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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旱蝗五年,大飢。

傍晚,映山府的上空漸漸聚攏了烏雲,連霞光萬丈的夕陽也給遮住了。

府衙內院。

“夫人,用力啊!看到頭了,用力!”穩婆邊擦汗邊喊。

“啊——”

一聲嘶啞力竭的叫喊之後,響起了嬰兒清脆的啼哭聲。

“生了,太好了。”

“轟隆!”伴隨啼哭的,是一道雷聲。

在門外轉圈的知府范宏文被那雷嚇了一跳,“這是,要下雨了?”

大旱這幾年,下雨的次數一隻手能數得過來,若是能下雨……

產房內,一個嬤嬤抱着小娃娃走到產婦身邊。

嬤嬤俯身在產婦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產婦看了一眼抱在嬤嬤懷裡的孩子,正對上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

猶豫半晌,才轉過頭,狠狠地點了點頭。

誰都沒發現,產婦點頭後,那雙黑葡萄般圓潤剔透的眼睛內,浮起一絲失望。

嬤嬤給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內室的屏風後,從竹籃子里抱出個嬰兒,將懷裡那個又放了進去。

“你一會拿出去,盡量丟遠一點,最好……”嬤嬤囑咐後,看着那丫鬟低着頭應了一聲,才轉身出去。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生了,生了個少爺。”

那嬤嬤走到外面便高聲叫了起來,聽見嬤嬤的話,跪在內室的幾個婆子丫頭都禁聲將頭壓低不敢多言。

范知府想到下雨的事竟走了神,未發現產房中那一小會的安靜。

“菩薩保佑,終於有兒子了!”范知府高聲笑道,“賞!”

“恭喜老爺!”

在喜得麟子的幸福衝擊之下,范知府沒有注意到剛才聚攏起來的烏雲竟然散了開去,那抹玫瑰色的晚霞又露了出來。

執勤的守衛抬頭望了望天,“該死的老天,才有一絲風,又沒了,這會更熱了!”

城外,山上。

丫鬟找了一塊背風的地方,將籃子輕輕放下。

掀開蓋在上面的棉布,從懷裡拿出準備好的銀錢首飾放進了籃子里用棉被蓋住。

想了想,又將自己頭上一個樣式別緻的簪子取了下來。

“這……是夫人賞的,留給你吧。”

說罷,她蓋好棉布,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那丫鬟剛走,一群狼便將竹籃團團圍住。

掀開蓋着的布,群狼湊上去呲着牙發出了嗚嗚的低吼,這時一隻小手伸了出來,一把拍在最近的狼嘴上。

剛呲牙的狼群居然都瑟瑟發抖地爬在了地上,一隻母狼小心上前,溫柔地奶起了小娃娃。

小娃娃大口大口吸着奶水,青紫的臉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片刻後,一團金光從竹籃里飛出,變作一隻巴掌大小的金龍。

小金龍的額頭上還有兩隻滾圓的小角,看起來甚是可愛。“你們,很好!”小金龍奶聲奶氣的聲音精準地傳到每頭狼的耳朵。

“本神,咳!”小金龍正要說話,卻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夠威武。

金光閃動,小金龍的身體慢慢變得龐大,只是看起來有些模糊,也就只能騙騙這些狼了。

小金龍卻滿意地看着狼群匍匐在地,壓低聲音繼續道:“本神命爾等貼身保護,直至找到合適收養的人家。”

實打實的龍神威壓,讓前面幾隻狼差點吐血,無法動彈,只能嗚嗚地叫幾聲表示臣服。

小金龍尾巴一甩將一道金光投入最前面白狼身上,瞬間給白狼開了智。

結果,身體一虛,嗖地回到了籃子里。

小娃娃不甘心地握拳,一揮手,一隻雪白的狼王上前先是伏地行了禮,而後便叼住竹籃離開了山林。

“咯吱,咯吱——”

板車在暗夜裡緩慢走着,車上一個即將臨盆的婦人抱緊懷中的包袱,不住地看向黑漆漆的林子。

“他爹,我有點怕。”

拉車的是蕭永福,聞聲將車停下。

蕭永福擦了把汗走到他媳婦林氏身邊笑了,“你都是四個娃他娘了,咋膽子還像姑娘那時候一樣,別怕,有我呢。”

林氏睨了男人一眼,“說啥呢,老不正經。”

蕭永福咧嘴一笑,道:“嘿嘿,我要是正經了,你肚子里這個咋能來呢。”

說起肚子里這個,林氏嘆了口氣,這次懷胎越到後面越腫得厲害。

有一次還暈了過去,前兩天找穩婆看發現胎位突然不順。

他們村子裡只有一個獸醫,看大夫只能拉着板車去城裡。

蕭永福家在村裡是倒霉出名的。

種啥都招蟲咬,打只兔子能被狐狸給搶了,這次看大夫的錢還是去里正家借的。

上午去的時候板車在路上就壞了,看大夫的時候輪到他們了,大夫去吃飯了。

出了城發現乾糧丟了,還好錢就借了一點也都給大夫了,否則更心疼。

看林氏嘆了口氣,蕭永福拿起水囊給她餵了口水才說:“別擔心,總有辦法的,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又從沒做過虧心事,老天不會那麼絕的。”

林氏正要說話,突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由遠及近,嚇了她一跳。

蕭永福站在她前面將人護住,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嘶——”

他狠狠吸了口氣。

“他爹,狼啊!”

林氏嚇得抱住了她男人的胳膊,看着黑暗中一雙雙綠色的眼睛,顫抖不已。

蕭永福心中暗忖,這少說也有二三十頭狼。

他婆娘又是即將臨盆,別說跑了,走都走不快,兩人今天估計得交代到這裡了。

“他爹,咱們家這是倒了啥霉,咱倆今天是不是要被狼吃了?”

還未待他細想,狼群卻停了下來,藉著月光,看到頭狼嘴裡似乎叼着個竹籃子。

那狼王心裡不屑,誰稀罕呀,這兩人都瘦成人幹了,咬下去估計都硌牙。

“咿咿啊啊——”

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