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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前進一步

王殿上,戢武王已經等了很久,他在等王樹殿的圖悉長老。

什島廣誅坐不住了,他再一次提議:“王,現在是軍事會議,何須王樹殿的長老參加。”

戢武王身穿藍色王袍,深沉的顏色更顯臉色嚴峻。

“今日之會議不是軍事行動,而是殺戮碎島的救亡圖存,我們需要王樹的指引。”

什島廣誅無奈,他是碎島的伐命太丞,擁有最高的軍事指揮權,今日要討論的是與死國之戰如何打,本應由他報方案,戢武王定奪就好。

沒想到戢武王不僅請來了攝論太宮,還執意要圖悉長老參會。

他望向相對而座的棘島玄覺,玄覺在伴食尚論衡島元別的相扶下,坐得穩穩噹噹的,臉上毫無波動。

這份深藏不露的涵養功夫,讓什島廣誅既厭惡又嫉恨。

兩人互為政敵,玄覺出身高貴,擁有八代功勛,在朝中聲望不僅遠高於自己,甚至連戢武王都需看他眼色行事。

不過自己是戢武王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當年他還是一名小小的將領,在婆羅塹一戰中奮勇殺敵,獲得王的青睞。

百年間,一路竄升,如今已是和玄覺平起平坐的伐命太丞。

想到此處,什島廣誅有些得意。

再看玄覺那分風雨不動的涵養,不過是失明之人的遲鈍罷了。

胡思亂想間,圖悉長老走進大殿,一身雪白的祀袍,再加上雪白的發須,如同千年老妖怪。

圖悉長老是王樹殿的大長老,此他之外,尚有左長老和右長老,三位長老負責解讀王樹的旨意。

根據王樹旨意,長老團有權擁立君王或廢黜君主。

以及參與國家重要決策,教化子民,舉行祭祀等職責。

在碎島,長老團的話就是律法。

戢武王站起身行禮,什島廣誅不得不跟着站起來,心裡卻把這個老不死的罵了一遍。

“王,執意請吾到此,有何要事?”

圖悉長老不太高興。

“大長老,死國大軍攻打殺戮碎島,吾不敵死國戰神阿修羅,下次再戰,恐有心無力。”

“胡說!你是殺戮碎島的救贖,怎可言敗!”

什島廣誅暗暗吃驚,戢武王剛強好勝,從無說過服軟的話,今日怎會如此漏氣?

“戰敗就是戰敗,吾只是王,並非是神。”

戢武王一掀王袍,神色平靜地看着圖悉長老。

“你!”

“戢武王不惜一死,也會血戰到底。但是吾死之後,誰來做碎島之王?吾今日請大長老和太宮到此,便是出征前的遺言,你們可以商議下任王的人選了。”

“什麼!”

什島廣誅驚呼出聲。

圖悉頓時慌了,如果戢武王戰死,碎島還有誰能迎敵?

他緩和了語氣:“王樹枝葉繁茂,毫無萎靡之氣象,更無孕育新的王胎。這預示着碎島不會亡國,王更不會戰死。”

“吾可是抱了死志。”

玄覺側耳傾聽了許久,方才說道:“王,勝敗乃兵家常事,死國大軍僅僅十萬,且是遠道而來,難敵吾碎島百萬雄軍。

“喔,太宮也認為吾能打贏?”

“吾相信王的實力。”

“可死國除了阿修羅,尚有兩名難纏的強者,實力不在伐命太丞之下,太宮可有合適的人選?”

碎島確實無人。

圖悉和玄沉陷入沉思。

廣誅瞧着戢武王的眼神,王正看着玄覺身邊的衡島元別,似有肯定之意。

他脫口而出:“伴食尚論是衡島大公子,武功不俗,正是為國效力的機會。”

玄覺一驚,頓時喝道:“太丞,元別並非武將!”

“太宮,沒有人生來就是武將!再說,元別蒙媒痰級嗄輳只是照顧你的起居衣食,豈不是大材小用。”

玄覺還要再爭,戢武王打斷他們,說出了另一個人選:“吾記得圖悉長老的長孫,亦是天賦極佳的劍客,曾在慈光之塔的秀士林修行數十年。”

圖悉長老瞬間色變,頭搖成了拔浪鼓:“王,吾的長孫是做為王樹殿繼位長老培養的,學的都是祭祀禮儀。”

廣誅怒了:“你不行,他不行,那還有誰!”

大殿再一次沉默下來。

被提及的衡島元別,看看大長老,又看看太丞,再看看戢武王,一臉的惶然。

忽然間,太宮開口了:“王,還有一個人選。”

“是誰?”

“正在碎島做客的火宅佛獄王女寒煙翠,佛獄毀於死國,她自當與我們並肩作戰。況且,寒煙翠武功高絕,遠甚元別與圖悉長老之孫。”

聽到寒煙翠,圖悉眼前一亮,立刻附合:“吾贊同。”

“這?王女畢竟是客人,隨時可以離去。”

玄覺繼續提議:“只要寒煙翠戰勝死國將領,吾軍凱旋而歸,碎島可破例允她官職,賜她定居。”

“大長老的意思呢?”

圖悉掙扎半晌,終是點頭首肯:“大軍若是得勝而歸,吾會賜予她應得的職位。”

“好,就此議定,吾即刻前去勸說王女。”

散會了。

元別扶着玄覺走了,圖悉也走了。

廣誅鬱悶難當,他忍不住抱怨:“王怎會讓卑賤的女人進入軍中!”

“嗯?”

“大軍看見女人成為將領,只會感覺屈辱,說不定先亂了自己的陣腳。”

戢武王若有所思:“太丞,你也是這樣看待女人的嗎?”

“不會下蛋的母雞,毫無用處。”

“太丞,吾記得你亦有妻子,你既然看不上女人,為何又要娶妻呢?”

廣誅攤了攤手:“妻子可以整理家務,清掃庭院,夜晚侍寢。”

“你有幾任妻子。”

“很多,記不太清。”

戢武王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彩,廣誅愣了愣,莫非戢武王想娶妻了?

他心中暗自尋思,戰場上先讓寒煙翠出力,等到打贏歸來,再尋個借口殺掉她。相信太宮與長老團,屆時都不會反對。

“王,吾去整兵,告退了。”

“嗯。”

等到廣誅退出,戢武王跌進王座,緊緊捂住自己的臉。

為君之路,如此難走。

步步荊棘,步步血跡。

僅僅只是往前邁出了一小步,就讓他心力交瘁。

最後的對視間,廣誅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讓戢武王明白了,碎島之病,無葯可解。

唯有圖窮匕見,以殺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