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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裝、出門、尋找時機、暴起殺人、摸屍回返!

黎淵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任何耽擱。

六合靴加持下,他一起一伏就能跨出小百米,直至回到屋子,都沒有驚動任何巡守弟子。

剛入門時,他就在摸索熟悉環境了。

「呼!」

直到關上門,黎淵方才吐出一口濁氣,汗水、雨水被高熱體溫炙烤如水汽瀰漫。

自暴起到摸屍不過幾分鐘時間,但他體力心力消耗仍是巨大,此時鬆懈下來,只覺渾身酸疼。

吞下一枚增血丹,黎淵回想着今夜之事,自忖沒有遺漏,得益於六合靴的加持,路上即便有巡守弟子,也被他輕鬆避開。

「吱吱~」

床底下,小耗子發出驚恐的叫聲,渾身灰毛都立了起來,十分敏感,靈性十足。

「嗯,除了這小耗子。」

黎淵瞥了它一眼,麻利的換了身衣服。

將麻衣、斗笠、靴子、人皮面具以及他那把短柄擂鼓錘收起來。

勁力一抖,驅散寒意,頓覺渾身清爽起來。

「不愧是真傳第四,抗打。」

點燃油燈,黎淵坐下,思量復盤着今日之戰。

六合靴的加持有些出乎他的預料,那丁止的速度、反應完全被他碾壓,但反抗力度仍然很驚人。

若不是暴起一錘廢了他的右手,又逼得他無法拿劍,今夜未必就能如此順利。

「易形武者真不容小覷。」

黎淵將‘金絲手套"摘下來,活動着發麻的手指:

「勁發一尺,氣達三丈。內氣果然兇狠,重錘都無法完全隔絕內氣……如果不是這雙手套,只怕還得受點傷。」

內勁離體一尺已經是極限,但內氣的穿透、爆發力卻太過驚人,最後的碰撞下,他內臟都受到了衝擊。

這還是因為手套隔絕了大半內氣。

「掌兵加持下,我的力量,爆發力,速度全都超過丁止,還是偷襲,這一戰,勝算本就在我。」

黎淵做着戰後復盤。

自第一次出手到現在,他都保持着這個良好的習慣,分析得失,吸取教訓經驗。

比之最早偷襲秦熊,他現在已經懂得如何挑選地點,創造時機了。

「正面放對我也有勝算,但偷襲無疑很重要,沒有那暴起一錘,或許今夜都殺不了他?」

黎淵衡量着得失,對比着他和易形武者間的差距。

最後得出結論。

「命只有一條,偷襲也是克敵制勝的手段。」

好一會兒,等到身上的刺痛消失,黎淵推開門,夜雨仍然很大,他折返的痕迹都被沖的乾乾淨淨。

隔着夜雨,他隱隱能聽到驚呼、腳步聲由遠而近,似乎有人湧來了錘兵堂。

「死了一個真傳,神兵谷只怕會沸騰。」

黎淵微微眯眼。

他自忖挑選的時機是好的,這段時間本就有人在針對神兵谷,這鍋很容易就能甩出去。

即便甩不出去,殺了丁止的可是一個用短錘的蠟黃臉中年,與他這淬體剛成,前途無量的龍形真傳又有什麼關係?

淬體殺易形,莫說是神兵谷,蟄龍府幾千年里也只有那麼幾個例子而已。

「嗯,與我無關。」

許是消耗太大,黎淵有些餓了。

他去廚房生火,炒了幾道小菜,泡了壺茶水,就着屋外的風雨聲,慢慢吃着。

飯菜吃完茶喝光,他的心緒也徹底平靜下來。

而這時,急促的腳步聲也由遠而近,敲門聲

‘砰砰"響起:

「黎師弟,黎師弟!」

「高師兄?」

黎淵就等着有人來,當即起身開門:「高師兄這麼晚來是?」

「你沒事就好。」

高罡摘下斗笠,見黎淵無事這才鬆了口氣:

「出事了。」

「丁止死了!」

……

咔嚓!

大雨下了整一夜,到了早上仍然烏雲密布,天色灰暗,時有雷龍電蛇奔走。

燈火通明的山門大殿里,氣氛壓抑,看着地上草席包裹着的爛泥一灘,所有人都陰沉着臉。

「丁止死了!」

大殿上,秋正雄重重拍桌,鬚髮皆張:

「大膽,太大膽了!」

秋正雄好似暴怒的獅子,在大殿內來回走動,氣憤難當。

大殿內,搜了足足一夜,幾乎將神兵谷翻過來的一眾弟子都渾身濕透,黎淵也不例外。

公羊羽、石鴻連同幾大長老都不在,此刻大殿內的真傳,只有他和秋長纓,長老只有外門的風中已。

此刻,所有弟子的臉色都很難看。

堂堂真傳被人格殺在山門之中,無論與丁止關係如何,此刻全都臉色冷青,十分驚怒,甚至有些驚懼。

只要想想山門中藏了一個連真傳弟子都能格殺的凶人,所有人都心緒不安。

「敢在山門之中殺我宗真傳,五十年來第一次,無論他是誰,都得死!」

秋正雄震怒不已,大殿內的氣氛越發壓抑。

黎淵隨大流,一聲不吭,面色沉重。

秋正雄看着檢查屍體的弟子,問道:

「風二中,丁止被什麼武功所殺?怎麼死的?」

「這……」

檢查屍體的弟子臉色蒼白,喉管蠕動了幾下,方才躬身:

「筋骨皮肉全碎皆爛,那賊人下手太過凶戾,應是用的重錘……武功,沒有發現內氣的痕迹。」

風二中低着頭,強忍着乾嘔的衝動。

除了他之外,也有幾個弟子出來檢查過屍體,此刻也都是一樣的說辭。

「重錘?」

秋正雄掃了一眼錘兵堂眾人所在,眉頭大皺:

「用錘的高手,惠州不知多少,武功呢?用的什麼招式,什麼氣功?」

「這……」

風二中等人頭皮發麻,卻也只能搖頭。

大雨沖走了一切痕迹,只剩了這具殘屍。

能從一灘爛泥上看出這些東西來,已經是他們驗屍的經驗豐富了。

「秋長老,她醒了!」

這時,有弟子從偏殿走出,攙扶着一個臉色煞白的婦人。

那婦人受了巨大驚嚇,哆哆嗦嗦,滿眼的驚慌恐懼,甚至都忘了行禮。

「林芙兒,昨夜發生了什麼?」

秋正雄低沉開口,將那婦人從驚慌中喚出來:「誰殺了你男人?你怎麼還活着?!」

「啊!不,不要……」

那婦人被嚇的跌倒在地,還是幾個女弟子去攙扶安慰,方才從驚懼中回過神來。

「當家的!」

那婦人撲向草席,哭的梨花帶雨。

秋正雄怒氣正盛,但也只能按耐,等那婦人平靜下來,才再度問道: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我……」

那婦人滿臉淚痕,好一會才磕磕絆絆的說起昨夜的事情。

「……昨夜大雨,當家的在喝酒,院子里,赤龍魚兒叫的凄慘…

…」

黎淵靜靜聽着。

這婦人不過剛養出內勁,膽子也小,昨夜他出手時只顧着驚恐逃竄,若非他刻意露臉,她甚至什麼都看不清,看不到。

「赤龍魚兒?」

秋長纓微微皺眉,掃了一眼黎淵,她記得,前些天兩人似乎有些摩擦。

不過,也只是一漂,她已心下搖頭。

這小子雖然女干猾些,輕功也好,但淬體方才大成,就算拿着神兵,也殺不了丁止。

「你看到了那兇手的臉?!」

秋正雄滿臉錯愕,大殿內的其餘弟子也都皺眉,疑惑驚詫。

「那兇手如此狠辣,你看到他的臉,竟然沒死?」

風中已也在皺眉。

「來人,畫像!」

秋正雄心中驚疑,一擺手,已有弟子拿着紙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