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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耀進入夢中意識,戴上面具,從教學樓的男廁隔間中浮現,他立即感受到了化身傳來的一股惱怒情緒。

“你難道就不上廁所?幫派大佬就不上廁所?”張景耀嘟噥着推開隔間門出來,發現潛意識那股情緒竟然平息了一些。

原來跟化身的潛意識還能講道理?

這大佬也沒想象中那麼不近人情嘛。

教學樓這邊晚自習還要一兩周才會開始,所以現在晚上基本是空樓狀態,不怕遇上人,不過要真有人,見到一個這麼個鬼魅從廁所里憑空出來,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有道是還要避免被攝像頭拍到,自己化身的情況如果被遍布城市的攝像頭拍到,那也等同於暴露了。

說來神異,只是伴隨着自己要注意攝像頭的念頭一起,張景耀就發現自己的眼前突然變了,眼前的世界裡看出去,能看到點綴於校區的一團一團藍色熒聚物,在那些樓道口,在那些樹木之間,在那些面對主開闊地帶的朝向靠牆高處。

作為成功完成了義務教育階段的人,張景耀認為,難不成自己這是透過現象看本質,直接看到了……電子云?

所以那是攝像頭工作的電子云,電磁輻射之類?

張景耀注意力集中在近前的一朵熒藍聚合物,頓時發現,那朵電子云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像是一朵小花,張景耀想象着伸出手,將其掐滅。

一簇火花在從那處牆角邊閃撲出來。

那朵“電子小花”滅了!

“攝像頭可以被自己遠程這樣破壞?”

“那偷東西豈不是很方便?”

張景耀怎麼想的時候,情緒里又出現一股煩悶。

“只是說著玩玩而已,君子論跡不論心你懂不懂。”口頭安撫了一下潛意識,張景耀又有些負罪感,把學校攝像頭弄壞一個,怎麼辦?反正沒抓到人,以後再說吧……

自己這樣,也不適合去解釋賠償啊。

不過張景耀是越來越覺得這化身能力的神奇了,就像是人類第一次通過電話和遠隔重洋的人進行對話,就像是第一次玩無人機體驗飛行視角,又像是第一次驅動汽車去遠行,第一次乘坐飛機……這種從另一個維度拓寬了自己人生邊界的感覺,誰都不能拒絕。

自己現在還有什麼能力?

張景耀的教室在五樓,他一路從樓梯走下來,到了第一層的樓道口,發現教學樓的鐵門已經關上了。

也就是說,出不去?

他轉身,重新走回樓梯,來到二樓,倚靠着護欄朝下看了看,教學樓一層樓在三米多的樣子,以正常高中生的體修身體素質達標標準,從這裡下去,用點技巧撐着牆壁,應該是沒什麼事的。更何況自己現在是化身,體質應該更好,反正通體有的是一股子自信。

張景耀手支撐在二樓護欄平面處,稍稍用力,身體就躍了出去。

翻身從二樓落下,皮靴穩穩踩在地面。

甚至沒有感覺到地面帶來的反震力,這讓張景耀詫異化身正常落地不受傷的極限到底是多少?想到當初第一次化身,面對身體骨折,後腦骨裂也回復過來的情形,張景耀覺得上限可能高,但他不敢試。

從高處往地下跳自己還沒那份把握,心理上受不了,不過要是往上呢?

張景耀抬起頭來,看着五層樓高度的教學樓,他微微屈腿,蹬地而起,這一跳竟然隨隨便點跳到了三層樓高度,踩在了牆壁上,只是“往上走”的念頭一起,腳下就立即傳來一股吸拽力,讓他身體似乎把牆面當成了平地!

這是高深的修行功夫才能做到的事情!強大的真氣能帶動自身吸附在牆壁,類似於玉真門的“梯雲縱”!但玉真門的這門宗派絕學一直都只是傳說,不傳於世,也沒見過玉真門的人當眾用過。而且這種絕學,現在哪怕就是玉真門中,真的能掌握的人又有多少?可能只是個位數。

張景耀在牆面上三步並作兩步,一口氣攀過了五層樓高,來到了屋頂上面。

內心的興奮雀躍自不必說,縱目之下,只覺世界無比清晰,哪怕是夜晚,也纖毫畢現。

校區內唯一還有光亮的地方就是行政樓和武訓館,武訓館晚上要是還在亮燈,那就是火箭隊在加訓,突如其來,張景耀目光突然越過武訓館,看向更遠處的方向。那裡是校外的一處市政公園,有相對校區隆起的小山。

有人在那裡,其中一個氣機旺盛,是一個高手。而且這個高手正以不善的目光,注視着武訓館。

自己竟然能感知到這些!?

其實方圓周圍,張景耀也能感受到一些氣場,但唯獨從小山那裡傳來的氣息,正處於一種運行吞吐,且充滿惡意的狀態。

難道是想對學校裡面人動手的什麼惡徒?社會治安一直都不太好,有太多搶劫和惡性案件,而且那還是一個高手。張景耀心裡又生出了一股探索欲,他想知道自己目前面對一個高手,能做到什麼程度。

比如,現在潛入過去,對方會不會像是自己現在這樣發現他。

或者會在什麼距離發現自己。

反正張景耀現在使用的是化身能力,想脫離,隨時可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想到這裡,張景耀避開了那些他目光中“電子云攝像頭”的監控範圍,翻過學校圍牆,落在了西面的竹林里,從放在那裡的小包里拿出了那頂寬檐帽,蓋在了頭上,張景耀發現自己風馳電掣,卻又悄無聲息的遊走,迅速逼近小山方向。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斷關注着那個高手的氣機變化,發現對方注意力始終在武訓館上面,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後方正有他這麼一個人高速接近。

張景耀身體落在了公園叢林掩映的河溪邊,他發現此時他距離小山坡上的兩人只有二十來米,但對方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是周強。

而他旁邊有一個穿着花格子襯衫,戴着金項鏈,滿臉鬍鬚,甚至戴了個墨鏡的人,看上去就像是街邊混混無異。

看到這個人的裝扮,張景耀潛意識裡就生出了自己的理解:“這明顯是一種偽裝,恰到好處的改變了自己的容貌,是高明的化妝術,通過這種偽裝,一個人可以改變氣質形象,甚至變成老嫗,成功通過邊界的安檢,甚至混入對手場子里打探消息和情報。”

這些理解都來源於原身的閱歷。通過安檢還行,張景耀覺得混進對手場子那是什麼鬼?

然後,他聽到了周強和那人的對話。

“三叔,徐之軒出來了!”

……

是周強和他的三叔?

如果張景耀記得不錯,周強的三叔難道不是這個分區的議員周立為?為什麼知道呢,因為一次校外活動,學校把一些學生拉去舉花站台,周強的三叔就出席講過話,那時候就有人議論,張景耀就記下了。

周強三叔這樣的打扮……這是……

那邊聲音傳來。

“你但凡自己爭點氣,我也不至於用這種手段。我們周家的祖宗在天有靈,只怕也會對我今天的行為感到羞恥!”

“可有什麼辦法!對於高中生省級武修聯賽,清平,燕山和南秋三所頂級高校,只會給前八校隊里最佳,最出類拔萃的那個發免試提前錄取書。

這是你的機會,要是你能被這三所大學其中之一錄取,我周家就光耀門楣,能進去,光裡面的那些人脈,你所能接觸到的宗派,你所能得到的資源,未來就能讓我們家族崛起。如果是你不行,那也就罷了,我也不會起這個心思,做這種事情。

但你的前面,只有一個徐之軒,而且他上次比賽還受了傷,至今沒有痊癒,我們只需要保證他搶不了你今年聯賽的頭名就夠了……”

看着那個男生已經出了校門,周強聲音里無比怨毒道,“三叔,廢了徐之軒!把他的右腳打斷!我不想再看到他出現在我面前!”

周立為斜瞥了周強一眼,“你平時把別人欺負的還不夠嗎?你這是要斷徐之軒的前程啊!你這個孩子……我就是太嬌慣你了。”

周強擰着臉部肌肉道,“三叔你只要聽了我這次的,以後你說什麼我都依你,我在學校絕不打人了!”

“狗崽子又亂許諾,哎……有什麼辦法,誰叫三叔最疼你,我就再多信你一回!”

周立為最後看了自己侄子一眼,全身氣機吞吐,展動身體,如一隻大鵬,急掠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