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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 卻說那黑衣蒙面人,聽練南春一字一頓地說出他是李瑞允之後,不由長笑一聲,輕輕摘下面巾,露出了那張陰鷙冰冷的臉,眸底儘是寒芒:“不錯,練南春,你對我如此地了解,也不枉了你我當初相交一場啊!”

練南春一字字擠出牙縫道:“凌雲當初那一劍怎麼沒有殺死你?……”

李瑞允臉一揚,施施然道:“如果我那麼容易死的話,那就不是我了!”

說著,他的眸色忽然變的幽深,往日那驚心動魄的慘烈場景又一幕幕地浮現在眼前:

就在他新婚之夜的那天晚上,凌雲與練南春在他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聯手殺他;當時的他措不及防,心慌意亂,被凌雲那致命的長劍一式凌厲的“白虹貫日”,深深地透入了右胸!

那一刻他只覺得天昏地暗,在一陣劇烈的痛楚之後,眼前的一切便都化為烏有了……

當他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青龍山莊——他原來常居的那處寢室里了。

原來當初他被凌雲與練南春聯手刺殺之後,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死了,其中也包括那位大名鼎鼎的神醫“賽華佗”。於是他就稀里糊塗地被放到了棺材裡,他的靈柩也被停在了侯爺府的靈堂里。

就在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白羽道士身形飄忽,如鬼影神蹤般悄悄地潛入了靈堂。一把馨香馥郁的迷魂香,迷暈了靈堂里所有守靈的人,其中也包括那位剛剛做了一天新娘、便成了寡婦的丁夢軒。

然後白羽撬開了棺蓋,把所謂的侯爺府大公子“何成麟”——天梟幫主李瑞允從棺材裡拽了出來,“劫”走了。

白羽道士乃是修鍊多年的得道之士,醫巫之術極高。他把李瑞允帶回青龍山莊——天梟組織的老巢之後,與空色道姑等幾大天梟高手竭盡全力、施展內功為他療傷。

然後白羽道士又使出渾身解數、以自己那高明的醫巫之術救治李瑞允,企圖從鬼門關里把這個瀕臨死亡的人、給重新拉回到這個現實世界裡來。

而不幸之中的萬幸是,凌雲當初刺出的那一劍略微偏了一些——如果那一劍再稍微往裡一寸,那麼別說是白羽道士,即使是天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他也就不會在今天晚上這麼神氣活現地站在這裡一雪前恥了。

是天意如此,讓他沒有死,讓他有了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想到這裡,李瑞允復仇的衝動像一堆烈火在熊熊燃燒着,猩紅的眸子里充滿了駭人的殺機。

他的眼神幽深如狼,陰鷙地盯着對面的仇人,聲色俱厲道:“練南春,今天我就是來報昔日那一劍之仇的!我要讓你與凌雲這對狗男女以十倍的代價來償還當初我所受到的傷害;我要讓你們飛雲山莊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面對臉色猙獰的李瑞允,練南春用力吸了一口氣,儘力穩定了一下狂躁的心神。

她目光一轉,往後看了看,只見李瑞允身後除了白羽道士外,空色道姑、尤勇、尤奇、蘭珠都在,心中已是瞭然:果然他們是早有預謀,有備而來啊!

想想父親練亭中大約也是在酒醉之後被白羽道士偷襲而殺,她不由悲從中來,心膽俱裂,喃喃道:“爹爹,你死的也太不明不白了……”

李瑞允聽了,不由嘴角一彎,陰陽怪氣道:“是啊,枉他老家人自詡什麼蓋世英雄,武功天下第一什麼的,最後還不是陰溝裡翻船,死的窩窩囊囊!而且最有意思的是,今天本來是他的壽誕之日,卻反而成了他的忌日,這可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啊!你說是不是啊,練大小姐?……”

看着李瑞允那幸災樂禍、充滿嘲諷的眼神,練南春只氣得渾身花枝亂顫,杏眼圓睜道:“李瑞允!……”

李瑞允見練南春那氣得渾身發抖的樣子,愈發得意,不由仰起頭哈哈大笑。

這時候外面早已亂成了一團。殺聲,喊聲,哭聲,奔跑哀號聲,雞飛狗跳聲……李瑞允的手下已在大肆行兇了。

周圍到處都是滾滾濃煙,熊熊烈火,衝天的火光照亮了這邊的窗欞。

李瑞允見練南春臉色蒼白,花容慘淡,心裡只覺得痛快極了;他眉毛一挑,帶着幾分挑釁的口吻道:“練南春,你現在還有何話說啊?”

練南春再次強行穩定住自己方才那有些失控的情緒,輕嘆一聲道:“一時的懈怠竟讓你們這些狗賊鑽了空子,我只恨自己太大意輕敵了!——李瑞允,其實你與我犯的都是同一個錯誤!”

李瑞允悠然道:“不錯,而現在我也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啊!練南春,現在你是負隅頑抗呢,還是選擇乖乖地束手就擒?”

說著,他玩味地藐了練南春一眼,“如果你選擇後者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想當初,你與凌雲愛的轟轟烈烈,死去活來的;可是他最終不還是為了自己的高官顯爵,榮華富貴而辜負了你,與浣玉郡主一起私奔回京城了嗎?反之,如果你跟了我……”

李瑞允說到這裡,不由魅惑地笑了起來;那雙幽深的眸子里充滿了淫邪的意味,“我一定會憐香惜玉,好好地待你的——因為你我當初畢竟還有些舊情;而且這麼多年來,我也一直很喜歡你……”

練南春見李瑞允的口氣里滿是戲謔的意味,不由怒上心頭,倏地揚起長劍,嬌叱一聲道:“閉嘴!李瑞允,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就立即殺了你!……”

“殺了我?……”李瑞允若不在意地笑着,“就現在這種情形下,你們還想殺我?我勸你們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吧!哈哈哈……”

一旁的練軒中再也忍不住怒氣,柳眉一挑,獰聲道:“春兒,不必跟他廢話,拼了吧!……”

說著,與湧上來的天梟弟子刀劍相交,瘋狂激烈地廝殺在了一起。

此時的她,眼紅如血,心冷如鐵,手到處,衣甲裂開,慘叫連連,血光一片。

李瑞允收回方才對練南春那弔兒郎當的神情,又恢復了原本陰沉冷厲的姿態;吩咐白羽道士對付練軒中,空色道姑迎戰練南春;其餘天梟弟子去清理飛雲山莊的那些殘兵敗將。

蘭珠、尤勇、尤奇等人接到命令,手持刀劍紛紛上前,一下手全是殺手招式,直殺的飛雲山莊的幫眾哭爹叫媽,紛紛潰逃。

白羽道士位居天梟組織二十三弟子的第二位,武功奇高;練軒中雖然也是武功一流,但比起白羽道士來,還是略遜一籌。二十幾個回合過後,她已漸漸地落在了下風,有些堪堪不敵了。

而練南春與空色道姑的武功本來在伯仲之間,只是這段時間以來,因為與凌雲之間那些虐心的事情,精神上一直是萎靡不振,連帶着身體狀態也不好。

今天晚上又突然遭受父親噩耗的打擊,身心上倍受摧殘;何況方才在與楊婆子交手的時候,也受了些輕傷,一行動便不經意地扯動傷口,一陣陣的疼痛。

於是她在與空色道姑交手的過程中,漸漸的行動遲緩下來,有些險象環生了;而空色卻出招凌厲,手下毫不留情,劍劍都是殺人致命的狠戾招式。

練南春臉上已是香汗淋漓,她勉強支撐着,微微喘息道:“三姐,你我以往總算還有些交情……”

空色柳眉一挑,怒叱道:“呸!練南春,你背叛天梟,刺殺幫主,現在還有臉去說這些嗎?你別白日做夢妄想我會放你一馬了,乖乖地受死吧!”

練南春見她如此絕情,於是不再多言,只是奮力舞動手中的寶劍,咬緊牙關抵抗着。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闖進來幾個人,正是練南春的大伯練樓中與歐陽劍、李剛兩位弟子。

練樓中見練軒中與練南春二人情勢危急,不由眸色一寒,毅然決然道:“你們快走,我等來對付他們!”

說著練樓中揚起長劍,飛身上前,接下了練軒中迎住了白羽;歐陽劍、李剛接下了練南春迎住了空色道姑。

練南春一時有些猶豫,但是禁不住練樓中地一再催促,只好戀戀不捨地望了他們一眼,咬咬牙心一橫,與練軒中一起向外衝殺而去。

李瑞允急忙吩咐尤勇與尤奇攔住他們。他雖然已經休養將息了接近三個月,無奈當初所受的傷勢太重,至今尚未痊癒,不敢大幅度的行動,更別提廝殺了。

練南春與練軒中皆已身心俱疲,無心戀戰,只是潦草地應付了幾招,脫身便走;尤勇與尤奇哪裡肯輕易放過她們,只在後面窮追不捨。

此時的飛雲山莊里,屍橫遍地,血流成河,慘不忍睹。二人見此情景,只覺得心痛如絞;練軒中悲憤道:“想不到我練家兄妹十幾年的心血,到頭來竟毀於一旦!”

正說著,前面又閃出一男一女兩個黑衣人,手中持劍,卻是原綢緞莊的兩個副當家的孫孝文、李雲汀夫婦。

練南春見了二人不由一陣感慨,想當年在風光無限的綢緞莊,這二個人還是她掛名的小叔子與弟媳呢!

練南春目光慘淡地望着他們道:“孝文,難道你們兩口子也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嗎?”

孫孝文面有難色,有些躊躇地望了一眼旁邊的妻子;怎麼說他們夫妻二人對練南春也是心存敬畏的。

孫孝文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玉老闆,對不起,我們也是奉命而為,不得已而為之,得罪之處還請見諒!”說著,向妻子施了一個眼色,二人雙雙揮劍殺上。

這時尤勇與尤奇也趕到了,四人走馬燈般將練氏姑侄死死地困在了中間。

這四人都是武林高手,何況練氏姑侄皆已受傷,勉強支撐了幾十個回合後,二人已是氣喘吁吁、堪堪不敵了了。

此時的練南春只覺得心灰意冷。她絕望地想:難道我們姑侄真的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