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見楚懷成的手續已經辦好。

楚懷成在這裡已經將近十三年，十三年了從來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過他。

突然有人要見他，他心裡激動不已，女兒終於還是想起了有他這麼一個父親。

接見室的門被推開，望着玻璃窗外矜貴清冷的男人，他愣了愣，不是自己的女兒，這人是誰？

獄警在旁邊提醒道，“楚懷成，進去，時間有限。”

楚懷成忐忑地坐到窗邊，第一次走進這接待室，看着外面的男人局促不安。

獄警示意他拿起電話，他才小心翼翼地拿起話筒放在自己耳邊。

“你是？”

沈易則一直看着他，並沒有說話，直到楚懷成開口他才開始說話。

“楚懷成，楚欣宜的父親對吧？”

“對對，是不是我女兒出什麼事了？”

“你女兒很好，我今天來跟你女兒無關，只是想要找你問件事。”

楚懷成看着沈易則桀驁的神情，心裡更加忐忑，這人一看就不簡單，自己進來之前從來不曾認識這種人。

“我在這裡將近十三年啦，對於外面的事情......”

“我問的就是你進來前的事。”

楚懷成一臉疑惑地望着他，現在越看越覺得在哪裡見過，似曾相識的感覺。

“還記得自己為什麼進來吧？”

“當然，這怎麼可能忘。”

楚懷成說著地下了頭。

“那就好，楚懷成，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發現賈蘭典當你們家房子的？”

沈易則話音落，楚懷成瞬間抬起了頭，盯着沈易則問道，“你是誰？”

“你應該猜得出。”

楚懷成戰戰兢兢地問，“你是欣宜那個同學？”

沈易則點頭，聲音清冷，“沒錯，是我。”

“我們家因為你散了，雖然我不恨你，但也不想見到你，你走吧。”

看楚懷成要扔電話，沈易則急忙開口，“你想不想知道欣宜的近況？”

楚懷成已經快要放下的手又重新抬了起來。

“我問幾個問題，你回答完之後，我可以讓你看看欣宜的近況。”

楚懷成滄桑的手指攥着電話線，十三年了妻女的消息他是一點都沒有。

“你想問什麼？”

“你是怎麼知道賈蘭典當了你們家的房子？”

對於這個問題楚懷成有心裡準備，畢竟剛剛他已經問過了。

“我在小區里閑逛，聽到有人說看到我老婆拿着房本去了對面的典當行。”

時隔十三年，楚懷成再次說起這件事，平靜了很多，完全沒有了當時在現場瘋狂砍人的戾氣，反而有了些垂暮之氣。

沈易則盯着他再次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楚懷成頓了頓，手上拽着的電話線動作更加用力。“我趕到典當行的時候，剛好看到她上了一輛出租車。我就一路跟着她，到了那片城中村，還差點跟丟了，現在想想跟丟了就好了。”

“那你是怎麼又找到的？”

聽到他說差點跟丟，沈易則的心已經揪了起來。

“從裡面走出了一個小夥子，我就問他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跟他大概描述了一番，他剛好有印象就給我指了指路。”

楚懷成說完臉上愧疚之色難掩，“那時的我太渾，太衝動，對她們母女很不好，又嗜賭成性，有今天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沈易則根本就沒有聽他這些自責的話，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着一般，不是疼，而是沉甸甸的拉扯感。

“那個給你指路的人你還有沒有印象？”

問出口，沈易則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這些事太巧合了，賈蘭前腳典當房子，楚懷成後腳就知道，關鍵時刻還有人給他指路，一切太順利了。

“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感覺比欣宜要小一點，其他沒什麼印象，當時着急跟上欣宜她媽，也沒在意。”

沈易則緩緩鬆了口氣，這事他心裡反覆推演過很多次，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但是聽到楚懷成親口說出來，還是很沉重的。

“你妻子女兒都很好，欣宜現在是國內炙手可熱的明星。”

沈易則說著打開微博找到楚欣宜的個人主頁將手機貼到玻璃上讓楚懷成看個清楚。

“這是欣宜嗎？怎麼會這麼漂亮，我都認不出來了。”

“確實是她，你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有一天會成為家喻戶曉的名人，你還會那麼打她們母女嗎？”

楚懷成羞愧地低下頭。

沈易則原本並不知道楚懷成有家暴傾向，在他得知第五個人的存在後，讓秦川同步徹查了楚欣宜。

原來只知道楚懷成是個賭徒，沒想到他還有家暴行為，對楚欣宜和賈蘭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這在他們小區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他進來之後人人叫好。

從監獄出來，沈易則望着天空，突然有些迷茫，自己的懷疑似乎在一步步得到證實，那麼這麼多年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對自己的妻子又做了些什麼？

若不是陸琛說有第五個人存在，加上唐正的異常存在他也不會想到她們母女身上。

所以整件事的核心就是這個唐正，他到底是不是當年的第五個人？每月供他吃喝玩樂的是不是楚欣宜？

當務之急是搞清楚這兩個問題。

沈易則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緒後給陸琛打了個電話。

在這邊的行程還有分公司的一個工作會議，難得來一趟需要看看這邊的研發實力，有一些研究項目是時候從總部挪出來了。

開完會回到酒店已經將近十點。

這幾天看到林溪的時間加在一起都不到一個小時，這會兒躺在酒店裡心裡異常的失落，就想看看她。

沈易則拿出手機撥通了林溪的視頻電話。

響了幾聲後，林溪接通。

“爺......沈易則，你怎麼用爺爺的號？”

“林溪，我好想你。”

“少廢話，你為什麼上爺爺的號。”

“你把我刪了我只能求爺爺讓我上一下他號。我加了你那麼多次你同意一次好不好？”

“我為什麼要加你，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掛了。”

“哎哎，林溪，我有三十分鐘的時間，你不能總是這麼剝奪我追求你的權力。”

林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要說什麼？”