實上是他多想了。

“阿遇,快來坐。”宋薇忙上前招呼,李遇應聲,“宋姨,不用了,我找君澤聊一聊。”

秦君澤上前,“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兩兄弟一起走出去,慢步在別墅區的湖畔小路。

李遇問,“你是不是故意的?這麼草草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你對自己負責嗎?”

一個相親認錯人的從未謀面的女人,他也敢娶?

這一切歸根到底,他有責任。

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埋葬了自己的婚姻幸福。

“阿遇,只要你稍微往前邁幾步,就能得到心愛的人,你為什麼不敢往前?”

秦君澤停下來。

他沒有立即接話,而是走了幾步,坐到了湖畔邊的石頭上。

隨手撿起石頭往湖裡扔去時,他的心沉重得像是上了枷鎖,有的事想做不能做,有的人想愛不能愛。

石頭在水上飄了好幾十米遠,最後沉沒在水中,盪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原本平靜的湖被攪亂,就像他被攪亂的心一樣。

沒有人知道他匆匆忙忙找人結婚,而那個結婚對象不是自己喜歡的人時,他到底有多痛。

李遇也跟着上前,坐在他身旁的石頭上,“君澤,你有沒有聽我在說話?”

“到底是誰不敢往前,誰在當逃兵?”秦君澤側眸,藉著夜色,審視着李遇。

李遇一時啞口無言,隨即沉聲道,“我和你不同。”

兩人的聲音都充滿了傷痛。

各有各的傷,各有各的痛。

秦君澤再次撿起石子,斜着扔向遠方。

兩人一聲望着那在水面跳動飄遠的石子,最後沉沒在水面,久久都沒有再說話。

橫在兩人之間的沉默,充滿了憂傷。

最後,起了風。

秦君澤起身,“阿遇,你不能永遠躲在龜殼裡。今後我要對我自己的妻子負責,我沒有辦法替你照顧你想託付給我的人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biquku.??m

這個幽深寂靜的夜,秦君澤丟下獨自沉思的李遇,離開了湖畔。

他邁着毅然決然的步伐。

這步伐將帶着他走向新的生活,也是他不喜歡的生活,但必須要去面對的生活。

留下李遇一個人在湖畔邊吹着夜風,久久的,久久地沉思着。

然而君澤的成全並沒有讓他有什麼改變。

他還是躲在自己不願讓人看見的自卑和逃避中。

以至於回去經過喬長安家門口,正好看見晚歸的喬長安時,他停下來,說了一句很戳人的話。

他看着同樣停下來準備跟他說話的喬長安,斬釘截鐵道,“安安,你君澤哥大概是跟你沒有緣分。希望以後你能找個比他更優秀的男人,要是找到了,就嫁吧。”

自從李遇和雲舒李宴一家人回來後,他們住回了原來的房子里,喬長安沒有再糾纏李遇。

她以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妹的身份,和李遇相處着。

她不想讓李遇再逃,再跑,再離開她的視線。

能這麼以親人的方式每天見到他,她真的超開心的。

她也告訴自己,這樣已經很好了,不要再妄想別的。

可是為什麼聽到李遇說出這般殘忍的話時,她的胸口這麼的痛?

夏夜的風明明清爽涼快。

可是吹在她的身上,像是刀子割過。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一個字,已經見李遇在黑沉沉的夜色里漸漸走遠。那消失在路燈下的身影,明明身姿挺拔,卻透着無盡的滄桑和酸楚。

同樣滿心酸楚痛苦的,是喬長安。

她望着李遇離開的方向,望着那無盡的夜色,捂着胸口,蹲在地上,久久沒辦法正常呼吸,久久沒有力氣站起來。

深夜的另一頭。

喬爾年終於找到了哭着離開的秦蓁蓁。

秦蓁蓁是一個十分潔身自愛的女孩子,酒吧這種地方她從來不會去的。

今天卻因為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己最愛的男人,竟然娶了一個相親認錯人,與他從未謀面的女人。

她在君澤哥的眼裡,到底是有多不堪?

他寧願娶一個隨隨便便抓來的女人結婚,也不要她?

她是多差勁?

多失敗?

多不入他的眼?

前腳已經邁進酒吧門口了,她還是猶豫了。

這讓追上去的喬爾年,暫停了腳步,遠遠地站在身後,打量着她的一舉一動。

這時,有染着頭髮和打着耳洞的兩個男孩子上前,一左一右地搭着秦蓁蓁的肩,“嗨,靚女,沒人陪嗎?”

那兩隻搭在她肩上的豬蹄子,被她用力推開,“離我遠點。”

“喲,還是個小辣妹哦。”染髮男人吹了個口哨。

秦蓁蓁不予理會,徑直走進去,聽見身後的另一個男人哼笑道,“這娘們一看就是來借酒消愁的,身材火辣,臉蛋又漂亮,一會兒喝醉了我們撿屍把她扛去酒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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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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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